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話

「让你久等了。」

按下门铃之后，很快就来到玄关的音音，穿着一件向日葵图案蓬鬆连身裙，踩着一双帆布拖鞋。我很常看到她这样打扮。

衣服是七分袖，衣摆也很长，给人包得偏紧的感觉，不过她腰上有系着细绳带，进而强调了她丰满的胸部。

这让我又重新体会到音音真的很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察觉到对音音的感情，感觉熟悉的事物看起来都不太一样了。

至于我则是穿着束腰长上衣、宽口裤，赤脚穿着运动鞋，是比较方便活动的穿着。我平常就不穿裙子。不能在有突髮状况的时候马上踢一脚，会很让我心神不宁。

音音的家位在我住的公寓也看得见的地方。而我也曾用望远镜确认过，从我家只能看见音音家透天房的屋顶。

「那，我们走吧。」

一伸出手，音音的表情就显露些许惊讶。

「已经开始演练了吗？」

「咦？没有，只是单纯以朋友的角度问你而已。想说很久没牵手了，要不要牵一下。」

「好啊。」

我握住音音笑着伸出的手。

不晓得音音刚才是不是在吹冷气，手冰冰凉凉的。

如果现在就像情侣一样十指交扣，会太过突然。等模拟演练开始以后再来就好。现在要先忍耐才行。

「我们要去哪里？」

「×××的○○。」

我说出距离五站的车站名字，以及那座车站前的快时尚店家名称。

我昨晚就查好那间店有我想挑的衣服的库存了。我挑了平常音音绝对不会穿的衣服。

之后就是看电影。

昨晚我有打电话告知音音约会的行程，说挑完衣服就要去看电影。

一提到会长好像想看这部电影，音音就问：

『你怎么会知道？』

于是，我回答：

『咦？会长不是有写在社群平台上吗？』

『……是……是吗？』

『音音你都没有看吗？』

『嗯。呃……反正那里都是粉丝俱乐部的人。我不想跟她们一样。』

音音的回答，解开了我对她没有看会长社群平台动态的疑惑。

前往车站约十分钟路程，我们一边閑话家常，一边走过去。等了一段时间搭上电车后，也幸好车上有空位，让我们可以肩碰肩地坐在一起。

虽然已经没牵着手了，但我们的手臂却是紧紧贴在一起。

「你今天很黏我耶。」

音音笑道。

「没……没有啦，我只是觉得要尽量减少自己占的空间，让更多人有座位可以坐啊。」

我用这番话敷衍过去，在到站前的车程中感受着音音的体温。

发现自己喜欢她之后，整个世界都有了惊人的变化……应该说很恐怖。到昨天为止都还觉得稀鬆平常的事情会一口气窜进意识里，害我静不下心。

也因为这种感觉不会招致任何厌恶感，只会让人心神愉快，才反而可怕。

我们在到站后下了电车，就在刚走出剪票口时──

「那，第一堂课。」

我这么说。

「那个……我们要不要牵个手？」

「好。」

（哇！）

音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跟我像情侣一样十指交扣，反倒让要求牵手的我吓了一跳。我勉强制止住自己下意识甩掉音音的手。

不过，仔细想想就会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虽然说是练习，我们彼此都是女生，她不可能会犹豫。

「刚……刚才那样好像有点太大胆了～」

我接着笑了两声。

「反正现在只是练习，而且对象是我，倒是还好……但第一次牵男生的手就十指交扣不太好喔～表现得有点犹豫的感觉可能比较好！不然对方会以为你很习惯跟男生牵手。」

「这样啊。」

音音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真正要牵的时候是牵男生的手，不会像牵鹿乃的手这么平静。到时候心脏一定会跳得很快。」

这么说的音音脸上露出微笑，使我内心一阵刺痛。

音音说「真正要牵的时候」。还说「到时候心脏一定跳得很快」。也就是说，会跟现在不一样。

好不甘心。虽然本来就只是练习，可是这件事实却让我心里燃起一把嫉妒之火，把仅存在内心某处的少许犹豫燃烧殆尽。

不需要再客气了。

我牵着跟自己十指交扣的手，和音音一同前往要去的店家。

这间快时尚的店家有卖以高中生来说稍嫌成熟，也同时是我想挑的衣服。

我有事先查过库存、展示的地方，还有试衣间的位置。我昨天有在快打烊时来场勘。

这间店离车站近，还是面对大街的黄金店面，但一般星期六的客人不会这么少。然而现在是两次大特卖之间的空档期间，相对比较少人。

我们放开牵着的手，进入店里。店员瞥了我们一眼，只说一句「欢迎光临」，就没再多说什么。

店里几个女店员基本上只会站在柜檯。因为是快时尚，店员不会主动过来接待客人。

这很有利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对音音说「来这边」，走上三楼。三楼专摆比较露一点的衣服。不晓得该说是比较适合成熟女性，还是大胆。

「这件──还有这件。」

我直直走往放着目标衣物的地方，迅速挑出来。我知道音音该穿什么尺寸，但也不能不试穿就买。

不如说，试穿才是今天的主要目的。

「那，你来试穿一下吧。」

「嗯。」

这间店的试衣间位在最里面，是人在卖场会看不见的位置。当然也没有监视器。虽然避不开柜檯的视线，但最多也只能看到单向通行的通道入口。

试衣间目前没有我跟音音以外的人在。

「那我来穿穿看。」

音音走进最里面的试衣间，伸手要我把衣服递给她。

「…………」

我无视音音的要求，推着她一起进到试衣间里。

「咦？鹿乃？」

「嘘。」

我竖起手指抵着嘴唇，要音音别出声。

「会被人发现。」

「呃……你为什么要一起进来？」

「要检查尺寸对不对啊。我自己是觉得尺寸应该没错，可是也不是百分之百一定对。」

「我自己检查就可以了啊。」

「是没错，可是我想仔细看看穿起来整体会是什么感觉。」

我自己也认为这个借口太过勉强，但还是决定硬拗下去。

而且这些衣服算满露的，我也想看看她因为穿这种衣服而忍不住难为情的模样。

如果难为情到心跳加速，搞不好会引发弔桥效应──我曾听说过这种会让人误以为自己喜欢身旁的人的现象。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可能发生弔桥效应的对象绝对只有我一个人。

「选这件衣服绝对没错──你不想第一次约会就被甩掉吧？」

「……好。」

音音放下托特包，解开腰上的绳带，拉下连身裙背后的拉链。

手臂抽离袖襱，再放下。

受到白色朴素胸罩包覆的巨大胸部伴随着一阵晃动，显露在外。我勉强克制住差点忍不住大口吞下口水的自己。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目光却忍不住聚焦在胸部上。

雪白的双峰看起来软绵绵的。我硬是压制住心里一股慾望。一股不断冲上头顶，想把鼻子凑过去闻味道的慾望。

音音让连身裙滑落地上，接着蹲下把它捡起来，放到托特包的上面。内裤也跟胸罩一样，是朴素的白色。

腰部有一点点的肉感，感觉摸哪个部位都会很软。我拚死命忍着不动手。

「给你。」

我掩饰自己差点破音的事实，把上衣交给音音。

音音穿上衣服后──

「这个……」

很困惑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穿的是船领七分袖的椰绿色衬衫。挖肩式的造型让肩膀裸露在外。不只如此，连左右侧腹部位也有椭圆形的空洞，可以直接看到底下的肌肤。连胸口上面，也就是锁骨底下也有横向的开口，让她的胸部有一小部分是毫无遮掩。

「还有裙子。」

我挑的是土耳其蓝的围裹裙。因为是夏装，布料比较薄，有点特别的是从臀部一半左右的地方开始，布料重叠的部分就极端减少。

「感觉好大胆……好看吗？」

「那当然。」

我大表赞同。

「嗳，你左脚往前面一点看看。」

「这样吗？」

音音轻轻把脚往前移，赤裸裸的白皙腿部就从裙布交叠的裙缝现身。

「哇！」

惊讶的音音打算把脚缩回去。

「停！」

我连忙压低有一瞬间变得太大声的音量。

「你不要动，不要动喔。我……我来检查……」

我在本来就已经很狭小的试衣间里，更加贴近音音。

我绕到音音身后，借着抚平衣服的皱摺，趁机接触她裸露的双肩。音音的皮肤有点冰凉，表面很细緻、光滑。

我闻起音音头髮的味道。

有种很好闻，却也很複杂的气味。那是洗髮精、沐浴精、化妆水掺杂在一起的味道，而不是单一的味道。

哇，我心脏跳得好快。

「这样会不会太露了？」

音音有点疑惑。

「才不会。挖肩的衣服又不会很少见，而且这里的洞也不算太大吧？」

说着，我就从后面伸手触摸音音衣服左右侧腹空洞底下的肌肤。如果露肩膀是挖肩，那腰部会是叫作挖腰吗？

「嗯！」

音音的双唇之间溜出让人窜过一阵酥麻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