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年轻的费沙独立商人波利斯·哥尼夫满脸不悦,他不但要冒着通过宇宙战场的危险载运地球教徒的朝拜团去地球,而且利润微乎其微,在还清债务,支付船员薪水,再把「贝流斯卡」号送进船坞修理之后,所剩无几的生活费连买十平方公分的字宙船外壳也不够了。
「你好像不大高兴喔!"
桌子对面的人粗声粗气地问道。哥尼夫连忙解释道:「没有啊!我的脸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不是在阁下面前才这样的!"
后面这句话显然画蛇添足,说话的人后悔不已,但这句话似乎没有影响到自治领主鲁宾斯基的心情。
「是你负责运送地球教的信徒到圣地的吧?"
「是的。"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我不太清楚,不过就宗教而言,我认为穷人较相信神的公正,非常矛盾呢!不正是因为神不公正,所以才有穷人的吗?"
「言之有理!你不信神吗?"
「根本不相信!"
「喔。"
「想要升天为神的人,都是历史上的大骗子,他值得让人钦佩的地方唯有其构想力和商业才干。从古代到近代,不论是哪一个国家,有钱人不都是贵族,地主和寺院的僧侣吗?"
自治领主鲁宾斯基兴緻勃勃地望着年轻的独立商人,哥尼夫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自治领主看起来是一精悍的男子,才四十岁出头,但头上一根头髮也没有。当然被这种长相怪异的男人盯着,和被美女盯着的感觉大不相同。
「这个见地相当有趣!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不是……」哥尼夫应道,心中甚是遗憾。
「是我自己的想法就好了!其实大部份是现学现卖得来的,大概是在孩提时代吧!那是十六、七年前的事了。"
鲁宾斯基没作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成长的过程中,我随着父亲从这个星球旅行到那个星球,有一次,碰到一个境遇和我相像的小孩,那时他才二岁左右,但我们却成了好朋友。和他交往了两三个月,我发现他领悟力强,心思缜密。刚才那些话便是他说的!"
「那小孩叫什么名字?"
「杨威利!"
哥尼夫现在的表情十足像个成功地表演出新戏法的魔术师。
「现在,这家伙是自由行星同盟大名鼎鼎的军人,想必日子不会太好过,身为自由人的我,不禁替他感到同情啊!"
年轻的船长有点失望,因为身为观众的自治领主好像并不欣赏他表演的魔术,脸上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沉默良久后,鲁宾斯基语气严肃地说道:「波利斯·哥尼夫船长,自治领政府有一项重大任务要委託你!"
「啊。"
哥尼夫一时反应不过来,但不是因为惊讶而是用心聆听所致。帝国和同盟一致称之为「费沙的黑狐」的自治领主,在他那宽而厚实的壮硕身躯中,填满了像千层派一样的一层又一层的企图和策略-人人都这么说。哥尼夫本身完全没有否定这项传说的本钱,他也不明白身为一个普通商人的自己为何会被自治领主请来。既然不是为了要听他回忆过往,那么究竟是要派给他什么任务呢?……不久,走出官厅大楼后,哥尼夫使劲的挥舞两臂,彷彿要挣脱无形的枷锁似的。
刚好一位老妇人带着的小狗向他吠了起来,哥尼夫对着小狗挥拳作势,彷彿那小狗就是自治领主鲁宾斯基本人,挨了老妇人一顿责骂后,他才负气似的跨步离去。
回到船上,事务长马利涅斯克那上了年纪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因为能源公营机构给他们发出一份通知-往后不必再担心「贝流斯卡」号的一切燃料问题了!「到底是施了什么魔法?对我们这种小得像个房子的商船,政府如此特别照顾,简直是个奇蹟嘛!"
「我卖身给政府了。"
「什么?"
「畜牲!那只黑狐!"
事务长慌慌张张地环顾一下四周,说话的人则毫不避讳地高声咀咒。
「一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了!竟把我这个善良的市民也拖下水!"
「到底怎么了?卖身给政府,那就是说,我们成了公务员了?"
「公务员?"
听了行事独特的事务长的话,哥尼夫就像斗败了的公鸡,怒气顿消。
「也算是公务员的一种吧!我们将成为情报人员被派到自由行星同盟去,任务是接近杨威利,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嗬!"
「我们哥尼夫家……」年轻船长大声抗议道:「在二千年间,最自傲的就是家族中没出现一个罪犯或公僕,是真正自由的人民啊!自由的人!什么东西嘛!竟然要我去当见不得光的间谍!一下子两种人都感染上了!"
「不是间谍,是情报工作人员啊,即情报员。」「只是换个好听的说法罢了!把癌症称为感冒的话,癌症就会变成感冒了吗?把狮子叫成老鼠的话,即使被咬了也就死不了吗?"
马利涅斯克没有回答,但心里觉得他的比喻太极端了。
「那家伙早把我在小时候和杨威利是好朋友之事调查得一清二楚,这可一点也不有趣!倒不如我把这一切都告诉杨好了!"
「可是,不太妥当吧?"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以为情报员是那么好当的吗?为确保你没有做出一些损害国家利益的事,你的背后可能还有一双监视的眼睛啊!正确的说,应是监视和制裁的眼晴!"
「……「喂,把事情经过说清楚吧。"
马利涅斯克搅拌着咖啡,一股强烈的腌味扑鼻而来,不消问也知道一定是便宜货。他花了两倍于哥尼夫的时间,一面喝着咖啡,一面聆听事情经过。
「的确!不过,请恕我直言,船长,你没有必要在自治领主阁下的面前提起杨威利的名字啊,当然即使船长没有这样说,领主那边也会提出此事的,但至少这样的话就不会太被动了。"
「我懂了!真是祸从口出啊!以后要谨言慎行一些才是!"
哥尼夫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但儘管如此,他也无法把鲁宾斯基的命令看成理所当然,进而无条件接受它。虽然眼晴看不见,但那无形枷锁却如影随形,无时不在,在他的感受中,那伴随而来的不悦,比无钱可赚不知要痛苦多少倍!如果说像波利斯·哥尼夫这种人尚有几分存在价值的话,那便是他那独立不羁的自由身份。但费沙自治领主-鲁宾斯基,却将他那唯一值得自豪之处,轻轻地踩在脚底下,并且还将这种对当事人而言是一种侮辱的事视之为故施恩惠!拥有权力的人似乎很容易认定将市民置于其权力机构之一端是其一种特权。即使是鲁宾斯基,也无法摆脱这种错觉。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们有时候应该随遇而安,不妨把这种错觉当成是真的吗?」哥尼夫露出苦涩的笑容。
马利涅斯克若有所思似地看着年轻的船长,并提起平底壶。
「要不要再来一杯咖啡?"
Ⅱ
进入八月以后,杨威利到达巴拉特星域的外缘地带,随即展开舰队布置,伺机进攻海尼森。
这里距离海尼森六光时,约六十五亿公里,对于在星际之间航行的宇宙舰队而言,只是咫尺之隔罢了。
杨进入这个区域,不但具有军事上的意义,更包含了重大的政治意义。
佔领海尼森的救国军事委员会,连在巴拉特星域也无法完全发挥其支配能力,其势力範围不过是局限于海尼森一个行星的水平而已。第十一舰队的战败,导致他们彻底丧失宇宙空间的作战能力,由于这个缘故,救国军事委员会的破产,政变的失败,以及恢複同盟宪章和法律秩序都只是时间的问题-此次行动正是把以上的种种夸示在全体同盟军民的面前。
效果惊人!当然,是由于杨的名声-他本人所谓的虚名-使这效果大幅提升的,因此,本来还在评议会政府和政变派之间摇摆不定的人,都陆陆续续举起鲜明的旗帜,投靠到杨这一边。此外,从各个行星的警备队,驻留地方的巡逻舰队、退役的官兵,到有志参加义勇军的人民,也都纷纷加入杨的行列。
刚从一开始,义勇军的编组工作就进行得颇不顺利。因为杨不愿意把人民捲入战火,而且老实说,他也很怀疑那些未经正规训练,单纯是为了满腔爱国热枕而想参加战争的老百姓的作战能力,不过,无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参战意愿是出自于自发性的。他们甚至搬出同盟宪章中的「抵抗权」-「人民对不正当的行为有抵抗的权利」来应付这位固执的青年司令官。
因此,杨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下令义勇军的参加资格必须有年龄限制,凡未满十八岁及超过五十六岁以上的人均不得参加,但是,许多怎么看年纪都超过八十岁的老人,却坚称自己才五十五岁;另外,有一个十六岁的志愿者看到了尤里安,以「怎么看也不像比自己大」这样的话来对负责办理此事的军官抗辨,办事官只得说:「参军可不是一件轻鬆的事哦!"
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上尉听在耳里,为之苦笑不已。
唯一使杨感到欣慰的是,引退还乡的前统合作战本部长西德尼·席特列元帅带头髮表声明支持己方。杨在军官学校就读时,他是当时的校长,杨非常尊敬他,但同时也觉得他是个不好应付的人。有了他的公开表态支持,便不致于与他为敌,此诚可喜!其实,单是和格林希尔上将处于敌对的立场已让他难受极了。
以前曾与救国军事委员会互通声气的一些人当中,有许多也转投入了杨的阵营。特别是「国家广场大屠杀」事件传开后,他们便开始大加挞伐政变派,抨击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耿直不阿的姆莱参谋长等人,严厉地批评他们的见风使舵和墙头草作风。
杨却有另一番说法:「只要是人,谁都有谋求自身安全的权利。以我而言,如果责任可以更轻一点的话,我或许也会选择有利的另一边,更何况他人?"
反观历史,动乱时代的人们无一不是如此。不这样做的话,就无法继续生存下去了。只要具有判断状况的能力和弹性的表现,就不会遭致非难,对社会也不会造成什么反作用。反倒是那些坚持己见,一意孤行的家伙,往往容易对他人或社会造成莫大的伤害。
鲁道夫·冯·高登巴姆废除民主共和制,自封为银河帝国皇帝,屠杀了四十亿反对专制政治的人民,他那强烈的信念无人能及!现在佔据海尼森的救国军事委员会一干人等,也是出自强烈的信念,把拯救天下苍生视为己任而一意孤行的吧!人类的历史上,没有所谓的「绝对的善与绝对的恶」的斗争,有的只是主观的善与主观的恶之间的争斗,正义的信念与正义的信念彼此相剋罢了!甚至在单方面的侵略战争中,发动侵略的一方也认为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战争因而永无止境,只要人类一天还相信着有所谓的神及正义,世界也将永无宁日!谈到信念,杨只要一听到「必胜的信念」云云时,便全身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如果拥有必胜信念就能获得胜利的话,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事了!因为谁都想要获得胜利!"
杨是这样认为的,在他的观念中,信念不过是强烈的愿望而已,毫无客观的根据可言。信念愈强,视野就愈小,也无法对现实作出正确而客观的判断和分析。大致地说,信念是一个可耻的名词,只要放在字典上就够了,不是用嘴来说的。
「这种说法的本身就是阁下你的『信念』哩!"
尤里安等人故意挑他的语病。
本来打算回嘴,但少年心中已经明白杨所要说的是什么了。
无论如何,在同盟历史上首度发动武力攻击首都-以建国之父海尼森为名的行星的人,并不是帝国的人。
「没想到竟是这个杨威利啊!"
杨静静地对尤里安露出笑容,他现在也只能笑了。秉持着坚持民主政治的信念,他毫不犹豫地忍泪攻击故乡-这种在外人看来是悲壮的美感和说法,杨无福消受。取代拙劣的安慰,尤里安答道:「至于攻击银河帝国首都的任务,请等到我足以担此重任时再做吧!我会儘快督促自己的!"
「奥丁吗?那儿就交给你了!我对付海尼森就已经够了,希望能早日引退,过着嚮往已久的退休生活。"
「啊!那么你是答应我可以做军人喽?"
杨连忙否定方才说的话。尤里安一直希望能成为一名军人,率领大舰队在星际之间聘驰。不过,杨对这件事始终没有下定结论。
从尤里安之事进而联想到的,由大舰队之间的决战所进行的霸权战争,其形式本身不也非常老旧陈腐了吗?这时,杨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一言以蔽之,必须在必要的时候确保必要的空间。一定的宇宙空间,只要在一定的时间内使用就好了!为了确保永久的空间,必须设定航路地带,战场也必须加以限制,战争自然无可避免。但是没有敌人的地方,必须在没有敌人的时间内使用,不是吗?杨暂将此战略构造命名为「宙域管制」,由此引发的舰队决战称为「宙域支配」,他想将一些更为弹性化的合理战略思想加以体系化。先寇布会挪揄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杨虽然讨厌战争,但对战略战术这种知性游戏却又非常热心。
这时,海尼森统合作战大楼的地底深处有一个人正对着同志们大声疾呼。
「事情还没有完结!-我们还有「处女神的项链」!有了这十二颗无与伦比的攻击卫星,即使杨威利有多厉害,也无法突破海尼森的重力圈!"
格林希尔上将声嘶力竭地说道。看见在座上的同志们脸上开始微微泛着光采,他再一次加重语气地说道:「我们还没有输!"
Ⅲ
「我们还没有获胜!"
萤幕上浮现着翡翠色的美丽行屋,杨望着它,内心暗暗想着。
其实在他的思考中并没有把「处女神的项链」当成是一回事,不管她的威力有多强大,「雷神之锤」也好,「处女神的项链」也好,他从未对那些兵器、要塞之类的硬体设施有过丝毫畏惧。摧毁「处女神的项链」的手段实是多不胜数。
另外,佔领有人居住的行星也非易事,行星本身为一巨大的补给、生产基地,攻击行星的一方必须具备大量的军需物资。亚姆立札会战初期,同盟军之所以能够佔领众多的有人行星,是由于帝国军欲擒故纵,运用战略性的后退技俩所致,也就是说,在通往陷阱的路上撒下诱饵,让敌人掉以轻心,乖乖落入陷阱之中。
海尼森的情况则不然,不过,海尼森有一个弱点,这个弱点便是对于「处女神的项链」的硬体信仰。若能粉碎他们信仰的对象,抵抗的意志必然消弭于无形。
具有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攻击能力的十二个军事卫星,雷射炮,负电粒子光束炮,中子光束炮,热线炮,雷射核融合飞弹,磁力炮……各种武器装备应有尽有,利用太阳能可半永久性地补给动力,纯完全镜面装甲的十二个球体。以银色为中心,四周闪耀着动人的霓虹光彩,显得近乎高贵优雅,但实质上却是一个破坏力巨大的杀人装置。
但是,大概要在它还未立下足以夸示的功勛之前,就会被杨威利彻底摧毁吧!令杨威利忧惧的是,不分百姓和军人,在海尼森行星上有十亿人口,对政变派来说,他们是重要的人质。
如果政变派以杀死全部住民或使海尼森行星自爆相威胁……或者以光束枪押着比克古提督前来要求谈判……,到时杨也恐怕束手无策了。
他并不认为格林希尔上将会这样做。可是,他会成为政变派的首谋之一,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超乎杨的想像範围了。
为了应付这种局面,必须採取一些对策。要怎样做才能粉碎他们的痴心妄想,使他们放弃无益的抵抗呢?很显然的,撇开当事者的本意不谈,此次政变可以说是由银河帝国的罗严拉姆候爵莱因哈特一手策动的。
虽然没有物证,不过目前帝国发生大规模的内战,可以以此作为条件证据吧?或者政变平息之后,也许就可找出物证了,总之,当务之急是找一个人证出来。
杨选定了一个人。
被传唤的巴格达胥中校,步履轻鬆地来到杨的办公室,待副官菲列特利加离座后,杨开口道:「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是什么事呢?"
巴格达胥一面回答,一面环视室内,确定尤里安不在后才放下心来。印象中那位美少年似乎很难对付,听起来虽然荒谬,但正如俗语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一旦曾被他人佔了先机,这种记忆便挥之不去,久久紊绕在心头了。
「我还能做些什么呢?若有什么命令的话,即使是要我潜入海尼森也……」「然后,你就回到格林希尔上将的身边?"
「不!我可没这个意思!"
「开玩笑的,实际上,我要你做一下证人。"
「证人?什么证人?"
「我要你作证,这次救国军事委员会发动的政变,是受到银河帝国罗严克拉姆侯爵莱因哈特的唆使。"
巴格达胥莫名所以的眨了眨眼睛,明白杨的话中之意后,不禁嘴巴大张。
巴格达胥注视着年轻的司令官,那种目光看来彷彿在看着陌生人似的。
「简直是异想天开嘛……」为了彻底粉碎政变的正当性而不得不做的宣传工作-巴格达胥是这样想的。因为事情的确如此。
「这是事实,现在没有物证,不过确是事实。"
杨说道。但惊异和疑惑的神色并没有从巴格达胥的脸上消失。当他还想再说什么时,杨放弃了说服对方的念头。
「算了吧,你不相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感觉上颇为草率,即使不是巴格达胥,换作是其他人,就会认为杨的话可信吗?大概是认为尚待斟酌的居多。相信他的话的人,恐怕只有在政变发生以前听过杨分析的比克古,尤里安之辈吧?至于先寇布和菲列特利加又会如何呢?先寇布或许会浮现出招牌的挖苦微笑然后说:「说得好!不过太过直接了吧!若能委婉一些,或许能打个八十分!"
菲列特利加或许会抗议。
「请不要看不起我的父亲!父亲应当不致于沦为帝国的爪牙!"
……杨甩一甩头,似乎要甩开浮现脑中的几个面孔。
「总之,我要的是证词!如果有必要的话,製造详细的脚本和物证也行。我知道这么做是有违公正。怎么样?愿意干吗?"
杨的表情和声音并没有特别严峻,但巴格达胥可从他身上感到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
「明白了!我是一个背叛者,我一定会儘力做好这件事!"
巴格达胥只好当面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杨了。
巴格达胥退出之后,杨对自己略略感到厌恶。他叫来了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上尉:「关于摧毁「处女神的项链」的方法,有几个技术上的问题要讨论,麻烦你请大家到会议室集合。"
「是!"
想到必须要破坏这十二个威力无伦的军事卫星,其困难之处令菲列特利加也紧张得全身发颤,不知又要造成多少损失和牺牲?实在不敢想像!这时杨察觉到她的神色,微微一笑,安慰地说道:「不必担心!格林希尔上尉!我向你保证在破坏处女神的项链时,绝不让半艘战舰或一个人的生命牺牲掉!"
杨并不是想借着这个说法来减轻心头的罪恶感……。
超光速广播上巴格达胥中校的出现,使得山穷水尽的救国军事委员会的成员们不胜震惊与愤怒。他行刺杨威利的任务失败,使己方同志陷入绝境,这还不止,现在他又竟然作假证供,说政变是由罗严克拉姆侯爵莱因哈特一手促成的,把以前的同志说成是帝国的走狗,全面否定他们正义的救国革命!「巴格达胥!不知羞耻的叛徒,竟还敢露脸!咆哮的愤怒声中带着阴郁。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自己已不能再对这个叛徒採取报复了。他们不得不醒悟到,即使是「处女神的项链」,也只会使最终失败的时间延迟一点而已!现在「救国军事委员会」支配的地方仅限于海尼森行星的地表和地下的一部份而已。除此以外,其它的立体空间都落入敌人手中了。
敌人就是那个名叫杨威利的年轻小子!就是他使政变失败的!他击破第十一舰队,剥夺了救国军事委员会唯一的宇宙空间战斗能力,使政变的效果仅止于海尼森一星而已,连那些原本犹疑不决的人也纷纷投入杨的行列。现在,国军事委员会已经完全孤立了。不过,有一件事格林希尔上将还是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