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寺集中视线,刚想仔细看一看水中巫女以及神官他们的相貌。
但可惜的是水中可怖的景象只是出现一瞬就消失了。
北川寺下了小道,来到神社正前方。
视线之中,是一座难以言明的古旧神社建筑。
惨红色的石柱,朱白墙壁的表面已经浮现出道道黑痕,表面好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有些地方还裸露出丝丝裂痕。
木製围栏,向外挑出一两米的屋檐。
而现在,原本应该无人的神社中却闪烁着幽幽的烛火。
北川寺不在意这种事。
他干错地仰着头,眯着眼睛四处查看。
他并不打算现在就进入神社中探索,但只是在外围摸索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那是...?」北川寺目光一顿,刚好看见摆放在神社木製道路之上的石台。
在石台之上供奉着花瓣抽离向上的花朵。
这朵花的大体形状类似于睡莲,但却没有睡莲乾净纯洁之感。
相反,它的整体形态带有一种妖冶的美感。
「刚才在鸟居台石上面也看见了这朵花。」北川寺不由得沉吟一声。
这估计就是神驻神社所供奉的御神体引魂花了。
北川寺站起来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再度看了一眼天气。
他一路走过来已经重複看天气的动作不知道多少次了。
过了半晌后,北川寺若有所思的声音才响起:
「看来确实是要下雨了。」
北川寺出麻宫本家的时间是早上五点多钟,现在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钟了,但天空还是黑压压的,看不见任何破晴的意思。
那今天的探索估计也只能这样了,在大雨到来之前最好快点下山。
北川寺深深地看了一眼背后的神驻神社。
寒气四溢——
......
大雨不多时就已经倾盆而下。
这真是一次难见的大雨,说是天空破开了大洞都没有丝毫问题。
雨水连成雨幕,在造成前方可视度降低的同时也将脚下的道路弄得泥泞不堪。
在有些附着滑腻青苔的地面,只要一不注意踩上去就会滑倒。
要是滑倒的时候身处山渊边,整个人说不定直接会跌落悬崖。
事实上在野外中发生事故都是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雨水重重地打在北川寺的御寒衣之上发出啪嗒啪嗒密集的响声。
他将御寒帽戴起外面又罩了一层御寒衣的兜帽,但耳朵还是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北川寺停住脚步,深深地吐出了一口白气,但顷刻间就被猛烈的山风给吹散。
他浑身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湿,寒冷的衣裤紧紧地贴在身上。
空气中压抑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气氛。
在这样的环境中,北川寺彷彿可以听到——
山在鸣泣。
山在哭泣。
山似乎在呼唤他停下脚步,与山化作一体。
漆黑的死气萦绕。
耳边的低语转瞬间就被大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蹤。
北川寺没有放鬆,坚定地向山下走去。
同时他将五感放到最大,要是有山体塌方一类的事故,他绝对能够轻而易举地避过。
就这样,北川寺一路停停走走,在差不多一点多钟的时候,重新走进神驻村之中。
他找了一间还算乾燥没有漏水房子,刚刚将火生起就听见麻宫永世的声音。
「寺君!你没问题吧?」麻宫永世怀中抱着一大叠和服,从门外飘进屋内。
「情况不算太糟糕。只是身子有点僵。」
北川寺吐出一口白气,脸色苍白地回应道。
「是吗?」麻宫永世安心地点点头。
在寒冷的冬天负重前进两个小时,要是常人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但北川寺的身体只是有些僵硬感与刺疼感,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系统给的六倍体质不是什么赝品货。
只不过...
北川寺将背包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倒出来。
虽说北川寺买的是防水手电筒,但也难以经受这样的折磨,三支全部都无法摁亮。
手机作为北川寺的重点保护对象,看上去应该没多大的问题,还是能够使用的。
压缩饼乾由于包装还算可以,还可以吃。
至于睡袋那些东西,北川寺已经全部不打算要了。
反正现在手上的钱很多,没必要在这方面节省。
他这样想着,抬手将门关上,旁若无人地一件一件地将衣服脱下来。
「......」麻宫永世看着北川寺的动作,只是目光闪了闪,却并没有大呼小叫。
要是一直穿着湿透的衣服,身上的热量也会被衣服给带走,这是常识。
幸好北川寺也不是流氓,他多少还是顾忌到麻宫永世与烘着自己身子的西九条可怜,身上还是留了一件短裤。
麻宫永世恭敬地站在一边。
她等着北川寺将衣服全部拧乾挂在火堆旁边烘烤的时候才低着头踏着小碎步走上来:「寺君,请用这些。」
北川寺有些奇怪。
麻宫永世送上来的和服都十分乾净,上面根本就没有起霉斑那类东西。
可正是这样他才有些弄不懂:「你这些乾净的和服都是从哪儿来的?」
「唔。」麻宫永世不太好意思地又低了低头:「这些都是我生前的和服...都是一些充满回忆的衣物。而且九年一直待在柩之间,我也需要一些娱乐活动,就经常把它们拿出来晒洗。」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啊。
北川寺禁不住有些感叹。
像麻宫永世明明都已经变成女鬼了,但还是对衣服这种东西爱护有加。
出于礼貌北川寺还是感谢了一句:「多谢。」
北川寺没有女装癖但也不是迂腐之人。
当务之急恢複体温是最要紧的事情。
他将麻宫永世穿过的雪白和服简单地披在身上,整个人凑到火堆旁边取暖。
麻宫永世恭敬优雅地跪坐在北川寺身边,虚幻的脸蛋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闪着迷人的光彩。
两人没有继续交谈,气氛凝结。
一时间,除了西九条可怜抖胳膊抖腿以及雨滴密集击打在房檐上的声响外,就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又过了一会儿,北川寺稍微恢複了一些后才开口道:
「你不想问我一些问题吗?」
「寺君。」
麻宫永世温软顺从:「面对刚从险境脱身的男人,女子保持沉默陪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说着,还冲着北川寺眨了眨漂亮的眼睛:「难道你不认为应该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