Chapter 5 膽小鬼

如果对时间视而不见的话，其实它一转眼就会溜走。

我最近就体会到这个事实，在充满迷惘的十二月第二周过后，由于再来要努力的方向很明确，所以第三周就过得相当平稳，而且我大部分的空閑也都拿来累积稿子。

她们所谓的努力也就还是对于化妆和衣着什么留点心力，然后忽视我的宝贵意见，男性中最不能参考的就是文也这萝莉控的呢，得到非常哀伤的评价。

但就我个人体认，初夏和燕音这种状况确实最棘手，毕竟根本是老夫老妻的状况了，能有什么变化呀。

除非是无可描述的，看不到的心灵层面。

我到最后还是没把燕音最在意的这件事，好好跟初夏说明。

要变得坚强点——吗？

彷彿眨眨眼过后，圣诞节前一天的平安夜就到了。

「一起走吧。」放学背起书包，我难得主动地走到若晴右前方的位置对她提出邀约。

感觉到背后有些男同学投来注目，我好像听到他们偷偷交谈，是圣诞节约会呢？难道是要在圣诞节破处？这样说道。

你们想太多了啊，我们连牵手都不常做呢。

「嗯……」可能平常在班级里还是比较低调的关係，若晴只是低头应声，红着脸收完她的东西，选择小脚步跟在我后面离开了教室。

最近由于冷锋影响都是湿冷天气，万幸的是今夜刚好天气还不错，天空虽然灰濛濛的却没有下雨。

搭上跟平常不同路线的拥挤公车，我对就站在旁边的若晴表示今晚大概的计画，其实跟她提过的差不多。

「总之到百货里面吃意式料理，从十楼的书店一路逛下来后再到附近的动漫店拿预购的商品，接着就回家写稿吧。」

平安夜听起来很美丽，但终究也就只有一个晚上，隔天还要上学，若晴家虽然没有明显的门禁，但太晚回家肯定也会被父母问个不停吧。

「意式料理就让我请一次吧，当作你之前看稿子后给一些回馈的回礼，稿费我都有存下来。」

「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文也，我有话想说。」

我们的好奇宝宝充满问题，我让她发问。

「请说。」

「这计画好宅。」

太直白了啦！我尴尬地别开头，装作没听到。

撇除上次跟小若晴那次，这也是我第一次很实在的要跟女朋友约会呀。

若晴当然没放过我，她用双手将我的脸硬扳回来，强迫我面对她美丽的双瞳。

「你在小说里面该不会也这么写吧？一点都不浪漫喔。」

「不只啊，我还加码去买糟糕的漫画呢，附带一提这点还不是男主角性骚扰，而是女主角提议的。」

「……我不会去买奇怪的本子喔。」

我也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啦！

她叹了口气单手环胸，感觉气势也提升几分。

「虽然小说是你在写，但我现在才想到——好像很久没看到你的新作进度呢。」

「因为短篇你就看得很开心啦。」

有种速食吃习惯了，稍微精緻点的食物就不想吃的错觉。

「等等回家我要好好拜读你的新作喔，你做好心理準备吧。」

「请多指教，若晴老师。」

最近读短篇时，已经很熟的若晴多少都会提一些自己身为读者的意见，开始当起评论者了呢。

我只能低头，老师说的是。

大概是刻意装出的毕恭毕敬逗笑了若晴，她掩着笑容继续问道。

「对了，该不会跨年夜也要这样子渡过？」

「绝对不会，到时会更有意义的。」

这点我就能保证了，是很现充的活动——应该吧？

在百货公司前的站牌下车后，我们便直接搭电梯到八楼，到餐厅里面点餐。

面对面坐好，等到服务生送上菜单，我观察着翻阅那目录的细长白皙手指。

心跳莫名变快了。

原因的话……

「这算是第一次约会吧，跟『真正』的你。」

十一月底交往至今，差不多也快要一个月了。

不是小若晴那副模样，也不是平常随便到哪逛逛，是真正得到两边认同的约会。这么一想，我的行程还真的非常糟糕。

「嗯？是呢……」若晴也终于意识到了，脸染上粉红。

不过气氛不是尴尬的，不如说是相当和谐，至少若晴嘴角仍微微勾起着。

「虽然不过没多久的事情，我却没办法想像到呢，我现在会跟文也你交往。」

「我也想像不到。」

差不多快一个月前的我，还自顾自地凝视着初夏的残影。

那时真的想像不到，十二月底的这个未来。

这不重要，我是要带给你们缘分的幸福之神。

我想起月兔第一次介绍时提过的这句话。

真的是幸福之神呀，带来红线的缘分之神，下次不要再欺负兔兔了，拿好几袋红豆饼孝敬她吧。

一回想跟兔兔最初的遭遇，就想到一件事情。

「对了，若晴——你有没有想过兔兔要戴面具的原因呀？」

只见若晴微微皱眉，好像有点认真在思考。

「因为是摔角选手？」

却得到一个很脱线的答案。

呃，不对吧。想了想，我把当初的困惑转达给她。

「虽然戴银白面具很帅，可既然是堂堂正正在做月老生意，我想不用特地戴个面具喔。」

要单纯说是人物特色好像也没有问题，我设计角色时有时也会乱加装饰。

但若晴应该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怕被人认出吗？」

我想起第一次遇见爱丽儿学姐，明明是名人却完全分辨不出来，就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兔兔，该不会也在做同样的事情？还用面具加强效果。

作家的天性让我很好奇这背后的缘由，任何一个小细节可能都蕴藏着漫长的故事。虽然也可能就真的没任何特别的原因，至少……

「说是这样说，但我没认识像她那样的兔耳幼女。」

「我也没印象，是说如果文也真的认识国小女生的话，我可要好好理解背后的理由喔。」

「保证没有，我清清白白。」

只是閑聊的一个话题，我们就懒得对这点继续探讨。

主要还是怕被若晴继续逼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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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乐乐用完餐，还当一次工具人成功支付两人的晚餐费用后，我们就按照计画来到更高楼层的诚品。

「我也常常来这里呢，来装装文青。」

很高兴女朋友跟我有同样的看法。

这间百货公司的书局是少见的「圆环型」书架，佔据两层楼的整间书店大致呈现圆环向上，沿着圆形的边缘放满一排排书架。

加上地板连带书架都是古朴的木质，只要站在中央就有种彻底被书本包围起来的幸福感，用幸福感描述真的不错。

若晴牵着我的手走到小说分类的那几排书架，颇有兴緻盯着上面的各种小说。

「你最近有什么想买的书吗？」

「没有，其实只是吃饱顺便来逛逛，新番的原作轻小说我想到动漫店那边买。」

「哎～不意外呢。」

她的眼神好像带点恶作剧意味的鄙视。但若晴早就知道我是写什么类型的故事了，她抽出一本日本日常推理小说一边翻阅，一边问道。

「文也没想过写轻小说以外文类的小说吗？」

「这个嘛，我也不是非写轻小说不可，但有参加又得奖的作品毕竟是轻小说。」

先不说真的跳去写大众小说的难度，我也无法想像没有萝莉插图的自己的小说。

不过就如我对若晴所说的，不是非写不可，而且这原因很实际。

「不讳言来说，写台轻在台湾的发展空间或许是很有限的，光改编空间我们就远远不及日本，别说动画几乎接近于没有可能，真人化电影的作品最近也才有一次。」

「如果授权给中国那边呢？」

「嗯——应该这样说，对岸自己的创作就改编不完了，基本轮不到我们，但确实还算个机会。」

不说规制之类的问题。

「也是呢……」若晴眯起眼睛，看起来好像有点难过。

不过听到说出口的下一句话，才发现她可能是想着另一件事。

「——那，文也之后会想读中文系吧？」

是个典型的误会呢。

「不，不会吧……」

只有我站在旁边也很无聊，我也随便抽一本书来翻。

「虽然是读一类组了，但中文系教的内容不等于写小说，我想还是会选实际点的科系，不过还是会努力看看。」

「这样啊。」总觉得若晴好像还想说什么，不过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讲，她将推理小说换一本，注视着这本的封面。

「人生像推理小说能有谜可解就好了。」

只是这样轻喃道。

我稍微睁大眼睛，仔细听来很意外的，很有想法的一句话。

没有真正几道谜可解，所以人生是複杂更难解的。

就像燕音和初夏间，明明是青梅竹马却没办法理解彼此。

「你总是会说出很有意思的话语呢。」

「咦？有吗？」若晴看来不这么想，只是困惑着反问。

「我把这句记起来了，是若晴第一百句金言。」

「哎！别把这句写到小说！还有前面九十九句是什么啦？」

她抓住我的肩膀抗议，因为提高了一点音量，引来了路人的侧目。

我们两个都红着脸，默默把书放回去才离开这排书架。

离开百货公司前，若晴还请路人帮我们在圣诞树边拍张照片，偷偷牵了手。

在前往动漫店的路上我请若晴将相片传过来，画面里是笑得很可爱的女朋友和表情有点彆扭的我，给我自然一点呀文也……

想了想要传给谁，我决定将讯息挟带照片发给目前单身的美女毒蛇编辑，附注了一句。

「圣诞节快乐:D」

「加班中，去死。」

得到这样狠毒的回应，编辑大人辛苦了。

虽然若晴也笑得很开心，但她还是认真表示。

「文也，等等编辑把你的印刷量偷偷减少喔。」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