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军队开始行动时特有的脚步声震动了沙尼奥平原的空气。这声音似乎是从平原西面,大圣教阵地传来的。
「那些戴着白帽子的家伙,是菲洛斯的士兵吧」
眯着眼睛,看着远处。说到。在沙尼奥平原另一侧的一群士兵,可以看出正稳步缓缓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菲洛斯士兵手持盾牌和长矛,组成的阵势与轻装上阵的大圣教军装截然不同。应该是叫重装步兵吧。恐怕那就是为了对抗反覆进攻的士兵,守护城市而选择的阵势。
自治都市菲洛斯的兵力,数量大概是近千人。现在成了大圣教军的长矛,指向这里。紧随其后的是大圣教的两万军队。
不管怎么说,对于像我这样只经历过数百人互相残杀的人来说,只要盯着对方看,就会产生晕眩。甚至怀疑士兵会不会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之外。
情不自禁地小声叹息般地说出了话,旁边的卡利娅牵着马的缰绳说道。
「风向标的家伙,会被我们和他们中的某一个牵着鼻子走不是很正常吗? 没什么好气馁的」
为什么这家伙说得跟平时那样吶。不由抿紧嘴唇回头看着卡利娅。
银眼,在马上闪着耀眼的光芒。彷彿在等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所谓在战场上如鱼得水指的就是这种人吧?骑士大人在这方面就是别具一格。这回战役也请让我好好地依靠一下吧。
卡利娅说的话正中靶心。自治城市菲洛斯一直以来都被人们嘲笑为「风向标」,是一座依靠强者来争取自治的城市。现在怎么可能会突然改变方向呢。龙和蜥蜴,当然会站在龙那边。
当然,玛蒂娅也做出了一定程度的行动。然而,纯粹的力量是无法与之匹敌的。恐怕就算是在纹章教中,大部分人眼中浮现出的未来都是菲洛斯帮助大圣教吧。
现在只是脑海中浮现出的预测变成了现实,只是噩梦就这样降落到地面上而已。
——即便如此,也只能这样。不得不甩开膀子挣扎下去了。
握紧缰绳,边转过马头边思考着。如何对抗那支军队,这几天,或者说直到到达战场为止,多次向自己提出疑问。然后,还无法做出明确的回答。
脑海中浮现出好几条道路,考虑对策。但是,如果被问及这样做是不是真的行得通,会不会是被如此庞大的人数吞噬掉的谋略时,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出结论。
如此大规模的战役,对于我、对于玛蒂娅、以及纹章教来说,都是第一次。
即使进行奇袭,也不过是稍微弹一下那个大军的腹部而已,真的会有什么意义吗?只是被弹飞,徒劳地耗费兵力不是吗?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增加突袭兵力,很可能会被发现,反而减少了主队兵力。
也可以说这是在黑暗中挣扎的感觉。虽然伸出了手,但是什么能带来好的结果,什么行为会有意义,我是完全不明白,甚至都不觉得以往的经验能对这次情况产生任何帮助。
那支大军再有半天就会临近纹章教阵地了吧?已经没有时间烦恼了。
「卡利娅,能赢吗?我们」
马嘶鸣着,避开了菲洛斯城市兵和大圣教的联合军,朝纹章教阵地奔去。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似乎只是为了得到安宁的,奇怪问题。
卡利娅感到挺奇怪,看透我内心似的说到。
「既然你想要取胜,那我将儘力而为。能说的就是这些」
那真的再好不过了,叹了口气,露出了笑容。是时候让玛蒂娅和将官们列阵陈兵了。
最后,猛地回了一下头。
轰,轰,战场的脚步声,正慢慢地向这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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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官,和主要的队长级人物聚集在一起,圣女玛蒂娅发出僵硬的声音。
「给菲洛斯的书信没有答覆,连内部协助者也没有消息吗?」
玛蒂娅的眼睛下面露出了深邃的黑眼圈。看得出来,恐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玛蒂娅本来就不喜欢錶现出那种样子。领导大家的人,站在组织之上的人,一旦表现出疲惫的样子,就等于让组织露了底。
那种姿态,不能让别人看到。然而,现在已经不得不如此了。所以,为了不打击士兵们的士气,玛蒂娅只对将官和队长说话。
自治都市菲洛斯,坐到了大圣堂军的马镫上。这种状况玛蒂娅没有预测到吗?打破嘴巴都不能说「是的」。倒不如说这是最有可能的未来,而且,同时也是最糟糕的未来。
因此,为了避免那种情况,玛蒂娅打算儘可能採取能够採取的手段。把内应送进菲洛斯,暗示至少不要与大圣教合作。暗中行贿些闪亮的东东,希望至少能少派遣些士兵。
当然,如果能让纹章教笼络到菲洛斯这座城市,就再好不过了。这种事,却是不可能的。神主,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除此之外,应该已经儘力了。
玛蒂娅在一瞬间闭上眼睛歇息,因为疲劳到几乎感到了疼痛。深深地呼吸了一次。
「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吧?自治都市菲洛斯和大圣堂联手,甩开了我们的手。现在,我们只能用自己的手握住长枪,刺穿敌人了」
那是冷酷的,强硬的,而且对玛蒂娅来说是低沉的声音。将官、队长们都认真倾听着圣女的声音,细细品味每一句话。
毕竟啊,这或许就是最后的一天了,自己能听到圣女声音的机会。作为纹章教徒的将领们自不必说,加萨利亚的将领们也一言不发地倾听着玛蒂娅的声音。
「请转告士兵们。不要有一个字的差错」
玛蒂娅,像在宣判似的说道。
「这并非圣战。我们的神主,期望让懊恼搅动自己的脑袋,去按自己的意愿下抉择。也就是说,这场战争无疑就是我们的意志。那么,为什么我们选择了提起长枪,将大地染成红色呢?」
玛蒂娅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这是不应该有的事,作为纹章教的圣女来说,这是最难看的事了。
一个接一个,声调上扬,玛蒂娅宣告。
「那是为了我们身后的同胞们。是为了父母,为了兄弟姐妹,为了子孙。为了他们能昂首挺胸生活的那一天,我们握住了枪——想起来,同胞们。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圣女,和被如此吶喊的人们眼中,蕴含着信仰的色彩。那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狂热的色调。玛蒂娅的呼声伴随着其的姿态,一同映照在将官、队长的瞳孔中。
这是自己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一种技穷的感觉,只能採取最后的手段。玛蒂娅在内心深处,稍稍嘲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