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 A
1
这里就由我来出一份力吧。
说这话的时候,具体要做什么,甚至要怎么去努力都不知道。纯粹是抱着「只是要为了律同学的话,做什么都可以」的心情,把话说了出口。
接下里,该怎么做呢。
自从修学旅行回来后,我就开始研究让甲太桑与律同学见面的计画。
见面的理由是有的,对,就是把修学旅行的伴手礼给他。
但是,该怎么向甲太桑传达呢?虽然我和甲太桑见过面,但也只是擦身而过的关係。既没有报上名字,也不知道联繫方式。
不,联繫方式的话问律同学就知道了。但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打来电话,就算是男生也会警惕的吧。
还是说,直接去见他?
如果记得我的脸的话,至少会听我说话吧。如果我表明自己是律同学的亲友这个身份,一开始可能会很吃惊,但一定会谅解这次会面的。
我有自信。
我虽然只见过甲太桑一次,但是毫不怀疑他喜欢律同学的心情。
虽然被律同学提出分手后马上就答应了,但我不认为在连理由都没告诉的情况下,那么快就能放下,一定还没放下。甲太桑看起来也不是失恋了就能马上找到新的女朋友那种类型的人,而且,我也不认为会有比律同学更好的女人了。当然,这是作为好友的偏爱。但是考虑到甲太桑和我喜欢的女生的类型是一样的这点,我觉得我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
于是,我每次坐遇到甲太桑的那班电车时都会东张西望地环视四周,但那一次真的是奇蹟般的偶然,现在很难再见到他了。虽然也曾在那个车站的检票口前等了一个小时左右,但只是辛苦了自己的腿和眼睛而已。仔细一想,我对甲太桑一无所知。虽然知道他好像是和德桑上同一所大学,但是如果连德桑的大学名都不知道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因为既不知道地址也不知道大学的位置,所以即使埋伏也可能是完全不靠谱的地方。也许那天只是偶然在去朋友家的路上下车了。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就好好看看月票了。如果在月票上写着的车站埋伏的话,见面的概率也会提高吧。当时被甲太这个名字的冲击到了,其它的情报都没留意。
虽然对律同学说了「什么都不用做」,但是是不是还是拿点提示比较好呢。比如说,离甲太桑家最近的车站是哪里。因为交往过,这种事情应该是知道的吧。
在浴室里闷闷不乐的我,头髮也没吹乾就拿起了电话听筒。明天去学校问也可以,但是一旦在意就忍不住了。虽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但总算在还在八点範围的时候拨出了电话。
『你好。』
平时都是律同学或律同学的母亲接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后听到成年男人的声音,瞬间吓了一跳说不出话来。
『你好?』
「啊,你好。这么晚打扰真是失礼了,我叫代田。」
我都说了多少年日语了啊,我一边这么吐槽自己,一边结结巴巴地把话连在了一起。
『代田……啊,佳月桑对吗?』
大概平时律同学会说到我吧,只说了姓氏,伯父就知道我是谁了。正当我鬆了一口气的时候,猛烈的一记直拳打来。
『一直以来妹妹受你关照了。』
称呼律同学为妹妹,也就是说――
(不是伯父!)
虽然理解了是健桑、德桑,但不知该怎么打招呼才好,最后终于说了句「我才受她关照了」。冷静下来想想,这才是正确的。德桑没有注意到我是夏天前在公园旁边撞到的女孩子。如果说了「好久不见」的话,反而才会让他混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吧。
但是,我对我的鲁莽感到有些头疼。明明是和律同学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德桑来接电话的可能性也是可以预测的。但是,因为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遇到过,而且他看起来也不是喜欢接家里电话的那类型,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
『妹妹她……现在有点……』
因为德桑说得含糊其辞,所以我推断是在洗澡吧。
『我请她稍后给你打回去。』
因为说了像是马上要挂断电话的话,我急忙说「啊,请等等」,请他再等一下。
『嗯?』
「我有事……想请哥哥你帮忙。」
我突然灵光一现,比起向律同学询问甲太桑的信息,问他的朋友德桑询问更快更準确。
『你,对我吗?』
「是的,可以的话还请对律同学保密。」
我开始考虑,好不容易和德桑对上话了,光是打听甲太桑的情报就太浪费了。这样的话,就请德桑变成我们的同伴吧。
但是从电话听筒的另一侧,德桑的困惑漏了出来。
『很抱歉,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嘛,这也是正常的。
「我现在开始说明。如果可以的话,那个,请像是接给自己打来的电话一样回话,自然一点。」
『你是说费兰克吗?』
「就像这样。」
即使听不到谈话的内容,只听一边说话也能察觉出与对方的关係。要是律同学洗完澡经过附近,如果德桑能像和大学的朋友一样地说话的话,就帮大忙了。我想给律同学一个惊喜,即使计画失败,因为事先不知道,也不会失望。
「律同学和甲太桑分手了。」
『嗯。』
「我想让他们两人和好。」
『和好?』
德桑大概在想事到如今还说这个干什么,从他声音中混杂的苦笑声就能听出来。
「律同学对没讲明理由,也没有事先跟哥哥商量,就单方面提出了分手这件事感到后悔。我不知道他们能否回到以前的关係,但我觉得应该再见面谈一次。」
『不是让他们重归于好吗?』
「那是他们两人的问题。」
听了我的话后,德桑陷入了暂时的沉默。也许是正在考虑,不久后,他向我问到。
『然后呢?需要我做什么?』
「能带甲太桑到莉莉安的学园祭吗?如果是朋友的邀请,甲太桑应该也会同意吧。」
学园祭是下个周日,时间来说也是正好。我正高兴着自己想了个好办法,德桑的声音却黯淡了下去。
『我想……估计会很难。』
「为什么呢?」
『甲太不会去见律的吧。』
「他在生律同学的气吗?」
『不是的,他不想让律为难。』
「这样啊。」
确实是甲太桑的风格。虽然我的脸上不由得绽开了微笑,但这并不是值得钦佩或高兴的时候。
「还请帮忙想想办法。」
请带他来,我低下了头。现在我只能靠这个电话了。
『虽然没法保证。』
徳桑说了。
『但我会努力的。』
「啊,谢谢。」
虽然只是说「虽然没法保证」和「会努力的」,而不是「交给我吧」。但对我来说,却显得无比可靠。
『这不是为了你。』
「就算如此,也谢谢你。」
我说完后挂断了电话。明明还在生律同学的气才对,却还是说会努力。
我果然喜欢德桑。
把听筒放回电话,我把手贴在额头上,呼出一口气。吐完后,我发出来「咦?诶?」的声音。
――原来我喜欢德桑啊。
2
学园祭当天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慎重起见,我把我家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德桑,但是德桑在那之后什么消息都没有,所以我理解今天是作战行动日。
「这个排班表是怎么回事?」
我比平时早一点到了学校,比我更早一步来的律同学把B5的列印纸递到了我的面前。正如律同学所说,那毫无疑问就是我们二年菊组学园祭节目运营的排班表。从几点到几点谁做什么工作,通过事先决定好负责人,值日以外的时间可以去看其他班级的节目和店铺。
「我的当班变成佳月同学了。」
律同学指着上面自己的名字说到,在那上面划上了一条线,然后旁边写着我的名字。
「嗯,是我请她们改的。」
听了我的话,律同学有些吃惊。
「你请她们改的?」
看起来没有想过是我主动的。
昨天教室已经换成了学园祭的样式,所以里面没有全班同学聚集的空间。我们只能站在走廊的墙角说话,以免妨碍搬运行李的学生们。
「啊,全班同学都已经同意了。」
对于我先发制人的行动,律同学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目瞪口呆。
「……我都不知道佳月同学那么想值日。」
律同学抬头看了教室前门上挂着的招牌,在那里,用可怕的字体写着『鬼屋』。
我们班今年拿到了最受欢迎的项目。因为有多个班级都希望做这个,所以就决定由猜拳来决定。我们事先在班级里举办了猜拳大会,把不是学园祭实行委员的优胜学生送到学园祭实行委员会,这么做说是为了取得胜利也不为过。
所以说,所谓的值日就是「鬼怪值日」。
「你在计画些什么?」
「律同学,我知道你为了这个赌上了性命。」
我轻轻说到,实际上,猜拳大会的优胜者就是律同学。
「但是不管怎么有魅力,鬼怪就是鬼怪,作为女孩子来说这个装扮太辛苦了。」
然后,律同学终于注意到了。
「……甲太桑要来吗?」
「对」
在我说出肯定的话之前,律同学的脸已经变得通红了。真可爱啊,女孩子。让她露出这样表情的是甲太桑,但今天我就原谅他了,因为我有自信我在他之上。
「但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所以我来替律同学值日。」
要是在扮成鬼怪的时候甲太桑来了就不好了。所以这里就由作为亲友的我来代替吧,绝对不是因为我想找机会扮鬼。
「我要怎么办才好?」
律同学已经变成了ororo虫。所谓的ororo虫,是一种脸通红,触手微微摇晃,没有目的却在一米到五米的短距离内来回走动的虫子。
「没关係的。」
我握住律同学的双手,让她停止她的ororo行为。
「我已经考虑好对策了。听好了,如果甲太桑来了,就带他去樱亭。」
「樱……樱亭?」
「振作点,就是樱组的咖啡店呀。」
正在这个时候,就像是等在那里的一样,教室后门打开了。
「佳月同学」
猫妖的脸露了出来。
「呀!」
被叫到的我,和没被叫到的律同学同时叫了出来,因为实在是太像模像样了。
「失礼了,我只是来给你们被拜託的餐券的。」
对于我们大惊失色一事,对方笑着说「看来效果还不错」。从声音可以听出来她就是那个八卦小组的领头。这么说来,是因为听说她在樱组有关係好的朋友,所以拜託了两人份的餐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