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修图:サダメ
翻译:炎
库斯拉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拿着一枚银色戒指独自站在工房里。房间内一片昏暗,烛火在墙壁的烛台上轻轻摇曳。
库斯拉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也不清楚手掌中的那枚戒指是怎么回事。那枚戒指是用纯度相当高的银製作的。
不过,他看到放在身边的加工工具后,终于想起戒指是自己製作的。记得是自己亲自从银矿石中提炼出银,而且把银做成环形时还费了点劲。
在精加工时最难的是在戒指内侧刻上文字,库斯拉记起这点后,一切都回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会忘掉这么重要的事呢?他扶着下巴思索了起来,不过还是搞不清楚。大概是太沉迷製作了吧。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真是个蠢货。
自己身为被冠以「利息」之名的鍊金术师,居然会沦落到沉醉于篆刻宣示永恆相爱的文字。不,想到这儿,库斯拉忍不住在脑中有点讽刺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万物流转,这世上没有永恆的事物。即便如此人类还是相信只有爱是永恆不变的,并将这种想法寄托在戒指上。这种白日梦似的想法正好与鍊金术师相衬。
库斯拉将戒指举到烛光前,戒指很小巧,一看就知道套不进自己的手指。但这枚戒指能完成就足以让库斯拉感到满足了。
不过,想到这儿,库斯拉再次愣住。
那这枚戒指是要给谁的?
这念头刚闪过库斯拉的脑海,门外就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让你,久等了。」
一道身影从烛光照射不到的暗处走来,那是一个衣着比烛光还要明亮的少女。不,之所以会感觉略微明亮,是因为少女身上穿着纯白的衣物。虽然她平时穿的修女服也是白色的,但她今晚的衣着比修道服还要纯白。
因为新娘是最无垢的纯白。
「……」
她在说什么?
库斯拉为之语塞。
少女好像误以为是自己这身打扮让库斯拉说不出话来。
她不禁有点羞涩地低下头,说道。
「很怪……吧」
如果怪这个单词是指脱离常规的话,眼前这少女确实可以说是怪。因为她这身新娘打扮美得脱离常规。
少女再次不安地低着头,装饰着花朵的髮饰随之轻轻晃动起来。
猫耳般的双耳无力地垂下,显示出了少女内心的不安。
非人的少女出现在了鍊金术师的工房中。若是圣职者,第一反应无疑会将其视作恶魔的迷惑。
然而,库斯拉知道,这名被称作被诅咒的血脉,遭世人厌弃的少女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诅咒。
所以他并非因此而语塞。他之所以说不出话,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手里的戒指是要戴到谁的手上。
乌尔•菲尼希丝。
浑身散发着芬芳,彷彿用春天盛开的鲜花熏过般可爱的新娘子!
「……你到最后都还戏弄我。」
菲尼希丝看着库斯拉,有点窘困地轻轻一笑。库斯拉猛然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了声「不,不」。
菲尼希丝闻言,轻轻煽动着兽耳,用颇感意外的眼神看着库斯拉。
可以看到她脸上露出了戏谑似的笑容。
「还是说……你在害羞?」
平日菲尼希丝在工房饱受严苛训练,只敢时而悄声垂泪,可如今却果敢地做出了反击。往常,只要菲尼希丝敢出言顶撞,库斯拉就会对其施以拳脚谩骂,但唯有此时,库斯拉毫无动作。
因为夫妻是平等的。
「你啊,倒是说句话呀。」
菲尼希丝看着没半点反应的库斯拉,粉腮娇嗔地鼓起。不,她只是不满地缩起脖子,柔软的脸颊有点鼓起,看着像鼓腮而已。
自己若是出言指摘,按菲尼希丝那孩子气的性格肯定会恼羞成怒地说讨厌,不过库斯拉觉得她那样子也不坏。最重要的是,库斯拉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像个小孩子。
库斯拉挠了挠头,说道:
「我没想到你竟会嫁给我。」
这是库斯拉心中最真切的感想,重新再想一遍,他也依旧觉得很不可思议。
菲尼希丝会嫁给自己?
不过,眼前的菲尼希丝正困窘地笑着,一看就知道这实际是快要喜极而泣的笑容。
而且,他也明白在这种时候,自己该用手掌捧住菲尼希丝的俏脸,轻吻她的脸颊,这种事他之前也做过很多遍。
「……宣誓之吻可不是在时候做的。」
菲尼希丝轻声抗议道。
性格认真的她,在执行计画,进行仪式等方面比旁人要拘谨得多。
「真是个烦人的家伙吶……」
库斯拉凝视起那碧绿的双眸,菲尼希丝顿时露出一副赌气的表情。
只是,库斯拉最喜欢菲尼希丝这副表情了。
「来,伸出手。」
因此,库斯拉沖菲尼希丝粗鲁地喝了声。
菲尼希丝大概在期待什么更严厉的对待吧,听到这么一句过于直白的发言后,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库斯拉趁着这空隙,抓起菲尼希丝的小手,将戒指套进那根纤细的玉指中。
「戒指有着除魔的意思。」
接着,库斯拉将戒指套到手指后半截,边调整位置边慎重,温柔而平静地说道:
「鍊金术师接触接触毒物的机会特别多。所以很多毒素都会从指尖传入身体。以前人们将毒素称之为恶魔,并用银来预防。」
菲尼希丝一脸陶醉地用恍惚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手。
「愿它会永远守护着你。」
库斯拉一说完,菲尼希丝就看向他。
「……那,你,呢?」
声音略带嘶哑。
库斯拉不由得笑了下。
「大概是负责狠狠地训你吧。」
「……我觉得你是负责欺负我。」
菲尼希丝说完破颜一笑,那马上就要哭出来的神情既让人感觉可爱,又让人为难。不过这种时候还是原谅她吧。库斯拉盯着菲尼希丝的双眸,伸手捏着她的下巴。
「你,有点……粗暴。」
菲尼希丝抗议道。
「可我觉得这是你所期望的。」
菲尼希丝闻言赌气似地闭上了眼,不过却没有反抗。
库斯拉轻轻托着菲尼希丝的下巴,同时将脸凑过去。这是在有尽的世道中,宣誓永恆相爱的行为。
不过,不要紧了,沉浸在这幻想中也不赖。这才配得上无中生有的鍊金术师——
就在这瞬间。
「总算完成了哦。」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平静的房间里出现了一名闯入者。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在同一工房工作的另一位鍊金术师,威兰。
这太过不懂风趣的行径令库斯拉大为不悦,立马向威兰投以可怕的视线,但威兰对此视而不见,笑眯眯地走到库斯拉他们身旁,说:
「哎呀呀,赶上真是太好了啊。」
他是特意来捣乱的吗?
库斯拉想要推开威兰。
但威兰轻轻一躲,抓起菲尼希丝的手。
「果然最衬这身打扮了啊。我说的没错吧?」
菲尼希丝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沖满脸欢喜的威兰微微一笑。看到她头上的兽耳正愉悦地抖动,就知道那并非讨好的笑容。难道是她叫威兰来的?
由于菲尼希丝头上长着兽耳,库斯拉根本不可能将她带去教堂,于是只能在工房里为她戴戒指,而且工房里除威兰外又没其他人,或许菲尼希丝是在万不得已之下才请威兰来充当神父。
库斯拉虽然用这种想像填补上了记忆的空缺,但心中总感觉无法释然。
而且,最重要的是,菲尼希丝的反应很奇妙。
她被威兰抓住手后,虽然显得有点害羞,但却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欢喜。
但那个菲尼希丝,在被人看到亲吻的瞬间后,居然还如此平静?
还是说,有着将要结为夫妻说辞,在这方面就能无所顾忌?
威兰彷彿要令库斯拉彻底陷入混乱,缓缓地从胸前取出某样东西。
他平日对女孩子很温柔,看来早已为此时準备好了给菲尼希丝的赠礼。
「我觉得这个也很衬你哦。」
威兰无视库斯拉抓着新娘的手,这令库斯拉心中涌起丝丝类似杀意的感情,但他还是死死忍住,相信那笨蛋这样做并非出于恶意。然而,当库斯拉看清威兰拿出的东西后,连心中最后一丝信任都被随之而来的惊讶轰飞了。
「库斯拉那东西……唔,也不算差嘛。」
威兰愕然地感叹一声后,将那东西送给了菲尼希丝。正确来说,应该是套在了那根纤纤玉指上。在指上熠熠生辉的是一枚凝聚匠心,精雕细琢的银戒指。
「这样一来,库斯拉就出局了吧?」
「啊?什么?」
威兰在一头雾水的库斯拉面前,向着菲尼希丝单膝跪下。
宛若向公主宣誓忠诚的骑士。
「反正库斯拉也是粗暴地套上去的吧。我觉得乌儿应该更喜欢我这种做法。」
威兰说罢,重新抓起菲尼希丝的小手。
「喂,喂。」
他无视掉库斯拉的喝止。
抓着菲尼希丝的手,在自己的戒指上轻吻一口,然后利落地站起身。
随后菲尼希丝也带着平静的期待,不躲不闪地凝望着威兰。威兰说道:
「我发誓永远与你相爱。」
正当库斯拉哑然失声时,菲尼希丝瞥了他一眼,樱唇轻动,彷彿在说,之后再轮到你。
之后的情景库斯拉就不太记得了。
「啊!」
库斯拉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阳光从木窗的缝隙中射入,看来早已日上三竿了。
库斯拉心悸不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梦?」
他不禁嘟哝一声,心中惊诧万分,若这是梦的话,自己这是做了一个何等荒谬的梦啊。菲尼希丝和自己……光这点就已经够白痴的了,居然还被威兰……
库斯拉想起那瞬间的事,心中焦躁的情绪令他感觉一阵不安。
这时,门外响起咯咯的敲门声。库斯拉回过神来,用袖子擦掉脸上冒出的冷汗。
「早上好。」
走进来的是菲尼希丝。当然,她大概对库斯拉的梦全然不知,所以今早的举动也与往常无异。
不,有些地方与往常不同。菲尼希丝将装有洗脸水的盆子放到了床的旁边,还有就是她看着库斯拉的眼神。
她的眼神既带有些许期待,又包含着戏谑之色。库斯拉不禁一阵慌乱,当然,这其中也有梦的缘故。
菲尼希丝来到床边,将脸扭向一边,站着一动不动。她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但又什么都没说。
库斯拉有点诧异,问道: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