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的公主。
过去的那个时候,被这么称呼的她,是加莱斯特王国的主人,阿米莱兹·加莱斯特的私生子。既有人说她是出身自庶民僕人的孩子,又有人说与下层贵族之间坠入爱河生下的孩子。明确的出身已经无从考证。
毕竟知道事实的包含国王在内也只有极少数人。而这些人,在公主诞生在这片名为世界的大洋时,就已失去了蹤影。
除此之外,她有太多的坏名声,这可能也是真相无法得到澄清的原因之一。
庶出的公主。曾经在加莱斯特王都,以那个称呼为首,在她的周围,一个接一个为了贬低她而出现的传闻甚嚣尘上。结果到最后连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谎言都分不清了。
本来的话,身为王族是不应该会有恶评的。王家血统受到维护,而对能随心所欲行使国家这把大剑的,王之血脉恶言相向的人,并不存在吧。
那么,为什么给公主带来这么多恶名呢。很简单。真正的,人性丑恶。
周围的人希望她,能当一名跟着剧本念台词,跳着舞的名演员。但实际上,她所扮演的,则是丢弃了剧本,断送了演剧的恶女。理由仅此而已。
毕竟,在大灾害后的混乱时期,虽说是私生子,但她也确实是继承了阿米莱兹王血脉的公主,于是利用她来蚕食加莱斯特王国的实权,确实是很有贵族风度的贵族。一开始是按照他们的剧本进行的。
最后一刻。贵族们的手腕终究被低估为小姑娘的女人扭断了。她夺走了一度本该掌握的全部实权。
那种心情不难理解。贵族们心中涌起的悔恨、憎恨、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被称为国家,明明能够改变一个世界的权力就在那里了,可却又从手里飞走的,那样的感觉。要去感受一下的话,疯掉或许还更轻鬆一些。
得到王权的曲折经过,以及作为私生子的身份,使她遭到贵族们的极度憎恨。
毕竟,贵族这些人,是病态般在乎,身体里流着的血是否高贵。他们的血怕是金贵得不得了吧。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能忍受混有平民血统的女人拥有权力。结果,就要搞臭公主,仅此而已。
毒妇,蛇,披着女人皮的魔性。那些就是过去——现在名为菲洛斯·特雷特的她,所背负的恶名。
然而,她是某些人的敌人,可不是过去才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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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个同盟,菲洛斯也能挺一段时间吧。希望能顺利渡过寒冷期」
自治城市菲洛斯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一名事务官发出这样的声音,彷彿终于喘了一口气。听到他的声音,周围护卫的气氛似乎有所缓和。
统治者菲洛斯·特雷特对事务官的话轻轻点了点头,自己也笑了起来。胸前凝固的石头好像终于落了下来。
纹章教与自治都市菲洛斯,不,準确地说是与统治者菲洛斯·特雷特结成了同盟。也就是说,他们发誓不会刀兵相见,并建立合作关係。
当然,这样的同盟无疑一吹即飞。纹章教并不符合大圣教的伦理观和道理,想必有一天会包围他们,竖起长枪,这一点并不奇怪。
可至少能够争取到时间。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只有在这个同盟生效的时间段里,谋求城市的稳定,至少应该让市民们安心生活。不管怎么说,寒冷的气息已经迫在眉睫了。
一阵真正的寒风吹拂着菲洛斯·特雷特。牙齿不由自主地咬着内脸颊。一种名叫寒冷之物,伴随着锐气刺穿了身体。
这次的寒冷期会持续多久。菲洛斯·特雷特眯起眼睛,凝视着阳光虚弱的太阳。
再过一会儿,宛如丝线般的白雪就会覆盖大地了。当一切都被白茫吞噬,那里就不再是人们可以正常行走的地带了。
到了这时候,安静潜藏在树林和大地里的魔兽们就会开始在大地上横行。
不清楚明确的缘故。可是,到了寒风呼啸妖精将身体埋到土中的时候,那些家伙,人类之敌就会变得更加活跃。可以说是例外的,大概只有神所守护的大圣堂和神殿周边吧。
看到魔兽在雪中漫步,有学者认为其本性就是如此。也有贤者认为,是雪带来了魔力。没有人知道到底什么是真的。只是有这几种说法。
所以显而易见的是,一旦寒冷期来临,所谓流通就会显着滞留。
构建一个商队,若不僱佣一定数量的佣兵或冒险者,就等于把一块肉扔进狼群。这样一来,商人也不可能频繁地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了。
从这个意义上,对于佣兵,冒险者之类的人来说,很欢迎寒冷期到来。只要这样,工作就会一个接一个地来临。
毫无疑问,在寒冷的季节,人们肯定也要过话。此外,据悉还是这样温暖的地方,都可以看到稀疏的魔兽在活动了。那么,要是一切都被雪覆盖住,会发生什么。菲洛斯·特雷特不知不觉地眨了眨眼睛,想像着脑海中浮现的黯淡想像。
这次寒冷期会持续多久呢。倘若能在几个月内结束,就再好不过了。可听说过去曾有过持续好几年的时刻,那样的话,都市菲洛斯光靠现在的积蓄,恐怕连口都没法滋润一下吧。
从人的世界,到魔的世界。
不知是谁说过,季节的变迁,归根到底就在于此。白雪正是那的证明。是吗,说不定正因为如此,自己白皙的眼睛才会遭人忌讳。明明皮肤白的家伙就会受欢迎,这也太不公平了。
啊,但是。果然,要是自己的眼睛和白雪同质,也就是吸引魔的东西,或许的确如此。
刚才,那个大魔头也说过这眼睛很漂亮,说了这种无聊的话。菲洛斯·特雷特在城门的旁边一下子闭上了眼,在心里嘀咕道。
随着一名护卫发出信号,城门发出沉重的声音,慢慢打开了。
那么,如此想着,闭紧自己的嘴唇,菲洛斯·特雷特眯起了眼睛。必须进行的事,不得不处理的议案肯定在办公室里堆成山了吧。
为了抵御寒冷期,都市设施的修缮,食品的购置,燃料的补给之类是当然的。也必须得去周边的村落视察吧。对于这次战役中受害的村落和村民进行相应的补偿也是必要的。打开城市货仓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菲洛斯·特雷特,虽然有时是被憎恨的角色,但她还是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市民们。而即便如此,也不认为满足市民的所有要求就是表达爱的方式。
指引人民走上正确的道路。菲洛斯·特雷特相信,这才是统治者应有的样子,才是表达爱的方式。
就算因为坏名声抓住了自己的脚踝,那又怎么样。正直之人总是经受着比任何人都要强的风雨。自己不能因为那样而被吓倒。
因此,就算被市民当面痛骂,菲洛斯·特雷特也连眉毛都不会抬一下。
即使在此时也一样——摆在眼前的,不是话语,而是银色的枪尖。
「——这是什么意思?」
进入城门的,瞬间。即使看到大量的市民,对着自己和自己护卫举起的长枪,统治者也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简直像是再说,这种事情,就在预料之内一样。瞪大白色的眼睛,睥睨着四周。
作为自己应当爱护,应当守护的市民,现在向着自己举起了长枪。面对这种应该称之为异常的情况,菲洛斯·特雷特仅仅,是继续注视着。
市民们,到底聚集了多少。一下子数不清,恐怕有一两百个。而且,在门前堂而皇之地发生这种暴行,意味着除了聚集在这里的人之外,还有其他人支持他们。
就在这样思考的时候,人海裂开了。就好像要开闢一条道路。那条路上,一个人悠然自得地走着。
「很简单。失德之人菲洛斯·特雷特。在民会的许可权下,拘留你」
市民的代言人,民会会长,被这么称呼的男人。摇晃着嘴边整齐的鬍子,罗佐用灿烂的眼神瞪着菲洛斯·特雷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