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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無數眼瞳訴說的故事

作者:小松艾梅儿 字数:8450 更新:2022-11-09 07:33:52

小春想独自走进金色大门内。他很诚恳地晓以大义,但喜藏始终一副不肯接受的表情。

(他应该是想趁我走进时,从后面冲过来,强行进入。)

早已猜出喜藏心思的小春,本想故意装出门很沉重的样子,然而……

(咦?)

没那个必要。这门看起来不太厚重,但其实沉重无比。开门时发出隆隆巨响,小春内心颇为困惑。他本想一走进里头就把门关上,不让喜藏进入,但门这么难开,要关上时应该也很费力。小春正烦恼该如何是好时,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我真笨……像这种时候,就该使用绝招才对。)

只要手一挥,喜藏便会往后退。小春心想,反正喜藏也进不来,就把门敞开,定睛往房内窥望。房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没闻到什么可疑的气味,所以他立即一脚踏进里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微微转身往后望,果然看见喜藏正往这里冲来。小春嘴角轻扬,手抬至脸部旁,正準备由下往上挥。

这时,门竟自动关上。小春对门自行关上一事大为惊诧,但是那完全感觉不出重量的关门方式和声音,也令他同感惊讶。而他更惊讶的是,房内突然开始响起一阵像地鸣般的声响。小春无法站立,当场跪了下来。

(地震?……应该不是。)

小春马上察觉这不是天灾,他蹲身环视四周。儘管漆黑一片,但妖怪的夜间视力高出人类数倍。他定睛凝视、竖耳细听,但眼前只有空无一物的黑暗与剧烈的摇晃。虽然摇晃没持续太久,但在这段时间里,小春发现一件事。

(不是地面在摇晃,是房间周遭在动。)

那扇门如此清楚透露出「这是陷阱」。反正这里头一定会有些什么,小春在这样的心理準备下冲进门内,所以他并没太慌张,待摇晃平息后,他站起身。接着他全身鼓足力气,採取防御架式,一再握拳,伸出利爪,处在随时都能展开攻击的状态。然而,儘管他已做好戒备,却一直没感觉到任何声音和气息。但他还是摆好架式,不敢鬆懈,这时,突然感觉到人类和野兽的气息。

(这是……)

小春脸色一沉,同时周遭为之一亮。出现眼前的,不是之前看到的气派建筑,而是九尺二间大的狭窄长屋。小春面前有一头尾巴像蛇一般蜿蜒摆动的野兽,不过那黑色、红褐色、金色交杂的斑斓花纹、娇小的身躯,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小春昔日当猫时的模样。

当时他的称号为「三毛龙」,但还没完全成为猫又。要成为猫又,必须取下和他有交谊的人类首级,和猫又的长老一起享用。当时的小春为了成为猫又,看準了某个男人的脑袋。男子名叫逸马,也就是喜藏的曾祖父。在身为猫的小春面前,有个男人蒙头盖着一条破棉被,正背对他躺着——此人可能是逸马。这时,小春的尾巴像看準猎物的蛇一般,静止不动。那是展开狩猎前的动作。

(危险——)

由于妖猫外形的小春朝逸马的脖子扑去,小春差点忍不住趋身向前,但那不过杞人忧天。因为从棉被里伸出的手,正轻拍妖猫小春的背。起初小春身体为之僵硬,但下巴在男子的轻抚下,他紧绷的力气逐渐泄去。男子坐起身,把小春放在肚子上,他与喜藏长得很相似,但表情远比喜藏柔和,所以看起来没那么可怕。男子轻抚妖猫小春的头,对他说了些话。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看嘴巴的动作,马上便明白男子说了些什么。

「小春、小春、小春……这名字叫太多次了。」

小春的声音似乎没传进逸马耳中。妖猫小春也只是一脸不悦地弓着身子,没有要望向他的意思。眼前那明明是以前的他,但感觉却像另一个人。不单只是外形不同,就连个性也截然不同。

(……就算我再怎么想取人首级,也不会和人类那么亲近。)

妖猫小春虽然面露不悦之色,但眼角却陶醉地垂落。男子像在梳毛般,一直轻抚着小春,但小春并不会想咬他的手。看起来不像是为了取男子首级所演的戏,不过,刚才妖猫小春扑向男子时所冒出的腾腾杀气,也绝不是小春自己想多了。望着逸马与妖猫小春那相处融洽的模样,小春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中。

「让我看这种东西,到底是想怎样?」

小春心想,反正那家伙一定躲在某处观察他,因此故意试着这样问道,但百目鬼并没回答。小春叹了口气,阖上眼。这并非他讨厌的画面,但感觉就像有人在肚子边搔痒,很不是滋味。他默数一百,睁开眼后,果真如他所望,眼前的景緻起了转变。

接下来映入眼中的,是一处陌生的地点。是某座宅邸的大门前。周边满是武家宅邸比邻而建。不同于刚才的长屋屋内格局,这里的宅邸纵深颇长。小春决定往大门走去。本以为行不通,但没想到很顺利地走进屋内。他试着触摸沉重的屋柱,但没有触感。走过擦拭得一尘不染的走廊,行经壁龛,走向感觉有人的宅邸最深处。

最后抵达一处气派的厨房,里头有两名男子。都是才刚由儿童长成青年,年纪尚轻的大汉。两人都背对着他,但小春知道他们是谁。坐在与厨房交界的木板地上的,是刚才在幻影中抱着妖猫小春的逸马。不同于刚才幻影中的模样,此时的他装扮讲究,一旁还摆着长短佩刀。与平时他在宽鬆的裙裤间插着一把短刀的穷酸样相比,判若两人,不过,当他仰身大笑时,看到他那张略微可怕的脸,确实是逸马没错。

至于另一名男子,则是频频对逸马说的话点头,在流理台上洗碗。他身穿简朴的便服,腰间没有佩刀。那背影一看就知道是佣人。他伸手拭去额头的汗水,手指有严重的冻疮。逸马发现后,站起身朝男子走近,拉着男子的手,要他让向一旁。看来,逸马是想代替男子洗碗,他抢下男子的束衣带,正在绑束自己的衣袖。

(喂喂喂,主人在帮佣人是吗?)

逸马似乎从以前就是个滥好人。小春心想,这名佣人应该会觉得承担不起吧,男子从逸马手中抢回束衣带后,看起来像在朝他大吼。证据是逸马为之一震,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简直就像主人与佣人的立场颠倒。这令小春相当惊讶,但更令他惊讶的是,那名恰巧转身面向他的佣人容貌。之前小春总认为「说到俊男,非彦次莫属」,但那名男子俊俏的面容,连彦次也望尘莫及。晶莹剔透的肌肤、挺直的鼻樑、漂亮的双眼皮,感觉就像人工打造而成。小春来回打量逸马和男子,心里暗自觉得逸马可怜。

(不论是长相、态度、矜持,全都比不上。)

逸马一脸羞愧,对男子的说教频频点头。那名站得直挺挺的佣人,以冰冷的眼神俯视着逸马,一再对他发牢骚。逸马再次深深一鞠躬后,佣人冰冷的视线顿时柔和许多,露出微笑。那是出奇温柔的笑容,小春再次为之一惊。儘管听不到声音,但见识到逸马和那名男子的长相和态度后,便知道他们之间的交谊有多深。望着逸马那毫无防备的笑容,小春益发感到焦急。

(干嘛笑得那么悠哉……那家伙会背叛你耶?)

虽然不知道是几年后会发生的事,但这名佣人会背叛逸马。此人因为赌博而身无分文,向逸马哭诉,说他为了保命,从流氓那里逃来这里,还要逸马变卖御家人的身分,换钱来救他性命。逸马原本打算就此退隐,和男子一起低调地生活,然而,当这场风波平息后,男子就此消失无蹤,还将逸马仅剩的些许财产也一併捲走。男子暗地里和流氓勾结,没向逸马知会一声,就此行蹤成谜。得知自己遭人背叛的逸马,后来多次想寻短。要不是有小春阻止他,也许他早已不在人世。

那与杀人无异。就像没直接下手,却叫人去死一样——小春之前一直这么认为。但现在亲眼目睹那名男子,他开始有点糊涂了。不同于总是笑得活泼开朗的逸马,男子几乎没半点笑容。但不时会以令人惊讶的笑脸望着逸马。那表情就像在面对自己的孩子般,充满慈爱。

(这男人真有那么恨逸马,到想要夺走他一切的地步吗?)

拍着男子肩膀的逸马,手持长短刀走向走廊。他当然不会注意到小春的存在,便从小春身旁走过,小春顿时一股落寞之情油然而生,但他旋即用力甩了甩头,想把这个念头挥除。接着,小春再次望着独自留在厨房的男子。男子面向空无一物的墙壁。他俊秀的侧脸不显一丝情感。就只是使劲握着长冻疮的手指,几乎都要握出血来。并喃喃自语着。

「……」

小春从他嘴唇的动作,看出他说了什么,但他不懂话语的含意。虽然无法碰触,但小春还是很想赏他一拳,不过,看到他那弱不禁风的瘦脸,便提不起劲。男子发了一会儿愣之后,又恢複原本伶俐的表情,背对小春,再次站在流理台前。小春似看非看地望着以俐落的动作忙着煮饭的男子,隔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通过走廊来到土间后,发现逸马正坐在水泥地上穿草鞋。一名妙龄女子就端坐在他身旁。一名身材纤细的女子,与深雪有几分神似。逸马从女子手中接过长短刀,插在腰间,两人相视而笑。两人面带微笑的表情,就像照镜子一样相像。

(这位是逸马的姐姐吧。)

正因为是从小一起生活的姐弟,所以笑起来才会这么像。儘管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散发的温柔气质却是如出一辙。姐弟俩只简短聊了几句,便就此道别。小春本想朝逸马身后追去,但就在他与逸马的姐姐擦身而过时,他姐姐再次开口说道:

「下次再来哦。」

小春不禁为之驻足。感觉清楚传来她的声音,不过逸马的姐姐不可能看得到他。可是,这句话若是对她弟弟说,未免又太奇怪了。而且逸马已从大门下穿过。小春战战兢兢地转头望去。果不其然,逸马的姐姐正满面春风地望着小春。

「……你看得到我?」

逸马的姐姐点着头,小春惊讶地大叫一声「咦?!」脚下打滑,跌了一跤,慌张地东张西望。逸马的姐姐见小春那慌乱的模样,忍不住格格娇笑,就像在叫小春「过来」似的,朝他招手。这也是陷阱吗?小春如此暗忖,走向逸马的姐姐跟前。逸马的姐姐执起小春的手,但感觉不到彼此的触感和体温。她脸上泛着哀戚的微笑,道出一句不可思议的话语。

「请你救救他。」

小春无法反问。因为他才刚发出一声「啊」,周遭顿时陷入黑暗中。小春伸手摸索,但感觉不到人类的触感。

(可恶……到底是怎么了?)

对于眼前这无法切换的场景,小春感到无比焦躁,不过细想之后,刚才的场面切换未免太快了点。也许对百目鬼来说,逸马的姐姐所採取的行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很难想像百目鬼此时正屏息潜伏在附近,等小春露出破绽。看他先前的行径,便可看出他这个人凡事都喜欢慢慢来。虽然感觉有点蠢,但是对妖怪来说,喜好正是左右他们行为的重要理念。虽然小春不太像妖怪,但他也是如此。因为讨厌猫又,所以他才改当獠牙鬼。因为喜欢耍弄人类,所以才这么做,因为讨厌吃人,所以才不这么做。

他做好防备,观察了好一阵子,但什么事也没发生。就算焦急也没用,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春益发变得冷静,他逐渐释放出体内紧绷的力气。

这时,眼前的场景倏然切换。看来,眼前的幻觉似乎是在读取被幻影囚禁者的内心记忆。这次的景象有点面熟——是喜藏的古道具店。虽然店内摆设与现在没什么两样,但摆设的古道具却都很陌生。小春望着摆在架上的商品,朝店内走去,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砚台精!」

发现和现在一样摆在相同地方的砚台精,小春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但砚台精毫无反应。在幻影中,小春的存在犹如幻影,似乎没人发现小春的存在。恐怕只有逸马的姐姐例外。不久,旋即有个人影缓缓出现在作业台上。小春本以为是喜藏,朝他望去,这才发现是一名从未见过的男子。虽然不如逸马与喜藏那般相像,但他那固执的神韵,与喜藏有些许相通之处。

(是喜藏的祖父吗?)

喜藏的祖父虽然不像喜藏那么可怕,但表情比喜藏还要严肃,他板着张脸,不发一语地坐进作业台。不同于随时都在工作的喜藏,喜藏的祖父一点都不想动。由于感觉到起居室里有人,小春朝该处望去,发现里头有一名正在努力修理砚盒的少年。小春走上起居室,朝少年面前蹲下。

「噢……他从小就长得很可怕嘛。」

年约十三、四岁——看起来与小春外表的年纪相仿,但他那坚定的眼神与眉间的小皱纹却显得十足的大人样。由于两人的视线高度差不多,小春心里很是开心,笑了起来,正好这时候喜藏抬起脸来,小春马上收起笑容,不敢作声。喜藏站起身,朝作业台走去。看来,他没发现小春的存在。小春也随后跟上,看到喜藏正努力拍抚祖父的背。他祖父全身痉挛,张口作呕。祖父脸色苍白,而在一旁扶他的喜藏也同样面如白蜡。

(从没看过他这种表情……)

小春怔怔地望着全神照顾祖父的喜藏,心中如此暗忖。费了好大一番工夫将祖父拖回起居室的喜藏,将砚盒摆在一旁,铺好棉被,让祖父躺下。接着应该是找大夫来吧。喜藏正準备往外跑时,祖父一把拉住他的手。

(可能是要说「不用找大夫了」。哎呀呀,这样不好吧。)

看祖父那十足的顽固样,小春脸上蒙上一层暗影。祖父虽然已略微平复,但情况仍不乐观,喜藏感到担心,多次想找大夫来,但每次祖父都会拉住喜藏的手,不让他去。

「不过是叫大夫来而已,有什么关係嘛。就让他去叫啊。」

一直看他们两人一来一往的小春,忍不住发起了牢骚,结果祖父还是不许喜藏叫大夫。最后也许是累了,祖父沉沉入睡,喜藏一直端坐一旁守护着他。喜藏专注的眼神,似乎不带一丝情感,但微微流露出一丝怯色。

(祖父死后,你就变成孤零零一个人了。)

喜藏的母亲在他四岁时改嫁,父亲在他十岁时失去下落。他知道深雪的存在,但当时两人还未碰过面。喜藏的祖母在他出生前便已过世,所以一日一祖父过世,喜藏便无依无靠——他应该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便一直感受到即将变成孤单一人的恐惧吧。少年时的喜藏不像现在这么面无表情,为了守护祖父不被一步步从背后逼近的死神带走,他的视线不曾从祖父身上移开过。他一定会寸步不离地待在这里,直到他祖父醒来为止吧。

(在那之前,我也得一直这样看着他吗?)

眼前发生这种事,实在无法移开目光——小春心里这么想,对自己有些嫌弃,但还是就地盘腿坐下。那就来整理一下线索吧——小春思考着逸马姐姐那句话的含意。

(她说的「他」,指的是谁?砚台精……她应该不认识。也不是喜藏吗?难道是……)

小春心里总觉得是喜藏,感觉气势顿时被削减许多。如果幻影中逸马的姐姐,是百目鬼假扮,那这应该是某个陷阱吧。可是,他姐姐是真正的人类。既没有百目鬼的气味,也没半点妖气。假使逸马的姐姐没在百目鬼的算计之内,那么,让小春看这一连串的幻影,又有什么用意呢?如果只是要让他觉得不舒服,动摇他的心志,选择这样的场景实在不太恰当。百目鬼所呈现的幻影,如果说是心思纷乱、寂寞、哀伤之类的情感动蕩,力道又稍嫌弱了点。所以他觉得这当中似乎暗藏某种意图。

(不过,实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葯……)

小春横身躺下,撞向喜藏,但他没任何反应。小春试着用脚拍打喜藏的背,他一样没有反应,小春自己也没任何触感。小春脑中蓦然浮现一个念头。

(好在我不是鬼魂。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样要过日子实在闷得慌啊。)

虽然不是鬼魂,但在幻影中却像鬼魂一样。手肘枕在脑后的小春,一直注视着动也不动的喜藏。

(不过,也有虽然活着,却像鬼魂一样的人……没人会注意,不与人接触,就像他一样的人。)

差点陷入落寞气氛中的小春,摇了摇头,暗叫「不行、不行」。

(……现在不是同情他的时候!)

小春霍然起身,从喜藏和他祖父旁穿过,跳下土间。走向流理台的方向,打开后门,走出屋外。抬头一看,是辽阔的夜空。没想到这幻影做得还真像——小春为之咋舌,来到通往里长屋的巷弄,笔直走向作为妖道入口的水井。小春他们跳进井中的时间,是这个幻影所在时间的数年后,所以当然没有小春留下的血字印记。然而……

(真的有——)

上头确实留有小春用鲜血画下的印记和文字。看来,百目鬼所作的幻影并非全是虚构之物,与现实世界有某种连接。小春伸手搭在水井上,轻灵地一跃而下。接下来会来到妖道?到另一个时代?或者只是来到井底呢?小春心想,好在喜藏没在这里。

(我这么做,他一定会生气地大叫「太胡来了」。)

眼睛睁开的瞬间,小春迅速向后跃开数步。因为有飞箭朝他射来。看起来像是朝他射来,但其实仍置身于幻影中。应该只是一支射偏的箭,刚好朝小春所在的地方飞来。

(对了,因为是置身在幻影中,就算我没避开也不会有事吧。)

从压低身子的姿势恢複站姿的小春,他所在处杂草丛生,花木扶疏,是一处陌生的山林。除了刚才射来的飞箭外,四周地面还插着好几支箭。一样什么声音也没有,但远处传来很多人的气息,以及像在打仗般的激烈气氛。小春就像受到引导般,往那里走去。从两棵互相缠绕的橡树中间穿出后,一座战场陈列眼前。

(当真是讲到稀奇事,天上便下起了枪雨。)

在这个时代——战国时代,下枪雨应该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吧。总是不断有飞箭、子弹从天而降。小春朝眼前的战场凝望了半晌,后来战事从远战改成了近战,小春这才转身离去。附近躺了许多中箭和中弹身亡的尸体,但小春完全不以为意。也不会刻意想看。他顺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走进蓊郁的树丛中时,发现一个小洞穴。小春被里头传出的可疑气息所吸引,蹑着脚缓缓走进洞中。

走进后,一股逼人的热气传来。洞穴里和那座有金色大门的大厅差不多大,里头躺着许多人。全是伤患,甚至也有死人,有几名男子忙碌地穿梭其中。分别是一名矮胖的男子、一名身材修长,长着一对狐眼的男子、一名没什么特徵,身材普通的男子,一共三人。他们依序从还有救的重伤患者开始医治。有时身受轻伤的人会粗鲁地喊着「先替我治疗」,这时,那名没什么特徵的男子便会从背后架住对方手臂,给对方脖子一记手刀。此乃「击昏」让人安静的大绝招。

小春漫不经心地看着,儘管三人全力治疗,但伤患还是几乎全部丧命。十几人当中,只剩两人还活着。三人交谈片刻后,矮个子和长着一对细眼的男子走出洞外,只有那名没什么特徵的男子留下。接着男子让死者阖上眼,搓着他缠绕在手腕上的佛珠,诵念经文。对每个人都诵过经之后,他朝存活下来的人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出洞外,小春也随后走出。

男子与小春步出洞外时,那名矮胖的男子和狐眼男正好扶着一名刚遭砍伤的男子走来。感觉交战的地点离刚才更近了,所以战争似乎仍在持续中。扶着伤患的两人走进洞中后,男子也跟着折返。正当小春也跟着转身时,背后突然站了个人。朝小春面前延伸的人影,不知为何突然举起长刀,但幻影中的人应该看不到小春才对。就算看得到,也无法碰触。所以小春见他一刀砍下,却不避让。刚才避开飞箭,令他感到难堪,所以此时他为了面子而刻意摆架子。

唰——皮肤撕裂的可怕声音,小春差点昏厥。他望向一旁,被长刀砍中的脖子,正鲜血飞散。虽没砍中颈动脉,但脖子确实被划中了。望着滴落的鲜红血滴,小春冷静地暗忖「好险」。

(可是,这不是在幻影中吗?怎么会这么痛……)

之后,小春突然失去了意识。

(唔……)

呻吟着醒来的小春,环视周遭,感觉很不可思议。虽然一时间忘了发生何事,但身体似乎还记得。他无意识地摸向脖子。脖子处缠着像绷带般的布。

(对了,我被人砍中脖子了吗?)

不久前的光景鲜明地浮现脑海后,痛楚突然复甦。我置身在幻影中,所以疼痛应该也是心理作用吧?小春勉强坐起身,用力往脖子一拍,但就像又被砍了一刀似的,一阵强烈的痛楚袭来。小春痛得弓起身子,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喝斥道「你还不能起来!」小春还没答话,背后那名男子又接着以略显严峻的口吻说道:

「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小孩子在这种地方游荡,未免也玩过头了吧!」

小春强忍着痛楚转头一看,瞪视那名曾经见过的男子,同时做好防备。

「……是谁让我在这里游荡的啊。」

「听你的口吻,好像是我害你的一样……我曾经见过你吗?」

男子频频眨眼,一副摸不着头绪的神情。

(这家伙是以前的百目鬼,出现在幻影中,难道他没有现在的记忆?)

小春无法判断。正当他感到迷惘时,男子已逐渐走近,朝他身旁蹲下。小春不断的握拳、张手,好让自己可以随时伸出利爪,男子却用力按住小春肩头,要他坐下。

「喂,别乱来!这样又会出血的。」

小春望向自己脖子,确实如男子所言,渗出鲜血。男子伸手想碰触他的脖子,但是被小春挥开,男子也不生气,只投以开朗的笑容。

「嗯,这么有活力,应该是没问题。看你流那么多血,本来想说又得替你诵经超渡了,这下省了我不少力气。」

男子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揉好的草药,解下小春缠在脖子上的布,抹在他伤口上。小春感觉到火辣发麻的痛楚:心想「该不会是毒草吧?」慌了起来,但脖子习惯后,感觉疼痛逐渐消退,所以他也就没多说什么。男子小心翼翼地替小春的脖子抹好草药后,又重新把布缠好。

「你是什么人?」

面对小春唐突的询问,男子神色自若地应道:

「我叫多闻。是这场战役中僱用的医僧。」

他的名字和外貌一样,都与现在一样。

「……刚才你在诵经对吧。」

「咦?你在哪里看到的?」

「就在你背后。」

多闻露出略微吃惊的表情,但他对此似乎不是很在意。

「这样啊,我没注意到。可能因为有十二个人得超渡,注意力全放在那上面了。」

真是好危险——他搔着头说道,面露苦笑。

「医僧不是只负责医治伤患吗?」

「治疗战场上的伤患,是我们做的生意,但不管再怎么医治,有些人还是救不活。像这种时候,让他们安心地走,也是生意中的一环。再来就是把遗物转交给死者家属了。」

「和敌我双方无关吗?」

小春想起洞穴里的人们别的臂章可分成两种,如此问道。

「嗯,我们是受雇于双方的首领。两边都会医治。因为人们只要受伤,就没办法打仗,要是死了,也就不会有敌我之分了。」

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小春一脸不悦地低语道,多闻则是回以嘲讽。

「这是做生意。既然收了钱,就得这么做。」

「你讨厌这样吗?」

「这个嘛,如果说有趣,是还满有趣的,不过……得是更大的战役才行。像这次的战役就很不起眼,无聊透顶。」

「不是死了很多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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