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哟，早上好。」

「……」

上学日的早晨，我充满朝气的问好遭受苏野莺的无视。

教室里的同学又隐约传来「勇者」之类的感慨，果然跟苏野莺对话简直就是触发最终BOSS的讨伐剧情吗？

「等等，为啥不理我？明明是你说我可以找你说话的。」

我一路缠着苏野莺到她座位，她放下书包环顾四周，对我投以嫌弃的眼神小声说道。

「我记得前提是有事吧？」

「我有事呀。」

「是什么？」

「跟你打招呼。」

「……」

我注意到她的眼角微微有些颤抖，连忙转移话题。

「喔，还有把漫画还给你。」

「别在教室里给我。」

她瞪了我一眼，再次打量四周的目光。

「我可不想被人当成跟你是互换漫画的宅友。」

「可你本来就是宅吧。」

毕竟不在宅产业投入足够的时间也不可能成为漫画家。

「那也不想被人用这种方式揭穿。」

苏野莺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她远点，看来高岭之花对周围的目光并不是毫不在意。

「阿斋……这才过了一天，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回到座位后金泽辉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明明昨天还完全不搭理你，今天已经能互相打招呼了？」

「不……她也没跟我打招呼。」

「总之能进行对话就已经很厉害了。」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不过她其实也没那么难对话。」

虽然认识时间也不长，但我能确定苏野莺只是单纯的不擅长交际而已，而且性格本身还很彆扭。

不过美少女角色难以接近也算是约定俗成了——如果让她知道说不定就会拚命与人来往。

然而热情开朗的苏野莺……这完全是角色崩坏了啊。

如果苏野莺知道我此刻对于她角色性的执念，一定又会让我去死。

午休时苏野莺一如既往拿出酸奶与麵包。

「别老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了，要不跟我出去吃？」

想必凑上去搭讪的我一定像极了地痞流氓，否则苏野莺也不会露出这么鄙夷的视线。

「比起跟没营养的人出去，我宁愿吃没营养的东西。」

「你不觉得对一个邀请你出去吃午饭的朋友说这种话太过分了吗？」

「朋友？我看到的只有打搅别人用餐的无赖。」

「那这个无赖现在不能还你漫画了。」

「你试试？」

「这不是我试不试的问题，是你说不让我在教室里还的吧。」

「……」

苏野莺沉默着收起酸奶麵包站起身，见我还愣在原地她冷淡地看了我一眼直接走出教室。

我们默契地保持一定距离走出教学楼，她似乎对我的自觉很满意，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所以说，要吃什么？」

「不知道。」

「哈？」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我。

「明明是你叫我出来的吧？」

「是啊，可我也没想过你真会跟我出来，所以暂时还没考虑到吃什么的层面上。」

「差劲，你这种家伙活该一辈子单身。」

「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做出这种人身攻击就是你没朋友的主要原因哦。」

「要你管？赶紧想个吃饭的地方。」

最终我选择离高中稍远的一家咖啡店。

「所以说我为什么非得中午跟你出来喝咖啡？」

「不……来咖啡店倒不一定非要喝咖啡。」

推开咖啡店的门后，迎客铃叮噹作响。

「欢迎光临——诶？是学长啊。」

穿着女僕装的娇小女孩露出甜度极高的笑容。

虽说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但苏野莺还是凑到我旁边小声询问。

「为什么咖啡店的服务员会穿女僕装？」

「这有什么问题，因为是约定……」

「是个人爱好哦。」

女僕装的女孩笑容盈盈。

「不……这应该就是约定……」

「是个人爱好。」

「但我觉得这就是……」

「个人爱好。」

「……好吧，是她个人爱好。」

虽然很不甘心，但她喜欢穿女僕装的确不是因为——咖啡店出现的美少女会穿女僕装这种约定俗成的展开。

「你跟她认识吗？」

「她是我初中的学妹，现在初三了。」

「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诚如苏野莺所说，眼前的娇小女僕相当可爱，例如娇小的脸蛋，例如娇小的身躯，例如娇小……

「学长，你现在肯定在心里说我小。」

「这你都知道？」

「毕竟学长你根本没把我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完全就是当作一个娇小的吉祥物角色。」

「这怎么会呢……」

「那你说说看我叫什么名字？」

「……」

虽然她自称是我学妹，但仔细一想除了在咖啡店里见过她以外，我根本就没在学校里与她见过。

难道……

「真是的，我也不是什么学校的亡灵那种设定啦。」

娇小女僕鼓起嘴有些不满，当然这样也很可爱。

「是我在学校里太普通了所以完全没引起学长你注意啦，用学长的话来说就是没有树立起角色性。」

「不愧是听我讲过那么多约定俗成的学妹！」

「所以说，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苏野莺似乎看不下去我们的脱线对话，忍不住开口打断。

「我叫戴雨舒喔。」

果然，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雨舒是这家咖啡店老闆的女儿，平常午休跟放学后都会在店里招待顾客。」

「明明是第一次知道我名字，学长你却喊得很顺口呢。」

「名字只是代号，你的角色性才是你的灵魂。」

「学长以后一定会成为出色的人渣。」

戴雨舒叹了口气，视线忽然落在苏野莺身上。

「话说学长又带来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又？他经常带漂亮的女孩子过来吗？」

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脊背有些发凉……

「也不算经常啦，而且就只有一个，不过那个学姐也很漂亮。」

「真看不出来。」

托戴雨舒的福，苏野莺的眼神已经完全是在看人渣了。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诽谤我的。」

「我可没有诽谤，总之两份老样子套餐可以吧？」

「没问题。」

戴雨舒去了后厨，我跟苏野莺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所以说……」

她声音冷淡地发起诘问。

「专程把我带到跟前女友约会的店里是想做什么？」

这种误会似乎也在约定俗成的範畴里呢。

「首先我要澄清一点，我可是如假包换，厂家原装从未开封过的十六年单身汉。」

「这么丢人的事真亏你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语调嘲讽的苏野莺隐约露出微笑，总感觉跟嘲笑的成分不大一样，反而像有些安心？

「那你又怎么样？难道经验很多吗？」

「呵，那当然。」

「事先声明，跟漫画里的男性角色产生恋爱可不算哦。」

「……要、要你管？」

果然死宅的通病都是只有二次元恋爱经验丰富呢。

我从包里将纪念刊的《无言与你》拿出来还给她，她也没检查下就收到了自己包里。

「不看一眼吗？就不怕我弄髒了？」

「能把这么珍贵的纪念刊弄髒，你会从我粉丝里被开除的。」

「说这些话的你还真有风野草籽老师的感觉呢。」

「在你身上我倒是没看出半点木村拓斋老师的样子，真想让那些读者知道自己追的轻小说作者是个语文考试都不及格的家伙。」

「原来你这么关注我的吗？」

「……哪有，只是刚好看到而已。」

这倒不是没可能，毕竟每次考试的成绩都会在班级群里公布。

对于崇阳高中这种侵犯隐私权的恶劣行为，我只能说无能为力，毕竟学渣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而真正有资格的人就坐在我对面。

「说起来你居然第一次月考就考段第一呢，而且还跟第二差距几十分，你果然是天才的那种类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