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惊讶的是,对于这种坠落的感觉我并没感到恐惧。甚至觉得猛烈拍打脸庞的风很舒服。突然,一种预感在脑海中闪过。
——就这样掉下去的话,一定会死的。
不过飘在空中,落下去的人能做什么呢。除了微微扭曲身体或挥舞手臂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那么,该怎么办?怎样才能避免死亡。怎么才能活下来。心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执着。时至今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那个的原因,知道的。什么东西在搅动内心,也是明白的。
身体仍像被注入了什么,热乎乎的,指尖在发抖。内心深处被无法隐藏的情感扭曲,挠弯着。
是的,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因为我啊,还没有得到该得的东西。体验到安静入睡至高无上的喜悦,至少在那之后好了。
不顾一切,摆动脚裸。伸直脚尖,心中吶喊,够到,要够到啊。
——咔嚓,一种脚踝被扯掉的感觉。脚骨有种明确折断感,朝着本来就不会曲向的地方行进。
一时无法理解,果然,要是在落地过程中做出踢墙动作的话,怕是连骨头都不在了。不管怎么说,现在不仅满身疮痍,说是半死不活也不为过。我的事情是没错,可也太惨烈了,让人忍不住遮蔽眼睛。
但是,半死不活的话,另一半不是还活着么。只要还活着,就有你好看的。
受到脚抵在墙上的冲击,拧过身子。冲击已经近在眼前。向前。再向前,举起手。指尖和被推落时一样,挂在宝剑的柄上。
紫电闪过,直接扎向下落的地方——肉块。就在那一瞬间,冲击来了。
——噶哦——哦哦哦
肉体的野兽发出惨叫般的声音。同时,耳朵深处有一种爆裂般的触感。这种冲击,简直让人以为宝剑突刺的手臂会从顶端裂开。
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全身的骨头都嘎吱作响。因为,从足够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没有当场死亡罢了。
听到了脊梁骨裂开的声音。鲜血的味道从舌头上掠过。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惨叫。
可奇怪的是。明明是这样凄惨的状况。这具身体奇妙地,充满了活力。就像有什么东西注入其中一样,身体里充满了热量。
原来如此,这就是芙拉朵的魔力啊。从刚才开始心情就异常亢奋,身体发热,也是这个原因吗。确实,那样的话,多少也可以蛮干些。在这个魔力持续流过的期间,魔成为了自己的血液,构成了自己的肉体。
还有什么,一切都是神的意志。跟预想一样。当然,接近这只野兽的手段只有一个。这是理所当然的,仅此而已。
啊,真是的。因为有不必要的干扰,所以差点忘了目的。现在,为弄死这头怪兽,而拼上全力吧。
透过神经感到手指尖怪怪的,充满了力量。幸运的是,力量似乎总算传达过来了。双手将宝剑深深扎进肉块。好啦,能站起来就足够了。
芙拉朵那看似庞大的魔力,通过誓约此刻现于这人身上。现在这个人正紧贴在怪兽身上,用剑刺穿它。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件事。
「芙拉朵!」
让血污蚀的喉咙,呼唤着那个名字。不,也许没有必要了。
瞬间,注入我体内庞大的热量和活力,化作淡绿色的薄膜,直接通过宝剑,流入兽身。就像洪流一般。
剎那间,一个不再是声音的声音响起。
耳朵深处快要被那个音量碾碎了。毫无疑问,这是怪兽那几乎濒临死亡的哀嚎。那声音,已经化为重压的波浪,降临在我身上。根本不可能塞住耳朵。如果这样做,身体很快就会从怪兽的背上被甩下来,然后凄惨断气。
那么,与其迎来无聊的结局,还不如碾碎耳朵好了。对这个人来说正好。
怪兽的身体跳动着,为了将这个注入魔力的人甩下来,躁动不已。每当鲜血从全身喷洒出来,意识也几乎随之飞散。死神之脸,很容易就映入眼帘。只有在身体中流动的魔力热量,才勉强连接着我的意识。
会死吗?绝不会死。绝不放弃。几乎失去焦点的眼睛睁开。耳朵深处,还残留着那个嘲笑我的声音。只要意识到那个声音,脏腑就会发烫,焦灼。
——居然啊,敢以阿琉珥娜的样子,如此宣告。偏偏那样对我。
那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是不明白。一个不小心,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梦一般的幻觉。毕竟阿琉珥娜现在,应该住在大圣堂里。不认为能这么轻易地从那里出来。因此,如果有可能的话,与其说阿琉珥娜本人,不如说是让什么人给骗了。
因此,只有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是的,只有一件事。那个女人,那个骗了阿琉珥娜的人,毫无疑问是我的敌人。太棒了。何其,完美的事。
有着伸手可及的目标,也有着要打倒的敌人。啊,多么充实啊。至此一切顺利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是的,就像命运之线,轻鬆收入我手中一样。
当然,那种事不可能啦。
在我所走过的道路中,有没有哪条路可以轻鬆走完。到目前为止的道路长满了荆棘,动弹不得,这样的状况今后也一定不会改变。不,说不定还会下沉到比这更低的地方。但是,哪怕沉到地底,
——一定要把手伸向自己的目标,和那颗首级。即便,把污泥倒进喉咙里。
啊,当然。所以不能在这种地方筋疲力尽。
就这样用魔力对付肉块怪兽,不断的。就在其存在化为肉沫的同时,意识,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