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瞬間的稍息

校外合宿后的一天是大扫除。清扫的地方是平时用开的音乐室，乐器室，美术室，书道室。一年级负责美术室和乐器室，梓分配到了乐器室

【哇，满是尘】

一开门花音就一脸难看。室内的空气从门缝里涌了出来，校外合宿时明明都关上门的，灰尘却意外地多

【啊，得好好扫一扫了】

美音的样子也不怎么好看。她的手里拿着文件夹，纸上记着乐器和用品的清单，要对着这份表检查遗失物和处理所持人不明的物品。把乐器搬到走廊清空乐器架，部员有130人，乐器的数量自然少不了。光是把10台大号搬出去就脱一层皮了

【明天就放假了，美音你有什么安排】

花音用布擦着地板的时候问美音，美音罕见地戴着黑框眼镜，她停下数消音器（ミュート、前篇最后部分也有，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就是了）的手说道

【还能有什么安排，我们不是要去外婆家吗，扫个墓，回来，然后又是训练了】

【也是嚯，哎，我还想着玩个爽呢】

【可惜也没办法，而且花音你的作业还没做完吧，玩的事你就别想了】

【别说作业啦！】

花音吐舌，她接着看梓说

【梓也做完作业了吗？】

【嗯，留着也心挂挂，很早就做完了】

【别这样啦你这个叛徒！】

看到花音撒娇噗呲着手脚梓停下了扫尘的手，灰尘落到了不停动着手脚的花音的脚上，花音就用圆珠笔的笔头把灰尘弄掉

【一年级的别吵好好乾事】

从音乐室和乐器室间的门露出脸来的是副部长桃花。花音见此一个鲤鱼翻身站了起来，美音同样地站直了身体，嗯，看来桃花对旗手调教挺有成果的

【别看前辈不在就偷懒】

说完桃花便迴音乐室了。一年级打击乐的人赶紧把门给关上，看不到桃花的影子后大家总算鬆口气。花音夸张地皱起脸说

【桃花前辈吓死人了】

【恶魔是桃花前辈才对吧，恶魔DM的南前辈哪比得上她】

【就是就是】

美音一说花音就狂点头。在后面的雨未华此时才开口说

【我倒觉得桃花前辈挺好人的】

【呃——】

花音和美音的声音完美同步，她们看了看对方，接着慌慌张张地盯住雨未华

【你没发烧吧】

【难道被桃花前辈洗脑了？】

花音一脸认真摇着雨未华，雨未华的头也被摇地摆来摆去的

【花音别摇了再摇雨未华就更傻了】

梓一说花音才停了下来，在后面的美音则盯着雨未华看

【看你整天留下来被桃花前辈骂，还以为雨未华你肯定会怕桃花前辈的】

【是有点怕，不过桃花前辈也对我说了很多有用的话。而且练习的时候前辈还抽时间出来教我，就觉得其实还挺好人的】

花音和美音听后，花音歪头问道

【那雨未华你毕业的时候是想要桃花前辈的衣服咯？】

【嗯，如果能拿到就最好】

【哇，你认真的？】

花音一副夸张被吓到的表情。雨未华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挠了挠脸颊。梓看到这个，顿时感觉一股被钝器打的冲击传遍全身。

雨未华敬仰桃花这个清楚的事实，让梓回想起几天前自己那冲动的行为。对雨未华而言，梓所谓「为了雨未华」的行为只是多管閑事而已。如果那时志保没拉住自己，梓肯定会向桃花抗议了。「雨未华好可怜」是自己的无根据的妄想而已，实际上雨未华已经接受了桃花的做法，她既没觉得自己可怜，也不需要梓的帮助。如志保所言，自己还是别呆在雨未华身边比较好

【我还真没想到雨未华竟然会喜欢桃花前辈】

【看她整天骂哭你还肯定以为你会讨厌她的】

雨未华走过热烈讨论的双胞胎，向梓走来。看着她手中黑黑的抹布梓皱起眉

【小梓明天你有空吗】

【嗯？有什么事？】

【机会难得要不要去哪里玩】

刚想答应，梓就说出了与真心相反的话

【抱歉，盂兰盆节还有事】

【这样啊】

【嗯，抱歉了】

【没事，下次再去吧】

雨未华的笑容和往常一样，可不知为何梓却不忍看下去别开了眼。那句都到嘴边的「好啊，下次再去吧」的话，硬是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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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扫除结束后梓一个人坐电车回家，雨未华邀请一起回去的时候自己以练习为借口留了下来。在狭窄的走廊上吹声音比平时听得要大声，感觉吹得比平时好。吹奏大赛的京都大会也渐渐近了，不过立华在很早前就开始準备关西大会了。梓从包里拿出录了课题曲和自由曲的MP3，这两首曲子已经听得耳朵起茧，闭上眼睛都可以回忆出来。梓的目标就是吹奏出完美，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乐曲。

装长号的箱子有1m长，为了不打扰别人梓把箱子夹在两腿之间，大大打了个哈欠。夜晚的电车里空空的，看了看，见到了认真看着书的女学生，她大概是应届生吧。现在是8月，暑假差不多来到尾声了。她手上红色封面的书梓也看过，是名牌大学的参考书。

电车到站，上来了一群叽叽咋咋说着话的女生。刚才还安安静静的车厢一下吵闹起来，读书的女生皱起了眉头。在那群玩完回家的女生里看到了芹菜的面孔梓的心一下子跳起来。芹菜聊得正high没有发现自己

芹菜现在的头髮染成了淡淡的茶色拉了个发有点卷卷的，和中学那时遮住眼睛的长长刘海不同，她的眉毛从斜分刘海里露出了，美丽的眼睛也看的一清二楚。梓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感觉有点可惜。

芹菜说了什么旁边的女生笑了起来，一个看似是她朋友的女生没想太多拍了拍芹菜的肩，芹菜有一瞬间露出不愉悦的表情，不过很快用笑脸掩饰了起来。看到她们开心聊天的样子比起说是讴歌此时此刻，还不如说是混时间。

想着芹菜的事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黄檗站。梓看着站牌叹了口气，既然都这样了不如沿宇治川散个步走回去吧。梓站起来準备在宇治站下车，芹菜依旧聊得开心没有发现自己。

下车来到了人来人往的月台梓紧紧抱住乐器的箱子。此时自己突然很想高吹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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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久美子】

回去经过平等院大道的时候碰到了中学的朋友黄前久美子。久美子惊讶地回过头来。看到熟人梓刚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梓笑着快步走向了久美子

【练习回来？】

【嗯，舞奏练习也来了累死人了】

【啊，对哦，立华还有舞奏呢，看着就辛苦】

久美子懂地点了点头。北宇治和往常一样是不会参加舞奏的，立华和北宇治都报名的是吹奏大会。想起前些日子的京都大会梓对久美子说

【吓了一跳，还真没想到北宇治能去关西】

【我们也吓了一跳，原本都没想过能去的】

久美子不好意思嘴角弯弯地说，梓也抬起嘴角拍了拍她的背

【你口上是这样说其实还挺有自信能去的吧】

【……嘛，就一点点】

【我就说嘛】

梓大声笑了出来。sunfes的时候听了北宇治就感觉她们进步巨大，况且换了顾问马上变强的例子以前也不少，北宇治今年有这样的成绩其实也很好理解

【不过进军全国还是希望缈望，我们学校去全国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毕竟有三强在嘛】

久美子所说的三强指的是吹奏大赛强得不像话的三间学校

【面对明工，大阪东照，秀大附属这三间全国金奖水平的根本没胜算】

以上三间学校和其他学校水平根本不在同一个境界，看到他们那压倒性的完成度，觉得其他学校根本不用和她们比就知道结果了。如果是往年面对她们的胜率为0，不过今年明工有了变数

【听说今年明工的顾问换了，看来有点机会】

【可这不代表明工就弱了啊】

久美子这种担心的性格从中学那时就没有变。然而当梓重新思考久美子这软弱的嘀咕，感觉一股颤抖窜过身体。梓发现了，久美子是真心把目标定为全国的，因为她担心的内容是「明工是否有变弱」，这就表示久美子已经默认北宇治的对手并非其他学校，而是明工。梓为此不自觉地眯起眼睛，舔了舔乾燥的唇，小声笑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能信了吧，不然我们都毫无胜算】

【是这样没错啦】

【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明工变弱！】

梓大声说后回想起吹奏训练的场景。如果被问想不想去全国当然是想的，可如果被问吹奏能否打进全国，就现实来说很难，梓很清楚立华的实力，立华舞奏是全国水平，而吹奏与三强相比梓认为立华毫无胜算。梓对刚才自己那么兴奋的发言不好意思挠了挠脸

【嘛，在说进军全国之前关西大会拿不拿得到金都是个问题呢】

久美子一听就惊讶说道

【梓竟然会说这种泄气的话不像你哦，之前不是说了一起去全国的吗】

【说是说了，可现在看清现实了】

【现实——】

【嗯。想赢的心没有变，我想这点大家都是一样的，只是呢，大赛不是想赢就赢得了的】

这是梓的真心话，就算多想赢都好没有相应的实力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要获得胜利，想赢的心和相应的实力一样都不能少

——努力才是获胜的硬道理

梓握紧拳头走出一步，鞋底摩擦地面发出不愉快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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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三天休息梓完全没有安排。也可以叫人出去玩，不过自己没有那个心情。可能平时一直都是练习练习，一空下来反而不知怎么打发。穿上T恤和短裤，在腿上涂上防嗮。练习的时候一直都有涂防嗮，不过大部分都被汗带走了。换上鞋，梓拿好水瓶，乐器箱，毛巾出门。电话没带，今天就想自己安安静静地过

在京阪线宇治站下车，朝和平等院相反的方向走。来到河边便见右侧有一面广阔的茶田。梓沿着铺了砖的斜面往下，接着把东西放在一旁。用水瓶把乐谱压住，打开箱子拿出长号，轻轻吹了下试音。抬头便见一只苍鹭孤零零站在河中心。宇治川今天也很平静，阳光照在水上闪闪发亮

离开吹嘴，梓小小叹了口气。一想到雨未华心就有点闷闷的。突然见到手腕还系着雨未华送的手绳，手绳是用许多细细的线一根根交织编成的。

大吸一口气直到腹部鼓起来肺顶到心窝，接着梓大声叫出来

【我要上啦——！】

梓面对河对岸大喊直到肺里空气排空，脑袋空空如也为止。那些一直徘徊于心的杂乱心情也一併排空了

【……好】

梓闭紧嘴唇为自己打气。

——问，自己为何来立华

——答，为了寻找最能提高自己的社团环境

既然如此现在就没有时间想东想西。梓自我催眠雨未华有她自己的想法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已经不用担心她了，只需做好分内事就足够了

架起乐器梓吹了出来。喇叭发出的高鸣滑过水麵，配合着sing的曲子梓踏起步法来。鞋底和地面接触发出轻轻的摩擦声。

接下来三天休假，梓全把时间花在了练习上。梓喜欢练习，努力是不会背叛自己的。一个劲地吹或许事倍功半，可只要有一个个明确的目标，成长就是确确实实的。

比方说昨天还吹不出来的高音今天能吹出来了，昨天边跳边吹还有点棘手的地方今天也顺利做到了。越是看到努力的成果，梓就越发沉浸于努力之中，与其他所有东西相比，努力更讨梓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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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练习再次开始。现在练习的大致内容是坐奏，舞奏，自主练习。只有A的人有坐奏，这段时间其余人就舞奏或自主练。坐在未来旁边的梓扫了一眼谱，曲子已经吹过无数次了，即使不用看谱光靠感觉也能完整吹出来

【那从头来一次】

【是】

随着老师指挥棒大家一同出声。长号和小号的高鸣突破了圆号优美的旋律。铜拨敲出可爱的节拍，大号随之泻出低音。倾听这堆叠起来的音块，便立马可知立华的实力。立华确实是吹奏强校，不过坐奏的水平没有舞奏的水平高。在自身实力越强的同时也越来越发现至今没有注意到的不足。此时听到了音的违和，而这正是不及他人的自身实力的不成熟

【强音还还不够，再用力一点】

【是】

老师用指挥棒把桌子敲得梆梆响。看了眼写满记号的乐谱梓重新架好乐器。窗户外的太阳依旧高高挂着，悠然飘蕩的云彩隐蔽了太阳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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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每天如一日，舞奏，坐奏，舞奏……不断重複相同的部分，不断提高完成度。练习的时间越来越倾向舞奏，坐奏的练习时间渐渐短了。

吹奏的关西大会马上就要来了。梓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刚到家就马上进了浴室，接着便躺倒在床。把脸埋在枕头上问道了洗衣剂的香味。狗「鳗鱼」就在地上的抱枕上睡着，鳗鱼也上年纪了很少大喊大叫。

今天是吹奏大赛的出场顺序发表的日子，立华7是前半部分。关西大会分成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前半部分到11号，结束后马上发表结果，只有得金的会留到下午看能否进军全国。

【吹奏大赛……】

梓仰躺开始做每天都要做的仰卧起坐，每当挺起身床就发出zi一声。立华更注重于舞奏可以理解，毕竟一心二意没有好结果。过分在意吹奏而导致舞奏质量下降得不偿失。何况立华的动作特殊，为了完美展现练习时间再多也不够用，吹奏练习的时间被划过去也很好理解

【可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