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道上的战场,银光疾驰。不知何时化作一线,一边描绘着战场,一边一个劲地朝战场目的地飞驰。银闪如反射阳光般,辉耀。尘土在空中飞扬,银光之姿越来越耀眼。
战场的前沿。在那里,是勇敢挥舞战斧的钢铁姬薇斯塔利努身姿。就这样,彷彿被吸进去一般,银光与薇斯塔利努,碰撞了。
——吭昂
最先出现的,是填满了街道的摩擦音。那是铁和铁咬合磨损的声音,彷彿将精神被强行撕裂一般的暴力之音。
接着是让人以为空气本身已经烧焦的浓厚气味。烧焦的味道让人窒息。薇斯塔利努按压住不断痉挛的手指,不由得皱起眉头。
风尘僕僕,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就将兇器砸向薇斯塔利努的银光。对这一击稍稍做出反应,就薇斯塔利努而言只能算是偶然。这是不允许有任何延迟的,完美奇袭。就这样,一道连丝微空隙都不给的,如兇猛獠牙般的一闪。
薇斯塔利努只能当场举起战斧,承受下来。不,说是承受下来,那就太狂妄愚昧了。因为在战斧之上切实受到了斩击。薇斯塔利努全身发出刺骨的碎裂声,手腕隐隐作痛。只不过是受到了一击而已。
当品味到这一事实时,薇斯塔利努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怖的色彩。
那是什么。究竟是什么降临到了自己身上。薇斯塔利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凝视着在沙尘中闪烁的正体。心里有种特别的恐惧和一丝好奇,就像小孩子要揭开怪事的真面目一样。在那里,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什么东西,这是巨大的期待与焦躁。
薇斯塔利努的眼皮眨了一眨。
——你,就是钢铁姬吗?给那家伙,带好土产来了。
在那里的是,与薇斯塔利努相比是小个子的女剑士。她晃动着分成两串的银髮,小嘴唇微微翕动说道。
如果只看一眼,就会产生疑问。这个少女,真的是刚才要劈掉自己的存在吗。是那个让人尝到莫名其妙恐怖滋味的人吗。那身材不像薇斯塔利努那般高大,拥有的武器是一柄银色长剑。只看到这些,感觉不像是强敌。一个无力的少女,鼓起点点勇气来到战场上,说出来都不信。越是这么想,眼前的少女越是纤弱。
可是,不行。臼齿咯咯作响。直到这声音响起,薇斯塔利努纳才明白,咬紧牙关就在不知不觉当中。
那双闪耀着光芒的眼睛,还有那种不像凡人的压倒性存在感。所有这一切,都将眼前的少女从常识的框架中抽离出来。
少女眼中映现的是坚强的意志和强者特有的傲慢。绝对不是挑战胜负者的眼神。只是践踏和蹂躏敌人。这种强者的傲慢,隐藏在她的眼神深处。
而那种存在感,在可以说是混沌漩涡中的战场里获得了更大的光辉。薇斯塔利努不知道她是谁。那个银髮剑士,在贝尔菲因私兵里,一点印象也没有。要是私兵,首先肯定会留在薇斯塔利努的记忆中。
也就是说,这个少女是外人。仅仅是外人,偶然间站在贝尔菲因那边。只是,应该仅此而已。
明明如此,少女简直就如同战场的支配者,私兵的领袖一样行动着。私兵们在不知不觉中,也如同被她产生的热情所牵引,其气势不断增加。
一种压倒性的存在感,只要存在于那里,就能让人的脏腑产生热情。这就是她。银髮女剑士。
薇斯塔利努,出于直觉。不管是思考过,还是思考前,什么都没有,脑海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句话。
——必须在此时此地,结果掉她。如果做不到,将成为一生的祸根。
紧张感几乎要灼烧皮肤,精神压迫令喉咙紧缩。薇斯塔利努微微吐出一口气
当薇斯塔利努再次用双手举起战斧的时候,那双手腕上的疼痛已经消失。在银髮剑士面前,疼痛只是琐事一件。若只顾着这些琐事,下一瞬间脑袋就会搬家。薇斯塔利努很容易想像出来。
以战斧搭在肩膀上的架势,半步,缩短距离。银色则摆出低到趴在地上的,低身架势。本就小个子,膝盖一弯曲,看上去更小了。
明知道口中有唾沫积存起来,然而,不可能咽下去。就在那一瞬间,脑海中出现了剜出心脏的画面。在薇斯塔利努看来,呼吸,眼神,甚至膝盖的轻微晃动,都是致命的。这么想,还是第一次。前所未有啊。被紧张,沉重,压缩的空气本身勒住脖子的感觉。
呼的一声,颳起了风。尘土飞扬,在薇斯塔利努和银色之间,微微地,撕裂开来。
瞬间,尘粒破碎。灰尘被撕成了碎沫,然后消失。薇斯塔利努自上段,如摔出空间一般,战斧嘶鸣潇潇地挥下。只为击落,自下劈上来的银色剑士。
薇斯塔利努在脑子里,一次又一次看见银剑刺破自己的头颅。不知不觉间,脸颊鬆弛了下来。胆小鬼经历死亡是一次又一次的,而英雄只会死一次。那么,自己一定是个胆小鬼。现在,在无数的想像中被她杀死了。
银髮剑士仍保持着低身架势,像是在描画薇斯塔利努的想像一样,为了刺破头盖挥舞着长剑。那剑锋没有丝毫的狂乱和颤抖。她那历经千锤百鍊的证明,寄宿在剑上,在空中画出银色一闪。
银色的轨道像是被吸进去了一样,朝着薇斯塔利努的头颅前进。犹如迎击闪光一般,战斧裹着风挥舞着刚力。
战斧的刚力劈开天空,与撕裂天际的银之一闪相交。
——瞬间,彷彿连风都扭曲了似的,轰鸣声响彻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