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君,挺住啊,朔君。
沿着漆黑漆黑的台阶往上登。
身上滚烫滚烫的鲜血往下流。
——朔君,别死啊,朔君。
有人,有人在哭泣。
心爱的人,在哭泣。
——朔君,你一定要
来到外面。
一片白色。
阿朔心想。
那是樱花。
樱花正在盛开。
就像那天一样。
漫樱纷飞下,
哭着,
哭着,
哭着,
可爱的人儿正在哭着。
「你要是死了,我也去死」
最后她说出这些,笑起来。
那笑容非常的,非常的美。
她笑了。看到她的笑容,阿朔心想。
我死而无憾。
然后就,
然、后就?
怎么样了?
* * *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深沉的黑暗中,长针一格一格记录着时间,不知厌倦地重複着同一件事。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砰嗡嗡嗡嗡嗡嗡嗡。
但突然间响起巨大的沉闷声响。
钟声告知一定的时间已经过去。
就像被那声音催促一般,<b>阿朔睁开了眼睛</b>。
「……奇、怪?」
他首先被铺满视野的红色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掌握自己当前所处的状况。
他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被人放在床上躺着。眼前是刷成红色的天花板,天花板中央画着白色的莲花。
他自然而然地对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感到在意,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红色有一座立锺半嵌入在墙体内。这种布置给人感觉就像是家具被建筑吃掉了一样,从那异样的外观便能看出屋主的审美十分独特。
与此同时,阿朔察觉到一件事。
房间内仅由两种颜色构成,红与白。
在这里看不到最最关键的黑色。
「……藤花」
『你要是死了,我也去死』
那个一边哭泣一边微笑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的人,不在这里。
莫非是有什么搞错了吗?难道只有自己存活了下来,藤花已经死了?
想到了这种可能,阿朔不寒而慄。
他用力攥住床单,从床上起身,随即侧腹部传来一阵刺痛。他想要下地却无法站稳,猛地从床上摔下去。但是,他根本不顾这种事。
阿朔拼了命地四下张望,苦苦央求般发出悲痛的呼喊
「藤花!」
「什么事啊,朔君」
传来一个模糊不清的回应,就如理所当然一般。
「欸」
阿朔一惊,不禁愣住,接着脖子猛地一转。只见左侧墙面上有一扇小小的门。声音便来自那扇门后面。
在阿朔的凝视之下,门缓缓开启。
黑髮沙沙摇摆,一个女孩从中出现。她的容貌美丽动人,一切部位都端正得如同人偶一般。那雪白的肌肤,漆黑的秀髮,阿朔都无比熟悉。
她是藤咲藤花。
身着古典式黑长裙的她走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玻璃茶壶和茶具。
「嘿咻……嘿咻……啊,朔君!?是朔君!?终于醒了吗?」
藤花把托盘随手一扔。
茶壶和茶具飞向后方,发出夸张的声音全都碎掉了,茶飞撒出来。
这简直一团糟。
但藤花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然后,她扑进阿朔怀中。
「朔君!朔君,朔君!朔君!」
「……藤花」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好害怕,你要是一直不醒该怎么办啊。那岂不是连随你而去都办不到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藤花紧紧抱住阿朔。
他再次感到侧腹发出尖锐的疼痛。但阿朔不顾痛楚,向双臂注入力量,紧紧地把藤花抱在怀里。他感受着怀中的温暖,嘴里发出呢喃
「……是藤花」
「嗯,是我喔」
「是藤花的味道」
「嗯,朔君也是朔君的味道」
「是我的藤花」
「我是你的藤花喔」
阿朔把脸埋进藤花肩头,丝滑的秀髮在脸上舒舒服服的抚过。藤花身上散发出甜美的气味,藤花的肩膀柔弱而温暖。阿朔拼了命地依恋着她的温度,取回了本来模糊的记忆。
处刑、内脏、头、雪、苦等的女人。
永濑家发生的无数凄惨事件。
未知留的告白。
阿朔的罪孽。
在最后垮下去的,甲斐罗的身影。
但是,那些全都<b>毫无所谓了</b>。
(活生生的藤花就在我怀里)
唯一重要的,只有这一件事。
这仅存的唯一的依靠。
多么可怜,多么可悲。
* * *
「抱歉藤花……让你担心了」
「朔君现在已经醒过来了,担心又算什么啊」
阿朔把脸贴在藤花的脸上,感受着藤花肌肤的柔软。藤花大概是觉得痒,轻轻笑了笑。阿朔又把脸蹭了蹭,藤花继续把脸给阿朔亲密接触。
「诶嘿嘿,朔君好温暖」
「啊,藤花也好温暖」
「这是活着的温度」
「是啊」
「阿朔,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