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尔君之间的关係什么时候变差的呢?至少肯定在和尤菲缔结婚约之前就开始恶化了。不如说,大概就是因为我才会有这段婚约。」
「诶?是这样吗?」
一脸脸震惊的尤菲紧紧盯着我。尤菲还不知道那些事啊。
「结果上来说是这样的。虽说也有尤菲确实很优秀的原因,但当时让母后下定决心遴选婚约者确实是因为我。」
「为什么安妮丝菲亚公主会是原因呢?」
「嗯——虽然我没打算让事态变成那样来着。」
蕾妮会产生疑问是很正常的。说真的,如果非得解释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话,只能先从结果开始吧。
「当时有人认为我想要阿尔君的命啊。」
「……啊?」
「其实,差点就把他杀掉了……或者说差点害他死掉……」
「为什么会这样啊!?」
面对我所宣告的真相,尤菲哑口无言,但是马上就回过神来。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了,是我也会这样。
「我绝对没有那种打算,只不过当时的我只是个笨蛋,为了哄弟弟开心,就在度假地点偷偷把阿尔君带出去了。」
「啊啊,那么小就患上逃亡癖了……」
「当时就已经很有名了哦。虽然年龄还小没有发挥全部实力,但已经很让人头疼了。」
伊利亚回忆起当时事的了吗?我小声抱怨着。那些事我确实很抱歉啦……
「我把阿尔君带到森林里。只不过是打算收集点精灵石,顺便教他一些没听说过的知识以及我拿来寻开心的不怎么好的游戏罢了,因此心情还很愉快。现在回想起来的话,只觉得真是幼稚,根本笑不出来。」
「从那时起就开始研究魔学了吗……」
「嗯,毕竟我这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嘛。从很久以前开始就经常把阿尔君也给卷进来,然后一起欢笑、一起哭闹。所以当时才会失误。」
「失误……什么?」
「失误……不对,是我太无知而已。既不考虑身为王族的责任,也不在乎周围的看法,都怪我这么笨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当时的事至今仍历历在目。那是我和阿尔君最后以姐弟相称的时刻。
阿尔君虽说总有些懦弱,但只要我伸出手就会默默跟过来。没错,那天阿尔也跟在我身后,一如以往进行我们的小冒险。
「为了寻找精灵石而闯进森林之后,我们马上就遭遇了魔物。」
「诶……」
我话音刚落,蕾妮便不由得发出惊呼。听到没有护卫陪伴的小孩遭遇了魔物,肯定会万分紧张。
「王族的小孩子们偷偷溜出门,结果撞上了魔物。真是笨蛋一样啊。」
「还好没事啊……」
瞪目结舌的蕾妮呢喃自语道。我摇摇头表示否定。
「只有我没事哦。」
「……阿尔加鲁特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当时的我自负于阿尔君姐姐的身份,做事总是非常鲁莽,而且把阿尔君带出来也是我的责任,因此我拖住怪物,让阿尔君逃跑。阿尔君没有违抗我便逃走了。」
虽说是我的责任,但那点程度还不至于自怨自艾。但是我也很后悔,就算想找乐子也不该把阿尔君一起带出来。
因此就算用不了魔法我也不在乎,不论如何必须保护好阿尔。幸好当时搜集了魔法石,千辛万苦,总算操纵精灵石从魔物手下倖存了下来。
「察觉骚动赶来的骑士马上把我保护了起来,但是,怎么也找不到阿尔君。」
「……被别的魔物袭击了吗?」
「没有,只不过是躲得太隐蔽没能早点找到他而已。我为了找他又擅自在森林里乱跑,最后找到阿尔君的也是我。」
「这是关係不好的……原因吗?」
「虽然也有点关係,但我猜后面的事才是问题所在。我当时毫髮无损,还在活蹦乱跳,所以找到阿尔君的时候单纯只感到很高兴。」
「然后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哦。」
面对尤菲猜疑一般的问题,我露出苦笑。只要了解我的为人,想必肯定会怀疑我做了什么多余的事吧。我也没资格否定。
但是那一天,除了为阿尔君平安无事感到高兴以外,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就是因为还在活蹦乱跳啊。明明遇见了那样的魔物,多少受了点伤的话还可以解释。因此不知从哪里开始,出现了『安妮丝菲亚大人是不是想要暗杀阿尔加鲁特大人啊』这样的议论。」
尤菲和蕾妮倒吸一口冷气。我没有在意二人,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下去。
「我不但毫髮无伤,还最先被骑士找到,所以开始有人在背后谈论,是不是我计画好的。虽然我一再否定,但谣言一旦传播开来,就没那么简单消失了。而且在别人看来我也有动机。」
「动机?」
「毕竟大家都知道我一直就对魔法执迷不悟嘛。自然有可能嫉妒会用魔法的阿尔君,想要杀掉他。」
无风不起浪。也就是说,既然我有相应的动机,自然有人猜测与魔法无缘却痴迷于魔法的我,会嫉妒并想杀掉阿尔君。
就算我否认,周围的人也不一定会相信我,何况连我都知道自己是个怪人,就更不用说了。被当成疯子的话,不管我怎么辩解都会有人怀疑。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拥有王位继承权的孩子,只要有我在就有可能阻挠阿尔君,所以大家才会对这个话题如此感兴趣。因此我主动消除了成为阿尔君政敌的关键因素。」
「……所以才会宣布绝对不结婚吗?」
「为了不让人怀疑我对王位感兴趣,或者嫉妒阿尔君,我可是拼了老命了。而且被别人当成疯子真是正合我意。疼爱阿尔君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是真不愿意扯麻烦导致不能继续做研究。」
「啊,安妮丝菲亚公主真是一如既往啊……」
毕竟是我嘛。从回忆起前世的那天开始,对魔法的执着就深深铭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所以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拥有魔法而已,既不会想要妨碍阿尔君,更不会想要他死。
「不过非常顺利哦。虽然过程很不堪,但如我所愿,这样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觉得我想成为王了。所以我告诉阿尔君再也不用担心了,而且天真地还考虑着彻底消除疑虑前要不要暂时迴避,要怎样为把阿尔君带进森林里那件事道歉之类的事。」
「已经道歉了吗?」
「道过歉了哦,但是阿尔君没能接受。已经太晚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法挽回了」
从那天把阿尔君带进森林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关係就注定不可能和睦下去了。
「阿尔君并没有怀疑我想要谋害他。我和阿尔君分道扬镳并不是因为那件事。」
「那阿尔加鲁特大人到底为什么与安妮丝菲亚大人感情不和呢。」
「为了让父王和母后制止谣言,让周围的人闭嘴,我拼尽了全力,最后在魔学上取得了珍贵的成果,从而争取到了自由。一个小孩子取得了让大人自叹不如的成果,你会怎么想?」
「会觉得……很异常吧」
「没错,很异常哦。在阿尔君看来我简直是个疯子,还有着不输给大人的头脑和行动力。阿尔君这么对我说——不管姐姐怎么想,别人都会想杀了我,毕竟姐姐更好,而我什么都做不到……听起来像在开玩笑一样吧?」
我乾笑了两声,但是空洞的笑声比我想得还要无力。
那个时候,阿尔君因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的表情,我至今也无法遗忘。
「不管谁都喜欢拿我和阿尔君放在一起比较。就算我放弃了继承权,也对此无能为力。阿尔君觉得我是个怪物,只要我存在就会夺走他的容身之处、存在价值甚至一切,因为阿尔君本来就是王位的第一继承人,我放弃王位继承权的行为看起来反倒像是在威胁一样。就算我说过自己想要阿尔君继承王位。」
我似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本来说这种话的时候不应该笑的,但这种实在事太少见了了吧,实在忍不住,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
「不管怎么为阿尔君的未来祈祷,我也没办法为他做什么了。阿尔君已经深信只要我愿意就能夺走王位,万一我能用魔法,他就更没有什么价值了。自己只不过是作为男性出生而已,只不过能使用魔法而已,除此之外完全比不上我,我才更适合成为王,所以我就是敌人。」
我出于好心和阿尔君保持了距离,结果反而给了周围的人灌输给阿尔君一些多余想法的机会。
结果我们只剩下了姐弟的名义。分道扬镳之后,我潜心研究魔学,阿尔君则踏上了通往王位的道路。
「因为我做得太过头,阿尔君受到了更多期望。必须取得足以压倒我的魔学的功绩,必须擅长我不具有的魔法,必须拥有成为王的资质,必须拥有出色到可以引领国家的王妃。我嘴上说是为了阿尔君才会离开,其实不过是怕麻烦罢了。所以我随心所欲地生活,既不妨碍他做王,也不想妨碍,一点也不想扯山关係。」
「所以才会关係不和吗?」
「之后虽然有很多原因,但最主要还是觉得只要不履行王族的责任和义务,就不会有想要我做王的人,因此从那时起我便一直隐居。事实上确实没有人那么想了。对我而言怎么样都无所谓,我还考虑过离开这个国家来着。」
事实上,要是没有父王和母后的话我早就离开了。父王和母后在尊重我的自由之上也把我束缚在这个国家,因此不管是单独居住的住所,还是我所信赖的随从伊利亚,还是冒险者的工作,就算父王和母后生气责难我,最后还是会满足我的要求。
连接我们的不像是正经的家庭关係,反而像上司与部下那样不牢靠的上下级关係。之后我也变得成熟了,和幼时相比更明事理了许多。
「嘛,说得有点沉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的气氛呢。不久之前我的想法还是『大家都不容易,发了生了很多事所以也没办法』呢。」
「啊……所以态度才会那么轻率,一点都不认真啊。」
「虽说确实有做给人看的意思呢。既不想让阿尔君感到棘手,也怕扯上关係会很麻烦。」
「会不会有点钻牛角尖了呢……」
嘛,说是或者不是都不算错。我只不过在此之上选择了相对来说不太需要烦恼的一方而已。
虽说我想要要阿尔君成为王,但也没打算过要帮忙。我只想自由生活罢了。反正不管别人说什么,父王和母后都会帮我处理掉。
嘛,这样也算是一笔勾销了吧。嗯?笑不出来吗?哎呀,还真笑不出来。阿尔君,讲笑话这一点上肯定能赢过我吧?
(まぁ、それもご破算になってしまったのだけど。うん? これは笑えないのか。いや、笑えないな。アルくん、ここから巻き返せるんだろうか本当に。
这段大意应该是在表达王女想用比较轻鬆的方式吐槽自己,但又笑不出来,接着又吐槽自己笑不出来的样子。但是后面那句「アルくん、ここから巻き返せるんだろうか本当に」,我横竖也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能试着翻一下。如果看懂的话请告诉我。)
「总觉得……自己真不应该生下来……」
「等……蕾妮?姐姐没有怪你的意思啊,真的只是现在状态不好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