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了蓝州州都玉龙的秀丽,为这壮丽的水之都所震撼,双眼睁的溜圆。
燕青与苏芳也惊呆了。
船只穿梭于都中。纵横无尽延伸开来的水路不知是如何整备的,完全没有讨厌的臭味。水上架着数座弧线优美的桥,每一座桥拥有的历史与美感都足以称之为国宝。以石头建造的房子如同漂浮在水面上一般。
明快而开阔的氛围,是气候条件优越的土地所独有的。
数十年未经战火的玉龙美丽而富饶,拥有光明的前景。犹如压弯了枝头的成熟果实,谁都忍不住要讚美和平。
哇。真不错啊!
燕青不由得发出声音来,他心里想的,秀丽再清楚不过了。
燕青在拿茶州做比较,而秀丽在用贵阳做比较,他们心理都充满了对玉龙的羡慕之情。
虽然很丢面子,但毫无疑问,与王都贵阳比起来,蓝都玉龙更繁华。
是蓝家和代代蓝州牧守护着这里。
(现在蓝州州牧是)
你不觉得这是座美丽的都城吗?
有人从后面过来,眺望着街道说
鱼很好吃、水也很好喝、酒也醇香、蓝鸭也很美味、美人也很多。真是乐园呀,说到麻烦的话,也就是要赶走海贼和水贼,还有惟利是图的盐业商和老狐狸们围绕税率日夜不停的尔欺我炸拉。悠舜也不要在贵阳当宰相了,在红州或者蓝州好好享受该多好啊。
男人朝秀丽望去。他年纪大约四十过半,虽然看起来很阴沉、态度不怎么好、对秀丽也不太欢迎的样子,不过似乎也没有打算特别妨碍她般的样子。脸上露出一副彷彿侄子毫无联络就突然跑来拜访的表情。
欢迎光临,红御史。你作为监察御史过来时还真是相当夸张呢。我虽然对你在路上收拾掉水贼一事表示感谢,但是在移交官府时不使用假名的话就不算是匿名了吧。
你是
和郑悠舜、黄奇人、管飞翔他们同期及第,被称为恶梦的国试组之一
没错,鄙人正是蓝州州牧姜文仲。
这还是自陆清雅以来第一次有监察御史大架光临呢。
秀丽因为姜文仲州牧来到州府玉龙城以后的头一句话吓了一跳。
不单是这里,他应该是巡迴了全州以后返回贵阳的。从那嚣张劲上看,大概连拥有治外法权的缥家领地都想悄悄的侵入吧。年纪轻轻的,见闻和经验就已经和其他官吏有天壤之别了我还以为他回到王都起码能够当上吏部侍郎,不过到现在都未曾听闻其名。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还是御史。
喔,葵皇毅也真行啊,还不着急吗。虽然在我们的时代是把贵族派当成毫不费力就得到上辈官位的傻瓜,不过这样话总有一天会立场逆转,我们国试出身的人会被暗地里当成趾高气扬、纸上谈兵的笨蛋呢。
态度是彻底的淡漠。儘管不是毫无感情,但是却完全无法把握那到底是何种感情。他阴沉的表情也毫无改变,看来这就是他平常的表情了。
不过,清雅曾到过这里
姜州牧正确的读出了秀丽的表情。
他虽然做了不少工作,不过主要是司马家相关的调查。
秀丽大吃一惊司马家!?
秀丽想起了起程之前,皇毅交给自己关于司马迅的报告书。
(我真是个笨蛋!那不正是因为有人调查过,所以才会在长官那里的吗!!)
儘管他表示有可疑之处而折腾了一段时间,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回去了。此外我们还交换了不少情报,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交换情报?可是报告书上
他说了可以全部当是我的功劳,不用客气。
秀丽的下巴差点都掉下来了。那老是把功劳挂在嘴边的男人居然
那个清雅会做这种事情!?
真是能干呢。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姜州牧摆出一副在这充满活力的蓝州绝对是最阴沉的表情,交叉着手指说道。
总有一天他和你争夺同一地位的话,我绝对会推举他。这种前期工作也是有的。能力先不说,我很中意他为了远大目标的忍耐力和老谋深算。如果不是做毫无胜算的赌博,而是以八成把握为基石的官吏,无论干什么都不会出错的。
很明显,姜州牧是在拿他讽刺秀丽。
好了,红御史,请问你有何贵干。我会儘可能协助你的。儘管你是官位低微的监察御史,毕竟也有解任州牧的许可权。我可得好好讨你欢心呢。
秀丽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现在所说的事情,请你务必保密。我希望紧急调查、搜索蓝州的所有关塞
在秀丽告知刘辉的事情时,姜州牧的脸色确实改变了。
我会马上安排,保证在五日内一定报告。我准许你在那之前停留在玉龙城内。如果期间有其他调查的事情,请你不必客气。
姜州牧隐藏住内心的动摇,儘快将秀丽请了出去。他开始全速开动脑筋思考。
(国王在这个时期微服出访蓝州!?)
迄今为止,姜州牧没有接到任何类似的报告。
但是,蓝家十三姬确实应该在今春去了贵阳。她是司马家的养女。
那样的话就有避开州府眼线的可能性。如果经过蓝家水军通道的话,自己是无法监视的。因为那里有大量需要依靠高超操舵技术才能越过的难关,所以没法派遣一般士兵。
姜州牧为了追蹤国王的行蹤而迅速不断的发出了各种指示。
最糟的情况的其进入了禁域九彩江。
九彩江拥有治外法权。如果进入那里的话,就算是蓝州州牧也没办法出手
(为什么没有人制止王呢!!)
他没料到王会愚蠢到在此时进入蓝州。真是糟糕透顶。
就连白痴都看得出王在尚未整合朝廷的这个时期空出王座会发生什么。最要紧的是,独自一人背负起一切的悠舜
姜州牧想着同期里作为状元及第的悠舜,擦了擦满头的大汗。
一旁的副官州尹察觉到了姜州牧的内心,开口说道
大人如果担心郑尚书今的话,回去一趟如何呢?如果大人愿意的话,应该能够马上回到中央的。大人现在想要什么地位都是轻而易举。虽然尚书没有空缺,不过因为是侍郎定员是两人,所以还空有一人。辅佐尚书令的两个官位也是空位,御史台副长官也是空位,中书省更是閑的要命那里没有尚书今居然还能撑那么久呢。
当然能撑住了,有人在支撑啦。
姜州牧没有说是谁。
再说,我在这种情况下回去不要紧吗?
副官沉默不语。姜州牧回到中央的话,就必须有人代替其成为蓝州州牧。但是副官却想不出任何人选,起码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蓝州州牧的资格只有一人。其必须是在有不测风云时能够作为国王的代理,与蓝家正面交锋的官吏。
那在全州都是一样。现在的状况是除了茶家以外,其他所有的家主都没有对国王表示恭顺。在朝廷看来,剩下的六家都是真真正正的不稳定分子。
就是这样。儘是些各自都无法轻举妄动的边缘人选话虽如此,也不能总是这个样子。蹦紧而没有替换的线会渐渐磨损,最后终将断掉。不要说最后了,应该说已经开始断裂了。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主要大官的变动了,这很异常虽然我以为悠舜回来之后会有所变动真糟糕呢
那个超没干劲的恶梦之同期红男(姜文仲背着黎深这么叫他)是不可能以光明的未来为目标,主动去刷新人事的,看起来吏部侍郎以下也是和他一样。
(黎深是吏部尚书的话就毫无改变。)
另外,姜州牧知道暗地里有其他的动向慢慢开始了。
悠舜是理想主义者,他想要準备好所有的基石。官吏的决断只要有八成把握就足够了,想要準备好一切就和赌博一样。搞不好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八成就足够了,悠舜。那样就已经很充分了。拜託了不要背负上一切啊。)
必须有国王才能完全活用悠舜的能力。国王不应该需要悠舜去庇护,而应该能够成为悠舜的盾牌,让其他自由行动。就像茶州的浪燕青那样,他做的实在是很优秀。
但是现在看来却正好完全相反。如果那个年轻的王认为因为有悠舜在,所以可以全部交给他的话真是叫人毛骨悚然。悠舜只是辅佐,并不是国王。
(你会被击垮的对方会毫不留情的攻过来。)
国王的蓝州之行也许会变成无法挽回的一步棋。
另一方面,州尹一边做着部署,一边悠然的改变话题说道。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么不坦诚呢?大人对红御史的来访不是非常期待吗?说是红尚书的侄女要来,激动的坐立不安。
姜州牧一下板起脸扭头说道。
你看不出来我是打心底里欢迎吗?我可是特地去迎接她了哟。
我只是看到瘟神附在可爱的女孩子身上欺负她。
唔,其实就是那样,如果她总是可爱的女孩子会叫人伤脑筋。不过,他如果在三十年之后变成不可爱的大婶就更加伤脑筋了。再说我又没有说谎。
发出全部指示的姜州牧重新坐回案前。现在算焦急也于事无补了。
副官像是追寻其身影似的看则后秀丽离开的大门说道。
她比想像中的要冷静呢,她进入御史台看来是件好事。
因为御史大夫是葵皇毅,正好用来消除她的天真。
姜州牧的脸变的更家阴沉了。州尹却笑嘻嘻的说道。
姜州牧。
什么事?
大人虽然刚才对红御史那么说,不过我可是记得哟。我在被任命为大人副官的时候所听到的话。
姜州牧的表情变的更加阴沉了到了这个年纪,再没有比回想过去青涩的记忆更加讨厌的事情了。按照姜州牧的观点,那些都是生鲜食品,不值得好好保存,只能在当时马上吃掉垫垫肚子,不应该再重新去翻旧帐。
可是副官似乎完全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一脸得意的披露道。
如果成为了以八成把握行事的官吏。的确可以出人头地。越出人头地越好。不过只有一点要记住。不要成为只想出人头地的官吏,要成为黎民百姓出头的官吏。如果是捨弃他人、没有他人追随的官吏,就算爬到高层也不会顺利。这真是名言对吧
被加上了对吧?的尾巴。啊啊,真是青涩。州尹今年明明已经是四十三岁了。
姜州牧听不下去,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那表情与其说是瘟神,还不如说比较接近死神。早报考国试的时候,他就是由于这表情在考试前一天,被管飞翔和其他考生以你脸色是不是很差为理由拖到酒馆了。无意中在厕所起身就吓得其他考生哭喊着出现亡灵了!四散奔逃,在别处的黎深听到那传闻后,还拖着凤珠一起(当然在报考期间)特地跑来驱除亡灵。就连这些略微苦涩的记忆都苏醒了,啊啊,真是清涩。
回想起来,那对他来说真是恶梦的国试,被占卜婆说成你人生中的第二幸运的星象而参加的国试都是那样。姜州牧现在就算被人告知出现了人生中最幸运的星象,也高兴不起来了。既然第二是那个样子,那么第一也好不到哪去。人生只要有八成就足够了。
副官也露出了担心的表情。州尹毕竟是和他相处长久,了解他的脾性。
肚子痛吗,是便秘对吧?不要忍耐,早点排出来比较好哟。怎么样,我也很擅长领会姜州牧的心思吧?
自信满满的副官又给姜州牧增加了一件青涩的回忆。
姜州牧的思绪再次回到贵阳上。
自己这里可能也会演变成最近就算想回中央也回不去的事态。
(我自己可能也快到面临选择的时候了呢。)
无论谁成为王对姜文仲来说都没有关係,只要是优秀的王也就无所谓血缘。
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成为与王对立的基石。
这里的州牧如何啊,小姐。听说是悠舜的同期生。
秀丽考虑了一会,简洁的回答道。
被教训了。
她只能这么回答。
他可是守护这优美水之都的州牧,自己被怎么说教都是没办法的。
那么,国王大人的事情呢?
秀丽闭上了眼睛。秀丽一路上也在停泊的地点和关塞、甚至还依靠全商联的门路寻找刘辉的去向,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地方。
不过从姜州牧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心里有底。
(九彩江这个地方吗?)
她感到焦急。但是就和赝作事件的时候一样,没有情报和当地地理知识的秀丽就算一个人乱跑也毫无意义。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首先前往能够确实得到最新情报的州府。
等待也很重要,就好象刘辉一直做的那样。
秀丽把焦虑压倒了心底,自己还有其他应该做的事情。
王上的事情就等待姜州牧的报告吧。我们在那期间有其他事情要做。
已经有了觉悟的秀丽不再像去年那样危险。燕青对此感到非常的佩服。
他朝百无聊赖的苏芳看去,试着想像自己懒散起来的样子。
(糟了,搞不好懒散的自己会看起来完全没有不协调感。)
懒洋洋的在路上行走的自己。懒洋洋的吃饭的自己。懒洋洋的争执的自己
(嗯?那样的话)
正当他歪着脑袋思考的时候,却被秀丽弹了额头。
喂,燕青!不要懒懒散散的。懒散的燕青只不过是个混蛋啦。
啊,果然是这样吗?
虽然自己也那样觉得,不过却被她直截了当的指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