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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代香梨离去的时候并不是哭着离开的。
她的脸上带着安息的笑容,淡金色的光彩也照亮了夜空。
应该留在这里的。
不应该留在这里的。
全部都已经化作云烟,完全消失了。
北川寺站在原地,仰望着空中闪烁的两颗星星,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这里。
他头也不回地将稻垣的长屋甩在身后,另一只手却在抚摸着神代香梨留给他的歌牌。
系统冰冷的提示传来——
系统提示,你发现了新的怪异『歌牌』。
北川寺将目光下移。
有关于歌牌的解释就只有短短的一行。
歌牌:你感到这副歌牌之上传来的灵魂上的热度,或许它能庇佑新的小生命。
庇护新的小生命...?
换而言之就是有安产的功效吗?
北川寺并没有细想,只是珍重地将这副歌牌装入一个小盒子之中妥善保管起来。
除开神代香梨所留下的歌牌,还有另一些事情...
任务奖励的事情。
只不过北川寺现在的心情并不怎么样,因此他也懒得去像平时那样去总结这次任务,更是连到手的任务奖励都懒得看一眼。
稻垣静已经儘力了。
她是儘力之后才死掉的。
那么神代香梨呢?
先天就出生在那种家庭环境之下,是她自己所愿的吗?
她还有挽回的余地。
虽说现在已经晚了,
但是北川寺还是想为已经安息的神代香梨做一些事情。
并不是从利益这个角度出发,而是单纯从『想』以及『不想』这个角度出发。
青年时光总得多几分热血,就算多不了几分热血,一分莽撞...或者说是一分认真,也是十分必要的。
神代香梨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在意的人。
那便是她的母亲。
北川寺不知道神代香梨母亲名字叫做什么,也不知道她现如今在何方。
但要能帮助得上对方的话...北川寺应该还是会去帮助对方的吧?
顺带的...
「和那个成天家暴别人的...神代香梨的父亲,也有一些话想要好好儿谈一谈。」
北川寺双眸之中飞快闪过一抹黑气。
在夜空之中,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家的方向。
该休息了。
......
翌日。
北川寺按照平时的步调醒了过来。
手机之上还留着昨天的通话记录。
他动用了他与几个财团以及衫原玉子她父亲的关係,想让他们帮自己找出神代香梨的父亲以及母亲。
一个晚上应该还是不会有结果的,再稍微等上几天应该就能够得到对方的行蹤。
毕竟在日本这个社会之中,只要有钱有人脉关係,基本上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再加上整个日本岛也不大,北川寺让人帮忙应该也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睡过一觉后北川寺也算是梳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一边督促着中嶋実花起来快走,一边看向自己视野之中右下角的任务概况。
系统提示:你完成了任务『在遥远地方的约定』。
任务『在遥远地方的约定』:长屋的阴影已经消散,飘蕩着的亡灵已经离去,天空之中闪烁着明亮的星星,那便是你与某人的约定。你将她的执念化解,而她则永远会以柔和的光芒守望你。当你需要她的时候,请不要忘记手中的歌牌。
任务奖励:牟迟巫女之证(可选择对象给予奖励)。
北川寺若有所觉地摸了摸自己口袋之中多出的东西。
他并没有当着中嶋実花的面将这个东西拿出来,而是督促着她走回家,吃过饭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口袋之中的东西取出,细细打量。
那是一块深蓝色的、看上去十分古朴的石头。
这石头整体形状呈椭圆扁平,边缘还以淡绿色的边框将其串联。
朴素的淡红色结绳环绕在这淡绿色的边框之上,只是从结绳的长度来看,这应该是挂在脖子上的物品。
这块石头之中蕴含着的善念让北川寺都是双眸微微一跳。
空气之中突然响起神驻莳绘的声音。
「这种感觉...信仰的善念之中还蕴含着些许神力...这是...」
她在空中具现化自己的灵体,双眸错愕地看向北川寺手中的牟迟巫女之证。
「所以呢?我手上这是什么?」北川寺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句。
呃——
神驻莳绘本来还算有风头的出场,结果被北川寺这么一问,她又缩了缩脑袋,接着心虚地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忘记了。」
「......」北川寺。
麻宫永世不太适应现代社会,而这个神驻莳绘又太过于适应现代社会了。
除了低头玩手机以外,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一个『神驻巫女』的身份了。
这多半是惯的。
正当北川寺思索着怎么去削减神驻莳绘玩手机时间的时候,麻宫永世也出现了。
她紧皱着眉毛,泪痣点缀在脸颊之上,看上去有一种清纯温柔之感。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不确定地说道:「这是...手寄之物?...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见。」
她本来还想问一问北川寺这个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但考虑到北川寺好像本人也不太清楚这东西是什么,她也就非常善解人意地没有询问了。
「手寄之物?」北川寺看向麻宫永世。
麻宫永世解释道;「所谓巫女与神明之间联络的物品...其实就是类似于巫女生前所会之秘术以及传承的那些善念都蕴含在其中的东西。」
「善念是可以传达记忆的,但善念能携带的记忆其实是非常微弱的,所以有些巫女在死之前,会汇聚自己身体的善念,将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秘术以及善念凝聚在一些物品之中,而这就是『手寄之物』手代表着手与手之间的交流,寄则代表着寄託...」
「换而言之,拥有手寄之物的人,只要愿意去接受手寄之物之中的善念,便会拥有善念以及留下『手寄之物』中的主人的记忆。」
麻宫永世抛出一道善念将北川寺手中的牟迟巫女之证托起。
她眯着眼睛反覆品鑒,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个『手寄之物』的主人非常强大...倘若要做个比较的话...大约是寺君现在的强度吧。」
说到这里,麻宫永世又摇摇头:「但那也只是在生前了。硬要说的话,这份『手寄之物』里面蕴含着的善念在我与神驻姐姐之下。毕竟善念在凝聚于物品之上的时候也会溢散掉一部分。」
北川寺将麻宫永世递过来的牟迟巫女之证重新接过,同时又问道:「如果我要让别人继承『手寄之物』之中的记忆,那个人的实际情况又会怎么样?会不会出现别的记忆佔据主导的情况?」
对于记忆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谨慎一点更加稳妥。
要是让谁谁谁用了这个牟迟巫女之证,结果对方真就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牟迟巫女...那可就亏大发了。
面对北川寺的提问,麻宫永世只是摆了摆手,笃定地说道:「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的。前面我也已经说过了,善念能携带的记忆是非常微弱的,所以大多数巫女在凝聚手寄的时候,通常是不会将自己平日里日常生活过程也汇入其中的。」
她与神驻莳绘小时候就曾经接受过『手寄之物』的洗礼,所以麻宫永世对那个时候的情况非常清楚。
「里面全部都是一些关于除灵退邪的秘术的施展方式,就算会有一点过往的记忆流入,那也只不过是零碎的片段而已,根本不可能佔据主导地位。」
「只不过这种东西只能给那些完全没有除灵或者退邪经验的人使用...像我和神驻姐姐,我们已经有了神驻村那一套咒法了,因此再使用这种东西必然会对我们原来的理念有所冲突。」
麻宫永世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贤惠地提示道:
「所以寺君最好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比较稳妥。」
听到这里,北川寺也差不多明白手中的『牟迟巫女之证』的作用了。
这就相当于将一个没有战斗力的人提升变成一个有战斗力作用的人。
而且还不能胡乱给已经有战斗力的人提升。
北川寺身上已经有死气了。
而死气是吞噬善念以及怨念、执念这些东西的,本质上来说与『牟迟巫女之证』中的善念是完全不能相容的,因此这玩意儿北川寺也不能用。
那么它又能给谁用呢?
北川寺看向麻宫永世与神驻莳绘,又将目光转向正在摺叠自己小被子的西九条可怜。
有一点难办...
北川寺思索着。
或许会有人说,这又有什么难办的?
大不了给神谷未来用,再不行就给北川绘里、中嶋実花她们使用。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考虑的必要。
但其实表面上越是这样,就越必须要动脑子去思考。
把神谷未来、北川绘里、中嶋実花捲进来真的没有问题吗?
让她们成天生活在能够看见游魂、怨灵的世界中,真的好吗?
倘若不能让她们利用这份能力保护好自己,那也只是根本不负责任的行为而已。
这也是北川寺去认真考虑的原因。
但同样的,犹犹豫豫的也不是北川寺的作风。
他思来想去之后,整理出来了一个答案。
北川寺决定先去问问神谷未来的意见。
倘若她愿意使用这个东西,北川寺也愿意将这东西交给她使用。
为什么在这里要选择神谷未来?
那是因为神谷未来已经与北川寺经历过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事件了。
相比起其他女生的接受能力,精灵古怪的神谷未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再加上神谷未来最近似乎越来越粘北川寺了。
她这样陪在北川寺身边,倘若没有一丁点自保之力的话,那也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因为北川寺就时常接触一些不太正常的人以及不太正常的事件。
遭遇到怨灵也已经是家常便饭。
所以在这里北川寺选择了神谷未来。
至于为何不选择西九条可怜...
这个小丫头现在有些太跳脱了,要是给她使用这玩意儿的话,北川寺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她抡着善念大鎚子就沖向怨灵的景象了。
那样怎么看都有些不太稳妥。
而且——
「牟迟巫女之证...牟迟石...这两者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
北川寺手指在桌边敲动着。
前面他也已经听麻宫永世说明了。
牟迟巫女之证...也就是手寄之物。
它是由巫女生前将自己所有的善念附着在某个物件上所形成的东西。
而牟迟巫女之证生前的凝聚者,与他现在的强度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