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和除了祖母以外的人……」
不可能,想要否定可是却难以说出话来。
但是,仔细想想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祖父和祖母结婚的时候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就算是在结婚之前就已经有了孩子也说不定的岁数。
「没错。那个……他妻子的孩子似乎去世了」
广人想了想再次看向户籍副本。
祖父的前妻还有女儿的确记录了因死亡而开除了户籍。朱川镇奥高天村,说的就是那个废弃村庄这是没有错的。两个人去世的时候,是在和祖母相遇的很多年前。
祖父隐藏着的痛苦过去,是指这件事情吗。
可是这个怎么和「罪」还有「祈求」联繫起来呢。
回想起在高天温泉的民俗资料馆从学艺员那里听到的话。
因为拥有富足水源所以经常发生山体滑坡的地方。
很多被卷进灾害里逝去的人们。
因此为了治癒他们的悲伤而诞生的「天狗的神隐」的逸闻。
说不定的话,祖父的前妻和孩子也是因为灾害而去世的……
对于这个假想,广人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要是说抢走了神体是罪的话,祖父是去向天狗报复了吗?)
逸闻在传播的过程中意思被曲解,祖父认为自然灾害是天狗的原因也说不定。对于怪异有兴趣的话,这么想也不奇怪。
所以作为妻子还孩子被夺去的代替才把守护神的神体给偷了出来吗……
这么想着的广人还是没有觉得释然。
祖母的日记里面说道,连父亲也背负着的沉重的「罪」。
还有祖母在日记里写着的「禁忌」之技。
祖父不止偷了什么东西。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其他的……
脑内里记着的直到现在获得的情报片段散落到到处都是。
好像能联繫起来又联繫不起来零落的一片一片。
广人的脑浆如同要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一般搅在一起。
然而广人却连能把这些片段联繫在一起的绳子的胶水都看不见,什么都想不到。
在眼前的女僕们担心的看着按着额头在那想东西的广人。儘管知道这些,无法把情报都联繫在一起的广人连回答都做不到。
「那个,啊」
或者说情报还不够也说不定——这么重新想到,广人从户口本副本那里抬起头,对着金狐女僕们说道。
「我想知道祖父出身的奥高天村是什么时候正式废村的。祖父的……前妻她们去世的年份,在奥高天村发生过的事情也是。还有」
广人一瞬间说话停滞了下来。
虽然在这些拜託里感觉到了不安,可是只能让现在在这里的人去找。
「高天温泉街好像又发生了异变。能在没有危险的範围内让甚右卫门去看看吗。老是让你们去做些麻烦的事情真是非常抱歉。啊,还有,关于副本的事情暂且请先对别人保密」
「我们知道了。广人大人的要求,我们会确实的告诉甚右卫门的」
「要是知道了什么之后,要儘快的联络我。就这样」
行了一下礼后,女僕们就消失在了黑暗中。正想着从公寓入口那里响起了车的引擎声,转眼间声音已经远去了。
不愧是能干的金狐女僕部队。毫不拖沓。
广人感慨的目送她们后,再次看向副本。
祖父那一栏也印着个,不过这只是单纯的「除籍」。年号是和祖母结婚后不久。
恐怕,在和祖母结婚之后就迁移了户籍吧。像这样把过去给抹消掉。
应该是祖母忍受了这一切,为了和祖父在一起吧。
「祖母……」
广人口中说出了这句话,同时是视线也落了下来。
在放置自行车的地方的柱子阴影里放着,祖父的研究笔记映入了眼帘。
广人把副本折好,弯下腰把厚厚的笔记捡了起来。
封面已经满是黄渍,起了皱纹导致体积变大的页纸。
这是祖父经历过的过去无言记录的故事一般。
广人果断的揭开了封面,上面排列着难以辨识的文字,开始想办法解读起来。
突然倒立着的咪咪还有半透明的光出现在眼前。
「咪咪,光!欢迎回来。怎么样了,春日的情况」
广人合上了笔记直起了腰。
从自行车停放场顶上下来的咪咪一副複杂的表情回答道。
「这里说话怕吵到别人,在家里面报告吧」
「话说干嘛在外面站着呢,广人」
「啊,那个,没什么。现在先回家吧」
广人急急忙忙的把笔记和日记包在包袱里,折着的副本悄悄的夹在日记里。
广人对于现在知道的事实还没有接受到能和大家说的程度。
(再等等,至少等我读完笔记先)
把包袱夹在腋下,广人和咪咪和光一起走进家里。
「广人前辈,耀姬在吗?」
正当开了门的瞬间,绫乃一脸的焦急的飞奔了过来。
「耀姬?没有,不过咪咪和光已经回来了」
「我正準备来这里耀姬这么电话里说了之后就没了音讯了」
广人的后背不由得僵硬起来,感觉到非常的忐忑不安。
「好像说有什么事情想要快点告诉广人前辈。似乎是,天狗失去的另一柱神是『猿田彦』的样子」
「猿田彦?」
「是的。作为国津神,说是和天钿女命的关係非常的深」
真是令人非常费解的传话。不安在广人胸中阵阵剧痛。
「猿田彦」——这就是和猫神大人为「一对」的神吗。
「首先也打电话给耀姬吧」
暂且先把祖父的笔记和春日的事情推迟一下,广人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回到了房间。
「啊,广人,回来了呢」
叠好衣服正和美琴一起关上衣柜门的猫神大人回过头来。
靠近后闻到了柔软剂那香甜的气味,广人焦急的情绪也稍微平抚了一点。
「女僕们有什么事情……啊,你的手和脚怎么了?!」
顺着猫神大人吃惊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下面,发现自己被蚊子咬的很惨。同时感觉到非常的痒。喷了驱虫喷剂完全没有意义。
「糟,糟糕了,在那里停留的太久了」
「广人,肿起来了!止痒葯,止痒葯!」
「不好了呢,止痒葯在这里!」「不对,止痒的话要用七十五度的热水浸泡过的毛巾敷在上面较好」「听说用透明胶效果不错哦」「シュリーヌ,给他舔一下吧」「这和伤口可是不一样的,姬华小姐!」
猫神大人和妻子候补们吵吵闹闹的一起围着广人。
「不对,我现在得给耀姬打个电话」
「边打边涂不就好了嘛!」
因此广人就被大家围着处理虫咬的位置。
被周围侍奉着的美少女抚摸着全身的男子高中生。
一眼看过去让人感觉就是现充都给我爆炸吧的感觉,时不时被涂着止痒葯,时不时被敷上滚烫的毛巾,还被透明胶到处贴着,全身时不时感到冰冰凉凉的,时不时感到滚烫,时不时皮肤不能呼吸过来的,本人确实相当微妙的心境。
「果,果然,耀姬怎么还不接电话啊」
虽然全身无法动弹,广人还是给耀姬打了电话。
可是不管过了多久都一直持续着呼叫音,最后接通的是留言服务。毫无办法的广人只好直接打电话到了早宫神社。
姑且耀姬作为人类的家的父母应该在家的。
「是的,这里是早宫家」
过了一会,一个优雅的中年女性的声音回答道。
「夜里打电话真是非常抱歉,那个,我是有里区间高中生活科学部的鲣屋」
「哎呀,是鲣屋吗。经常从耀奈那里听到你的事情呢」
看起来是耀姬在人间界的母亲。
从这说话方式的感觉来看,并没发觉到耀姬是神社的祭神的样子。
「作为草食系男子很受欢迎,对于和女孩子说说话腿就软了什么的。不过呢,这只是掩饰害羞哟。要说是为何的话,要是说话的话,这几乎半年老是说关于鲣屋的事情呢。特别是到了高中之后」
「啊哈,哈哈,哈」
广人只能发出乾涩的苦笑。
「那个,耀姬,不对是耀奈在家……吗」
「对了对了。在这么晚出门了哦」
「出门?有说要去哪里吗」
「要去远方亲戚的菅原先生那里」
「菅原……是小道,不对,菅原先生那里?」
「是的。那个孩子啊,从以前就老是不打招呼就跑出去的孩子呢,所以经常等注意到的时候都已经不在家里。今晚也是才刚刚从菅原先生电话那里才知道的」
「这么说就是去了菅原先生那里去了吧」
「据说是为了调查什么东西,有问题要去找知识丰富的菅原先生那里。老实说,大半夜的去就算是亲戚但也是男性的家里……真不希望她这么做呢」
母亲一边叹息一边说道。
「反正跟她说她也不会听的。菅原先生也是教职人员,都是明事理的人,在这一点就相信他吧」
广人浮想起了小道那冷彻的目光。
广人知道耀姬自身对小道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事情的,假如就算这么想了,毫无疑问也就这样鼻子笑笑一脚踢开的。
广人说了声道谢,和她说了希望能联络下耀姬之后就挂了电话。
「咦?说起来好像说过联繫不上的来着」
在有马温泉雪姬他们被掳走的时候,耀姬好好的想去和小道取得联络的却没有成功,说不定是开着车呢……这么说过的。
「嘛,自那天之后也过了很久了。首先」
耀姬在小道那里的话就安心了,广人收起了不安。
不得不去在意的事情还像座墙壁一样立在自己的眼前。
关于祖父罪的真相,祖母使用了的「禁忌」的招数。还有——春日的事情。
「这样就好了」
猫神大人那满足了一般的声音把广人拉回现实。然后广人看向自己下面。
「……这都是虾米啊啊啊」
广人大叫的声音如同那将近断气临终的刑事一般。
手脚到处都被透明胶包着,还有被已经冷掉了的蒸毛巾包着,还有充斥着止痒葯那刺鼻的味道,感觉好像是刚做出来的埃及木乃伊。
如同图坦卡蒙展里里从法老王里面出来的广人稍微的有点自暴自弃。
「暂且不管法老王……咪咪,光,春日的情况怎么样了」
「基本上一直缩在家里面哦,美熏她」
咪咪紧咬着那光泽的嘴唇,痛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