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戰略偵查

第—阶段第一节

旧雪风被击毁后，担当后席电子战的电子战操作员一职一直处于空缺中，

博卡少校当然也并不准备就这么一直放任着不管 特别是现在，零已经完全回到战斗中，儘早地选定电子战操作员更是成为当务之急 可是，现在的特殊战中，没有这样的合适人选 人手不够成为重大问题。

乘坐于战队机后席，在战斗空域中的担任战术侦察和电子战斗任务的电子战操作员，在战斗时，要背负比驾驶员还繁忙的重任。一旦战机进入战斗空域之后，电子战操作员就要立刻开始确认自机的位置和安全与否，给驾驶员发出诱导指示，另一边还要对战术侦察用的多个雷达的使用进行选择，以及确认自动在幕后收集大量通信情报的发信源等等，这些都需要及时完成，根本没有空閑可以看机外的世界。不仅如此，在机内这样封闭的环境内，电子战操作员还必须得承受战斗机剧烈的机动。

在现今的特殊战中，这样的申子战斗要员共有十一名。加上无人机雷夫，在使用中的共有十二架战机，如果遇到需要投入全机作战的场合，那就还缺了一名人手。

当然，全机同时出击的机会应该不多，但是，一旦真要出现必须这么做的情况，以现在的状况是办不到的，因为还缺少能乘坐雪风的要员

原则上来讲，博卡少校还是希望驾驶员和后席的电子战操作员固定由性格相投的两人来担任，但是，从零回归战斗而且已经能够投入实战的现在，作战时不平均分派电子战操作员看样子是不行了，电子战斗要员们的负担要增加了，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必须要儘快补充一名人手 如果那个人能顺利和零组队就一切都没问题了，但如果情况不那么乐观的话也无所谓，只要能来一位，不要让电子要员的增加负担就好。 即使不是固定的组合也没关係，可以以作战任务为单位分配工作。剩下来的精神上的负担就让担当精神看护的军医佛斯大尉来想办法处理。总之，现有需要新人。

因为这个问题，博卡少校于是去向柯莉准将诉苦。

「不管谁都行，请快点想想办法找个人过来。」

「这课不是谁都可以胜任的事情吧，少校。」

看着直接跑到办公室桌前大倒苦水的博卡少校，柯莉准将这样说道。

「这倒是没错，是的，如果不是马上就能用的人就没意义了，现在我们特殊战可没有耐心去教育的时间。只要一个人就够了，不管是哪里来的，或是哪个部队的，只要—个，请挖个人过来吧。只要不是迦姆，不，计算是迦姆的複製人也无所谓了，这样我们也可以了解它们的战略。」

「博卡少校，看来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可以马上投入实战的电子战担当要员缺人手一名，你的脑袋里现在只装着这个是吗！？什么叫迦姆也可以！？你说什么傻话。如果只是凑人头就可以的话，我就不用这么费力了。如果深井大尉，不，当时还是中尉，没有回来，而是和他那位电子战操作员巴格提修少尉一起被迦姆杀害了的话，估计现在就不会有这种问题存在了。不过以你的性格，估计到那时候就会说，缺了驾驶员和电子战操作员两名外加一架战机，请想办法解决，这样的话吧。」

「……准将，这些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你是说我其实是不希望零，

不，深井大尉回来的是吗？」

「我要讲的不是这个问题。关于这件事我自己也在头疼中。人选的事

情，我是要负责的。不是只要充人头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我要讲的就是这

个，希望你能冷静些看问题，少校，这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

柯莉准将站了起来，请博卡少校坐到会客专用的沙发上。

「我有些事情，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想要和你商量—下。」她的口吻

变得少许亲切地说道

「是，准将。」

继续说着不会耽搁很久，柯莉准将用桌子上的传话器吩咐秘书準备红茶和可可。

「那么就——两个人的都和平常一样好了。少校的口味你应该知道的吧，速度快一点。」

和平常一样，是指柯莉准将的柠檬茶，和自己喝的可可。像这种场合，估计准将肯定碰上了什么难以应付的问题，少校做好心理準备，坐到沙发上。

「深井大尉的状态如何？」

柯莉准将走到博卡少校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这样问道。

「和日前报告过的一样，虽然体力上只恢複到百分之八十五左右，但是没什么大问题。」

「精神方面好像也还处于不安定的状态吧，他对自己驾驶战斗机，雪风，还是一直抱有不安。」

「报告书里也说明过，这应该算是他精神方面的成长过程吧，佛斯大尉也是相同看法。我判定他在实战中不会有问题的。」

「你是说，他的性格会变好是吗？」

「性格是变不了的。他从来不是什么顺从的军人，将来也应该不会朝那个方向发展。但站在特殊战的任务上来看，他的这种性格反而比较好。」

「也就是说，今后也可以一直使用是吗。」

「正是如此。」

「对于雪风改为无人机出击的那件事，我还没收到你调查完成的报告。

进行的情况如何了？」

「调查大致上已经完成了，但是对战斗知性群体的动作动向，还需要继续注意。它们会不会马上就接受，到现在还都是未知数。像这种情况又不能使用计算机网路来做报告。会马上被它们读取。其实，我们也无法断言，像现在我们这样的对话，有没有被它们窃听。」

「包括这个问题，现在还都在探讨中是吗？」

「是这样没错但……就我个人认为，公开对战斗知性体採取敌视行动，应该会造成负面效果。对战斗知性体而言他们的敌人不是人类而是迦姆。这一点它们自身也非常明确。我们只要做好警戒，不使它们遭受迦姆的污染就足够了。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意见，最后下决定的还是你，准将。」

「你的意思我明白，特殊战的计算机群是自己人，如果不信任它们那这场战就打不了了，我们绝不能让动摇相互间信赖性的事态发生，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就我个人而言。」

「我相信你，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就能不得罪它们把事情处理好了。」

「非常感谢。」

「『不要得罪计算机』，呵，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莫名其妙了，你又怎么想，少校？」

「也是啊……没错，如果不是因为看着零和雪风的关係，我们也就不必花力气去注意计算机们的什么战斗意识了吧。这才是根本问题，我觉得我们对知性体的事情一直都太缺乏了解了。雪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与其说是变化不如说——」

「『露出本性』，这么觉得是吗？」

「雪风作为战斗知性体成长了，而且，我觉得它以行动表现出来，让我

们人类认识到了这一点。估计以后像这次的类似事态还会有继续发生的可能

性。而能支配这样的雪风的，只有深井大尉而已，我们必须要让他做到不失

败。如果他们能顺利建立起信赖关係，那我们也就能通过雪风和其他的计算

机群建起积极的信赖关係了。这样，即使我们不去讨好计算机群，也能和迦

姆战斗了。但是问题是，能建立起这样的信赖关係做事确实要方便许多，可

是要让计算机信任我们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毕竟，对方不是人类而是超高

速自律计算机啊。信赖度虽然可以用数值来计算得出，但是所谓的信赖关

系，不是用数字就能体现的。」

这么说着，博卡少校不禁想，若没有像零和雪风那样坚固到无法用数字

表达的信赖关係，和迦姆的战争人类是没有胜算的。这种信赖感在雪风的战

斗机动中马上就可以得到反映。

如果不能顺利建立信赖关係就花时间去争取——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这份空閑了。零拘泥于自己和爱机雪风之间的关係，强烈到令人发笑的程度，是因为对他而言这一切是赌上自己性命的。谁都无法嘲笑这一点。即使想要伸手去援助也不能。只要特殊战的机体整备员能饱含诚意地整备好雪风的机体和电子机器的硬体就足够了，其他的都根本不是同一次元的问题。

「也是啊。」柯莉准将同意地说。 「我会好好记住这一点的。」

一如既往的红茶，和加满奶油却少放砂糖的可可端上来了。年青的秘书官穿着派头十足的制服，把红茶和可可放下，敬礼后就出去了。柯莉准将变了口吻说道：

「关于补充人员的事情，我们是等不及新人的培训了，因此，我把其他部队里看起来能马上成为现有战斗力的人员名单编了几份目录，试了下能否从中挖个人过来。」

好像刚才的那些话全都是聊家常，打发时间用似的，正题现在才刚刚开始。博卡少校坐好，没有伸手去拿可可，等着接下来的发言。

「到处都缺人手．优秀的队员就更不用说了，谁都不愿意转手 而且，光只是技术好也并不能完成特殊战的任务。我们这边也并不介意那些被他人讨厌的人。像那样的，有人愿意转手的人也并不是没有，只是一旦调查就会马上发现，他们并不具备特殊战要求的技术。如此这般，目录上的候补名单一个个划掉了。」

「……看来只有再等段时间了呢。」

「我们也不能干等着新人才出现。你也不喜欢毫无头绪地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没有确切日期给你的人吧。现今特殊战中最优秀的电子战要员之一恩姆德大尉，已经决定两个月后退役。他已经自愿延长军役近六年了，一直战斗到现在。我準备要放手了，他也这么打算。同样的，克斯洛夫大尉也将于七个月后退役。我们真的没时间无忧无虑地乾等了。」

「那要不要让我再试试推选些候补队员。」

「没错，这件事我希望你能一直做下去。但是，这一次不同，是对方向我们推荐了一名人选，希望我们录用。通俗地说就是上门推销；我想和你谈的就是这个，到底要不要接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到底是谁？对方自愿转入特殊战，难道是性格上的问题？当然，如果是像深井大尉那样的性格就太欢迎了，可是像那样性格的人一般不会自我推销的吧。」

「叫我们使用他的，不是当事人，而是伦巴特上校。」

「伦巴特上校？莫非就是那位情报军的伦巴特上校？」

博卡少校原本準备喝可可而伸手拿起的杯子停在了嘴边，这样问道。

「没错，就是安瑟鲁．伦巴特。他主动对我们提议如果特殊战人手不足的话，可以交出自己的部下让我们使用。战斗机的电子战方面有经验，技术上也没问题。但是，这样一来又会产生其他问题。」

「哼……情报军是想知道特殊战内部的状况和情报吧，伦巴特上校的话，应该有提出交换条件吧——那个被提出送来的人并不是转职进入特殊战，而是以隶属于情报军的身份，以调职过来。像这类话他有说起过吧。」

「没错，是说过一些这类暗示的话。只要那个人一进入特殊战，他的态度马上就会变了吧。现在还是友好相处阶段。」

「伦巴特上校是想让特殊战内部的情报收集公开吧。人员推荐估计就是个幌子，总而言之，这就是情报军不準备让特殊战放任自流的宣言吧，也可以把它当做是警告。」

「我可不想被伦巴特上校或是情报军干涉，更不想被他们压在脚下。我不想让特殊战的独立性受到破坏。如果是平时的话，这种事是要当即拒绝的，但是现在，我这边压力也很大，所以这次的提议我準备接受。」

「接受情报军那个带条件的人？是吗？那你的意思是即使我们特殊战收集起来的战斗情报完全泄露给伦巴特上校也无所谓是吗？」

「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有一个人就好，就算迦姆也无所谓嘛？」

「准将，那只不过是语言上夸张的修饰而已。」

「我可不这么想。你那是认真的，如果是迦姆的话，那就可以透过那个複製人得到迦姆的情报，你是这么想的吧。」

「迦姆的複製人，按伦巴特上校的说法就是JAM—ESE（迦姆人），其实有可能这情况也不是很糟。被推荐的那个人不是迦姆人，这一点伦巴特上校应该会做保证的吧。」

「迦姆的複製人已有一人侵入了特殊战，当我们把这个情报传达给伦巴特上校开始，我就有预感他肯定会针对我们做什么行动。他不能无视我们特殊战的行动也是理所当然，我们也是做好思想準备才告知对方的。」

「也是啊，但是我们一直以为他们只会在暗中秘密行动而已，真没想到居然会公然地送间谍或者说监视的人过来。」

「作为伦巴特上校的心腹过来的那个人，一定会把我们特殊战的情报报告给伦巴特上校。但是同时，我们也可以了解他们的行动。我希望你能注意他的动向，了解他们的行动。这对我们来说也是掌握情报军动向的好机会。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能不能办到，博卡少校。」

所谓的商量就是指这件事啊，博卡少校啜饮了一口可可，就如柯莉准将所说的一样，伦巴特上校的动向和想法不能忽视。放任不管的话，估计他们就会在背地里调查特殊战内部的秘密，与其如此，还不如完全开放自己，这样一来，既可以从来人那里收集到情报，也可以和情报军进行情报交换。也就是说伦巴特上校提出的这个提议还是相当公平的。

但是，很明显伦巴特上校可以从特殊战得到的利益要比想像中的多得多。博卡少校不禁担心，和那样有手腕的人为伍自己能行吗。毕竟对方可是间谍情报战的专家，自己却不是、坦白地说，除了对迦姆战以外，自己什么都不想去管。但是，如果继续这样人手不足的话，对迦姆战斗也就无法从容地进行了。

「若说伦巴特上校有优秀的部下，那么我这边也是。」柯莉准将看着博卡少校，这么说道「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行 。」

「是吗……关于被推荐来的那个人，我想知道详细的情况。」

「伦巴特上校那边，正在对资料进行拷贝。貌似上校没有把那些资料输入计算机的样子。」

「所有的东西都在他脑子里吧，这样是最安全的。能做到这一点说明这位上校相当厉害。」

「上校的这个能力你也不无需过分讚歎，如果换成你的话，关于队员的详细经历和战队机的现状，要你现在马上叙述的话也都没问题吧。你不需要这么高估他的能力。」

「我只是进行客观的评价而已，准将。上校居然身居情报军的那个地位就证明他有相应的能力。轻视他是非常危险的。我只是做好这样的思想準备。并没有要示弱的意思。」

「只要你在特殊战一天，估计伦巴特上校也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吧。」

「如果迦姆也能这样就好了。——我想事先对那位要送来的人选做一下了解，准将你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吧。」

「详细的经历是要等文件了，不过大概的情况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那首先请让我听听你所知道的吧，虽然注意力被集中到那个人选身上，说不定伦巴特上校会有什么别的手段也说不定，但是如果没有数据就连判断的根据都没了。我需要数据，还有探讨的时间。」

「没问题，如果你判定那个人不能使用的话，我就去拒绝伦巴特上校的提议。交涉的问题由我来处理，时间不是很多，不管是接受还是拒绝，都要儘早得出结论。」

「名字是？」

「姓是KATURAGI，名是AKIRA。所属于情报军的电子战解析部，军阶是少尉。出身地是日本。有在日本空军服役过的经历。也就是说，他不是JAMESE（迦姆人）而是JAPANESE（日本人）。」

「那让他和深井大尉搭档吧。」

「你的意思是，相同国家出身的人会比较容易合作？」

「和投不投缘无关，原本雪风就需要电子战操作员。为了不使上校有机

会钻空子，也必须藉助零和雪风的力量。零绝对不会允许新人做随意的举

动，雪风也是一样，特别是雪风会对电子战操作员在机上操作过的所有行

为进行记录。那个人，不可能在雪风不知情的状况下对计算机群的情报进

行干涉。

※※※※※

所以——柯莉准将，我们接受上校的好意吧。比起情报军的问题，对迦姆的战略才是更重要的问题。其次是对战队内战斗知性体动向的把握。根据这次零的报告可以知道，雪风也在关心这一点。零可以通过雪风掌握这个动向。为了得到这些情报，我们也需要在零身上花费些力气。伦巴特上校的工作和这些事情相比只不过是小事而已。上校估计到时候也会明白到这一点吧。通过那个新人让他认识到这一点。」

「我给你点时间。」

「什么？」

「让你能够有点时间好好地享受可可的味道，博卡少校。我给你这个时间。如果不喜欢待在这里的话，你可以拿着杯子回自己的房间好好品味。」

「……我在这里喝。」

「其实我觉得你也需要一位秘书官，但是没有合适的人，随随便便的人反而更会给你添麻烦。可是，即使如此，还是觉得想要为你做点什么。」

「多谢你费心了。我没关係。可可也好咖啡也好，还是自己沖的最好。」

虽然这么说，但博卡少校心理还是想着，其实别人沖的可可也并不差，然后他慢慢地品尝起手中的可可。

「至于深井大尉和雪风，得让他们担当新的对迦姆战略任务了。」柯莉准将喝着红茶像聊家常一样，这样说道。 「这样你也能好好加油了。」

「这一点和我想的一样，首先让新来的KATURAGl少尉先适应雪风，然后再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迦姆反正不会逃走，我们慢慢调查就行了。」

「特殊战明明是为了战术侦察的部队而存在的，现在都变成战略侦察部队了。」

「作为军团独立的这种想法还是别想的为好，枪打出头鸟。」

「我并不想积极地参加FAF内部的权力游戏，但是，只是会想，手上多少握着点权利的话，也不需要像这次这样这么吃力了。」

「就到现在你也是特殊战背后真正的掌权者，还是不要出头比较好。特殊战貌似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战术侦察部队，现在更是关係到战术战略双方的情报部队。估计也是混入FAF内部的迦姆複製人作为对象的综合性情报交换战斗部队。我们要向伦巴特上校学的窍门有很多呢。我们要进行情报交换的对象不是战略侦察军团而是情报军。你只要想着怎么拿下情报军就好了。估计伦巴特上校也应该对特殊战这样的行动有所戒备。这样一来又是新一轮的权利游戏。说不定也许FAF内部这样的纷争刚好正中迦姆的下怀。

「人类还真是奇怪的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