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魔四肢登场的神话人物。人类物种的敌人,魔人。
曾经被大魔创造出来的他们,现在依然会受到大魔的影响,选择适当的东西变生。有别于以大魔的意志被筛选的眷属。
与本人的意志无关。只不过是大魔,将过去曾存在过的魔人粉刷出来,就像在绘画上涂上更浓的颜料一样。
人,精灵,野兽。都可以重新粉刷。魔是独一无二的颜料。记忆,历史,甚至血液都能被涂上。
这就是魔人。灾害本身一般的存在。
就在这里。加莱斯特王国,王都阿尔歇。偏东方的城市。
虽然因为灾祸和战争而混乱不堪,但是加莱斯特王国的繁华依旧。相比其他国家而言更加富有,人们享受着安宁的日子。多少有些不便,而对于幸福而言并没有妨碍。
在城市里,明明是死雪,商人还是来来往往。王都附近的这座城市,想必正在强烈地品味着它荣耀的一面吧。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前线士兵的苦恼。纹章教的夙愿。一切都跟这里无关。
在城市街道中,有个男人。一个人,在城市中停下脚步,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为什么会在这里,男人已经记不清楚了。可能是在回家的途中,也可能是在等恋人。
但是,时至今日,那些对男人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原始回忆,让男人焕然一新。
从发梢到脚尖。感觉一层层仔细地贴合在皮肤上似的。没有尖叫,也没有呜咽。作为自然的存在方式而变生。
突然意识到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再是那个男人了。仅仅是别的个体。
男——魔人。过去被称为统制者德里格曼的那个个体,吐出白色的气息,垂下头髮。那副表情平静而粗暴,还带着哀伤。
「我很伤心,简直就像被刀刃划破胸膛一样。不足以表达哀伤的词语,不就是这样么」
那只是一段独白。只是,这句话被抛到了空气中。听到这句话的人满脸狐疑地歪着脸,并没有特别在意地走在大街上。
「看看吧,这令人噁心的天空,这令人作呕的空气」
这句话并不是对谁说的。或许是要献给谁的意思。可能是对主人大魔泽布利利斯和他的同胞所说的话。
德里格曼只是哀伤地摇晃着身体。长长的嘴巴撕开脸颊,尽情地吐出白色的气息。
无论是身体,还是脸色,都已经没有了男人的影子。在这里的,只有曾经存在过的魔人的身影。
「怎么了?不舒服吗?」
卫兵么,有人对独自站在街道中心的德里格曼喊道。那声音里混杂着善意和警戒心。感觉放在肩上的手似乎充满了力量。
但这些对德里格曼来说都无所谓。男人,女人,年轻,年老,都无所谓。
是人类。多么可悲。德里格曼压低声音说道。
「可恶,别他妈模仿我们的语言」
冰冷通透的声音。光是这样,就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撕裂了。
瞬间。红色在白色中飞舞。被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打招呼的人不知道。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髓和骨骼都已经飞了起来。
血散了,肉成了碎片。简直就像被炸散了一样。红通通的,洒满红色鲜血消失在死雪中。
顷刻之后,尖叫声和怒吼。周围的喧嚣化作洪水满溢而出。在这过程中,德里格曼感到无比悲伤。
啊,那个伟大的世界去哪儿了?我们同胞的荣耀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魔种,会像人一样将这片土地拱手相让。曾经是大地霸主的我们,为什么会被迫进入森林,允许他们繁荣。
为什么会让奴隶种,得意洋洋地把两只脚踩在大地上。
德里格曼对过去的事情记得很清楚。自己把两条腿钉在大地上,在这期间一次也没有失败过。直到最后一刻。
虽说时光流逝,但人类种——奴隶种得到了我们让出的土地。不可能。无论是多么悲惨的时代,都不曾尝到过如此的屈辱和艰辛。
胸中有沸腾的东西在诞生。德里格曼的头髮里,血液流了下来。
——啊,记得啊,阿尔蒂娅。只要没有你。只要不是你。这个愚蠢的世界就不会诞生出来。
脏腑里充斥着激愤和憎恨。经过了漫长的时光,一种黏稠的近乎执念的什么,抚摸着德里格曼。德里格曼硬是把它吞了下去,看着聚集在周围的家畜群。
困惑的眼神、畏惧的眼神、愤怒的眼神。多种多样,但对德里格曼来说都是一样的。可是,和过去相比,光线多少有些强烈。
真是悲哀。真是可悲。
与他们相称的,是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思索。只有低着头的昏暗眼睛。那副愚蠢的表情。才是他们的幸福。
德里格曼听到了杂音传入耳中。眼前的牲口在说着什么。大概是语言吧,发音不好听不清楚。
不。也许只是德里格曼不想去听而已。毕竟,没有人愿意倾听牲口的话。牛和猪发出声音,有谁会努力去理解它呢?肯定,没有。
因此,德里格曼不听他们的话。即使听到了,也不会去理解意思。
「只宽恕你们一次,我很宽大的。跟宝石巴·阿加托斯不同」
曾经同胞的名字。她是不是也踏上这片土地了,还是灵魂仍沉睡在大地之中?
这个嘛,现在是好事。仍以自己为主,大魔泽布利利斯在可恨的阿尔蒂娅支配之下。那么现在就照那个意思去做吧。
所以应该做的只有一个。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牲口。
将世界矫正为应有的姿态。以人和兽为家畜的那个本来应该存在的世界。必须回到美好而真实的世界。
不过是家畜的存在居然将社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觉得很了不起。很伟大。但是,只要在魔种的支配下进行就可以了。这就是德里格曼对他们的爱。
其为大义。这是理所当然的,正义本身。人或野兽这种存在,只有为伟大之物服务才能感受到幸福。
带着正当的爱和怜悯,德里格曼说。
「是在这里结束,还是作为家畜结束,你们可以选择。哪一方更幸福,这是不言自明的。我要说的是,你们赢不了我」
同时,一个手持武器貌似冒险者的脑袋爆炸了。不是比喻,而是直接爆散,鲜血和肉沫四处飞散。背过身逃跑的人,两腿都炸裂了。
迷茫者,逃跑者,狂乱者。面对如此突发的事态,谁都无法决定自己的态度。
在其中间的统制者德里格曼,想。
我们错了一次。结果,美丽的世界变成了这样堕落的世界。既然如此,只能重做一次了。
重新描绘吧。绘画,这个世界。
愚昧的存在只能愚昧地生存下去,除了顺从外什么都被不允许。这才是幸福的世界。只为夺回那个伟大的世界。
是吗,现在再来一次。能重来吗?
「不是挺好吗?变得有趣了,太高兴啦」
让我们践踏把人类称为大地霸主的疯狂世界,重新开始吧。为了我们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