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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兩隻小狗~

作者:日暮茶坊 字数:3565 更新:2022-12-08 05:12:44

——嘟嘟嘟嘟嘟嘟。

窗帘紧闭着,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震动,过了十几秒,环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手机。

「……喂……喂……?」

既然没把号码告诉任何人,那么知道这个号码的应该是飞田,屋子里没有他的动静,应该是外面某个地方打来的。

但是,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出乎环的意料。

「喂!小环,你还在睡吗?」

「……小……响……?」

「嗯!刚才遇到了扉,他把你的号码告诉了我。现在你也有手机了,真是太好了!」

「……嗯……」

飞田把号码告诉了响,这让环相当意外,但她还是很高兴。毕竟,要是没人联繫的自己话,这手机等于没有一样。

「对了,小环,我想拜託你……」

「……是什么事?」

「那个,今天有空来我家玩么?」

「……小、小响家……?」

环起身,拉开窗帘,清晨刺眼的阳光照进来,环不由得转过身去。

「对了,小环,你还没来过我家吧?」

「……没有……哟!」

「所以呢?你看啥时候有空?」

环看了看桌上的钟,现在是早上十点,该出去摆摊了。

「……活干完了之后……可以吗?」

「OK♪,那我就打扫房间等着你呢。活干完后给我打个电话。」

「嗯……知道了……哦。」

「那么,之后见呢!」

从千羽谷坐四站电车,在小车厢里面摇晃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响住的中日町。

「小环,这边这边!」

下了车,车站检票口的另一头,响正在用力挥手。

「……下午……好……」

「下午好,小环,不好意思,突然就邀请你过来。」

「……没事……啊。」

因为真的很久没被朋友邀请过了,环有些紧张地跟在响的后面。

「我的房间……虽然有点旧,但别笑我。」

「我不会笑的……啊。」

响住的公寓就在离车站不远的地方,有点掉漆的楼梯旁,粘着些铁皮,那些橘黄色的铁鏽线条让环想起了一直下着的雨,不禁有些悲伤。

「就是这里,来,进来吧。」

「……嗯……咦……?」

环跟在响后面走进门厅,感觉很好吃的饭菜香味搔着她的鼻子,响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样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嘿嘿嘿——!小环,还没吃饭吧?这是我努力做的!好了好了,比起那个你先进来啊。」

「……嗯……」

响的房间有四张半榻榻米那么大(大约6.5平方米,大概是所谓的团地间规格的榻榻米,一张榻榻米是1.445平方米),放着一张床,环在响的劝说下,在床边坐下,把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

「太窄了,不好意思啊,扉家里多大?」

「要比这里……宽敞一点……哦。」

确实,飞田的房间不怎么大,还不如响的房间,但是因为响在房间里到处放着可爱的小物件,所以她房间看上去要比飞田的小。环看着衣柜上、枕头边、电视上的蝴蝶结和装饰品,这样想着。

「是这样啊。扉感觉赚不少呢,我要是也变得更加更加有钱的话,也要搬到乾净得多的地方去。」

「……这里……也……很乾凈啊……」

「啊?是吗?真的吗?」

房间里给人一种略微杂乱的印象,但一点也不脏,反而让人觉得很符合响的风格,环轻轻点了点头,再看了一遍房间。

「……嗯……很多……很可爱的……」

「太好了!谢谢!啊,稍等一下,我现在準备饭,你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行,毕竟你是客人。」

「嗯……」

响走进厨房的时候,环看着贴在床边墙上的照片,是响小时候的,很多照片中,响和现在一样有充满活力的笑容。

「啊,照片!待会给你看好东西。先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响从厨房端来几个盘子,摆在床前的桌上。

「……做了好多啊……好厉害……」

「嗯!嗯!是土豆鹿角尖炒肉(肉じゃがとひじきの炒め物,炒土豆和肉加上羊栖菜。羊栖菜是闽南话,也是中文正名。鹿角尖是辽宁叫法,但这里是关东。)、酱炖南瓜!环,这些菜里面有你讨厌的吗?」

「……没事的……啊。」

「那么,我开动了——!」

摆在眼前的是响亲手做的料理,每一道菜都冒着热气,看上去很好吃,环重新坐好,双手合十:

「……我开动了。」

「其实呢……我想做更完美的(这里响说的「棒」是「かっちょいい」,算是「格好/かっこう」的变体「かっこ好い/かっこいい」,这种用法算是当时追求潮流的年轻人一度使用的说法,现在应该没什么人用。)。」

「……完……美?」

环不太明白响的意思,慢慢地吞下土豆后反问道,煮得很熟的土豆嚼起来很柔软。

「对啊,你想,像包菜卷,俄式牛柳丝,意式生肉片之类的菜啊。」(这句话原文为「そう。ほら、ろ―るきゃべつとか、び―むすとろがなむとか、かるまっちょとか」,后面两个菜原本是бефстро'ганов和Carpaccio,在日语里分别读作ビーフストロガノフ和カルパッチョ,但响说话带口音,所以读得有些奇怪。)

「……好吃吗?」

虽然知道包菜卷,但环不认得另外两个,环把筷子伸向南瓜,歪着头。

「嗯,我觉得……一定很好吃。虽然我也没怎么吃过啊。」

「……环……也不太清楚……啊。」

「对了,我有一个梦想。」

响放下筷子,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梦想……?」

「对,梦想,穿着漂亮的衣服,在奢华的地方,吃高级食物吃到饱,当然,这些都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才行。」

响两眼放光地说着,看上去真的很幸福,但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些东西,漂亮的衣服、奢华的地方、高级的食物还有喜欢的人,这些都与自己无缘。如果能得到其中任何一个的话,就能像响这样谈论梦想了吧……。

「……小响……这个梦想……是……挺好的。」

「嘿嘿嘿,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说的,之前红螯螳臂蟹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信……也说过……」

红螯螳臂蟹是信的外号,他是个自由职业者,也是正午他们常去的cubic cafe的常客。红螯螳臂蟹似乎是来自响打工的酪萨克家庭餐厅那边的某个地名(红螯螳臂蟹大街,根据MO3剧情因为酪萨克那边是有名的搭讪街,所以信把那条街叫红螯螳臂蟹大街,原因应该是年轻男女像交配季节的红螯螳臂蟹一样。),但只有响会这么称呼信。

「呵呵,很好吃,你可以慢慢品尝哦。」

回过神来,响快把自己的那份也吃完了,与其说响吃得快,不如说环吃得太慢了,但环就像响说的那样,环慢慢地动着筷子。

「嗯……」

「那个,然后……怎样?」

「……什么?」

响笑眯眯的看着环。

「我觉得自己做的菜还不错。」

「嗯……很好吃……哦」

这是环的真心话,飞田虽然也会给他吃些东西,但大多是便利店里的便当和麵包,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像样的饭了。

但是,抛开这些因素不谈,响的料理本身就做得很好。

「真的?太好了!这样明天也没问题了吧!」

「……明天?……」

「啊……嗯……其实明天正午要来我家玩。」

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看来,这就是响今天把环叫到自己家的理由。

「正午……来你家?」

「是啊,所以我想让环先尝下我做的饭菜,味道什么的光靠我自己尝的话可能会有问题,还有,我房间看上去可能收拾好了,但说不定还有什么地方没搞乾净,我想让你帮忙看下。」

「嗯……既然响这么说了……我就试着找找看……吧。」

「你一定要认真看哦,我想让正午看到满分的我。」

说着,响微微一笑。

「……嗯……」

十五分钟后,终于吃完饭的环稍微收拾了一下,在床边坐了下来。

稍微有点硬的床上放着一个粉色的靠垫,环想要拿起靠垫,却被响制止了。

「啊,那个不行。」

「……不行?」

「嗯,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明天要给正午用,所以,对不起。」

响有自己的讲究,环也不能勉强她。

「……知道了……啊……蝴蝶结……好可爱!」

为了转移话题,环看了看房间里自己一直很在意的电视,上面挂着粉色的丝带,彷彿那本身就是礼物。

「对吧对吧,这是模仿了爱马仕(ヘルメス,即HERMES),虽然说是喀拉喀拉转檯的东西,但是还是能好好看的哟。」

说着,响打开了电视,像她说的那样转着旋钮,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这时,画面上出现了环熟悉的面孔。

「——永远瞄準焦点,击穿瞬间!秋季新色,来自LeMU。」

「啊……彼方小姐……」

广告中一身牛仔打扮、枪口对準这边的,正是黑须彼方,她是cubic cafe的熟客之一,好像是正午的青梅竹马,从事着模特之类的工作。因为最近经常在能电视和杂誌上看到她,当然,不只是环,响也应该认识她,但是,看到广告的响突然咬住嘴唇,一脸不悦地关掉了电视。

「…………」

「…………?」

说不出话,气氛瞬间尴尬起来。环只知道响好像不太喜欢她,困惑地沉默了一会,然后指着窗帘开口道:

「……窗帘……是自己做的吗?」

这时,似乎像是等着环开口一样,响再次笑着回答道。

「对!我收集了很多小块布料做的哟!仔细一看,有很多颜色,很有趣!」

「……嗯……很有趣……啊。」

「啊,对了对了,我刚才说过要给你看我的照片的。」

说着,响从桌子抽屉里面拿出一张很大的照片,上面是响、信以及咖啡馆里的朋友们。

「之前我还排了红蟹街的照片,但给烧了,下次,小环也一起去拍吧。」

响用别针把集体照挂在墙上,盯着环的脸。

「……照片……」

「小环,你不喜欢照相么?」

「……呃……没什么。」

事实上,环并不喜欢照相,她不喜欢引人注目,只想安静地生活下去,像照相在这种会留下自己痕迹的事情,她想尽量避免。听到环这番话,响一脸不可思议地开始解说贴在墙上的照片。

「为什么?照片很有趣的啊,你看,这是八岁时候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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