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猛烈抖动着,彷彿身体本身都要哭出来似的。
耳边传来自己的呼吸声,眼中充满着泪水。不断从内心爬出来的感情飓风,将芙拉朵·拉·伏尔加格勒抛潵肆虐着。
在自己的眼前,决斗开始了。一方,是拥有黄金之瞳和毛髮的天才,赫尔特·斯坦利。另一方,则是穿着深绿色衣服的被评为铅的人,路基斯。那两个人,交锋着。
情感掀起恐慌,芙拉朵不由得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不这么做,心脏就会有撕裂血肉,此刻蹦出去的气势。
不可能赢的。胜败显而易见。芙拉朵在一瞬间眯起了眼。
最初,她心里抱有万一的期待。他的话,是路基斯的话,说不定手指能够触碰到天才。
可结果却是残忍的。多少次剪下天空的剜击,都被赫尔特很轻鬆地以白刃弹开。这是燕与鹰之争,不管燕子飞得多高,都会被飞得更高的鹰击落。
但是,让芙拉朵的感情更加动摇,更加咄咄逼人的,不仅仅是这个事实。甚至怀疑,或许自己对这一事实感到了安心。
赫尔特,那个天才是不可侵犯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到达他的领域。没错,芙拉朵不知不觉地在心里确信。老是在试图妄下定论。所以,鬆了一口气。
在祈祷路基斯反攻的同时,也希望着赫尔特不被冒犯的矛盾心理。被这相反的感情洪流奔涌沖走。情感从芙拉朵的眼中满溢而出。
可恶,不要。我,该怎么办?她像个孩子一样摇着头,抑制着要从嘴里流露出来的感情。
自己理想中的体现者,铅进化为黄金的人,路基斯。作为真正的黄金,散发出让他人难以靠近的光辉太阳,赫尔特·斯坦利。
——我,该怎么办?
芙拉朵再次向自己提出这个疑问。在瞳孔中,两人的剑冲撞着。到现在为止,一直依赖着谁。又是谁,在做决定。
没错,路基斯也好,赫尔特也罢都已经不在这里。那两个人开始决斗了。而我,凭什么,做决定才好呢?
依靠什么,才好?依靠哪一边,才好?
芙拉朵的理性,已然迎来了一个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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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微风的呼啸,感受到了那刺骨的疼痛。
起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完全不是我能够理解的範围。
冲击明明应该来自左半身。儘管如此,那奇怪的疼痛。无法理解的一闪,却从右侧腹部出现。
「该.......该死的蜥蜴!」
刺穿右腹的锐利一击,不由得发出声音。
甚至快要把臼齿咬碎,强压住呜咽。
那是来自背后的一击。不管是赫尔特为了打断肋骨而发出斩击,还是我为了扎破下腹的一刺。匕首与双刃剑,它们都没有划破目标,而是徒然在所有者手中反射着阳光。
成事的,只有蜥蜴刺向我身体的佩剑。
「队长大人.......与流民样子的人决斗,会有损卫兵团的声誉」
如同从侧腹长出来的一般,那里现在正插着佩剑。血以期待已久的出场仪式自豪地散落开来,与飞尘混合在一起。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背后偷袭,这才会有损卫兵团的声誉啊!我会取下他的首级,有这样说过吧!」
赫尔特发出激愤的声音。
真是稀罕。与经常展现出游刃有余态度的他相比,现在的样子很让人吃惊。啊,赫尔特。我不讨厌你现在的表情。指尖,抖了一下。
恶魔用它那爪子扎进侧腹部,疼痛蔓延全身。现在还好,问题不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剧烈的疼痛会越来越强烈,最后连站立和意识都无法保持住。这是直觉,也是经验。
剑刺进来,肉被撕碎的声音,从自己身体内部猛烈袭来。通过全身的血肉,与神经传达齣剧烈的痛感。
「失礼了,队长大人请原谅。可是,如果与贫民进行决斗,这帮家伙就会得寸进尺。那么,应该让他们知道。贫民是不允许决斗的,只不过是被践踏的存在罢了!」
接受了队长赫尔特的呵斥,蜥蜴的声音却有些飘飘然。憎恨和讽刺的色彩并没有消失。
「此外,这家伙还招供了行窃,是一个胆大到用刀刃对準队长大人的人。请允许我当场处决」
佩剑,发出被拔出的声音。真是,厌恶的声音。
自己的一部分,被什么人侵犯而感到噁心,肆意妄为的愤慨,让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不愉快的东西。
没错,蜥蜴就是这样的人。正道,卑怯与矜持之类的东西并不是完全没有。
只是,不适用于像我们这样的劣等人渣。自私自利,排外性无处不在。在自己不承认的範围内的东西,对这家伙来说就应该践踏,然后从视野中消失。
更何况,对蜥蜴来说,卫兵团的队长竟然以此为对象进行决斗,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呼吸,急促了。视线摇摆不定,无法阻止血液从自己身体中逃逸。非逃不可。必须得离开这里。
脚一晃,就看见蜥蜴再度挥舞佩剑,蓝色闪光要斩断我的头颅。
别开玩笑了。是啊,当然不是开玩笑,被这杂碎刺中侧腹,落得被砍头的结局,无论如何也不想要啊。
奇妙的是,明明处于供血不足意识模糊的状态,我的心却在沸腾。从哪里低语着,四肢动起来吧。
——休。
风,狂啸着。
那是自然的行为。并不是要违抗什么,也不是强行行动。只是,遵循着身心的样子。依照身体所告知的声音,在世界上画出一条线罢了。
平滑,无法言喻的舒展动作。步调也好,体术也罢,都与之前的自己大不相同。视野格外明朗。蜥蜴的佩剑向这边逼近。为了压倒剜取蜥蜴首级的气势,赫尔特让白刃闪耀而去。
但,还是这边更快一些。有点摇晃,却以快要倒下的气势跳起。
银光,切割了世界。
手上肉体,获得了一种纤维被切开的感觉。带着气势,还伴有撕裂骨头的感觉。
匕首的一闪,虽然稍微移开脖子,可那还带着明显的杀意将蜥蜴的下颚给剖开,粉碎掉了。
惊愕张开的蜥蜴之眼,煽动起了兴奋感。唔呕,太棒了。你的眼睛就应该如此张开。再涂上一层憎恨。可充其量,也就更惨一些而已。
风的嘶鸣,强烈地迴响在耳边。
「——路基斯!」
在放开意识之前,听见嘶鸣中夹杂着,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