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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話 王女與王太子

作者:鸦ぴえろ 字数:2995 更新:2023-01-15 05:20:24

「你还真擅长给我捣乱……」

阿尔君带着一丝厌恶的语气说道。睥睨我的红色巩膜里不加掩饰地透露出恼怒与憎恶。

面对阿尔君的视线,我只能深深叹了口气,但为了保持冷静,我并没有放任情绪打乱我呼吸的节奏。

这时另一个人表现出比我更加强烈的反应。那就是尤菲。

「阿尔加鲁特大人……!」

「……是你啊,尤菲莉亚。还真是,讨厌的人都到齐了。」

尤菲带着兇狠的目光瞪向阿尔君。看到尤菲的样子,阿尔君以面对我时同样憎恶的眼神瞪了回去。

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把握状况。阿尔君那与往常不同色彩的巩膜,以及埋在胸口的魔石意味着什么,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啊)

一边提防着阿尔君,一边快步走向伊利亚。我弯下膝盖,观察蕾妮的伤势。伤口在前胸,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万幸蕾妮一息尚存,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没有焦点的瞳孔彷彿在虚空彷徨。

「对……不起……公主大人……」

伊利亚抑制住哭声,垂首向我谢罪。

虽然我并不清楚原委,但至少「蕾妮的魔石被夺走了」这一事实,我已了然于胸。

伊利亚的实力绝不算弱,但奈何对手是阿尔君。不论如何 ,阿尔君是王族。被这样的对手袭击,就算掌握了主导权也无可奈何。大概阿尔君就是这样夺走蕾妮的魔石的吧。

「……蕾妮,听得见吗?」

「…安妮丝、菲亚……公主……?」

对我的声音有所反应,蕾妮的视线与我交汇,流下的泪水打湿了脸颊。

蕾妮表情痛苦,从口中挤出一个词。

「……对……对不……起……」

「不用道歉了。这样下去你就要死了,我只问一个问题。」

留给蕾妮的时间已所剩无几。比起谢罪之类,我还有必须要问的问题。

「想活下去吗?」

听到我的问题,蕾妮有些茫然,但并没有岔开视线

「我能救你。想活下去的话,就说吧。」

是的,只要我救你,你绝对不会死。

蕾妮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是因为她已经觉醒了魔石的力量。吸血鬼是「反抗死亡」的魔法,只要不放弃就还有希望。她已经有了可以做到这件事的睿智。

在我催促她回答的提问之下,蕾妮嘴唇颤抖。她紧紧闭上眼睛,在身体里凝聚力量。

「……想……还想活下、去……」

蕾妮喘着粗气吐出重複的辞彙,接着口中咳出了鲜血。伊利亚牢牢支撑住蕾妮无力摇晃着的身体,用稍微轻鬆的姿势抱起蕾妮。

听到这些话就够了。那么我就给你活下去的理由吧,不管是什么。

「蕾妮,那我就命令你了。就算『不再是人』,也要活下去。就算那样我也会接受你。」

「……安妮丝、菲亚……公主……」

「不到最后绝对不要放弃哦。既然你希望活下去,我也对你下了命令,那就绝对不能违抗。」

听到我的话,蕾妮眨了眨眼,露出困惑的笑容。接着蕾妮再次闭上嘴,眼睛也阖上了。我听到蕾妮的气息变得更加痛苦,于是站了起来。

尤菲警惕着阿尔君,架起阿尔肯谢尔。阿尔君纹丝不动,默默看着我们。

「尤菲,你来治疗蕾妮。伊利亚,两个人拜託你了。」

「……公主大人……是,我明白了。」

听到我的呼唤,伊利亚如停止呼吸一般睁大双眼,但又马上停下哭泣,擦乾眼泪。然后带着平时那样坚毅的表情回答我。

而另一边的尤菲则向我偷来困惑的视线。

「安妮丝大人,那种伤的话……」

「我知道。但是只要争取一点时间就好了。如果让蕾妮完全成为吸血鬼的话,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但是,魔石已经……」

「那原本就是蕾妮身体里长出来的东西,让它再长一次就好了。如果不行的话,就从阿尔君那里抢回来。不管哪样都需要时间。既然我说了要救蕾妮,那么就全力以赴吧。可以帮我吗,尤菲?」

「我明白了……」

蕾妮向我点头,接着马上在蕾妮身旁跪下,开始向精灵祈祷使用魔法。精灵回应尤菲的祈祷,散发出光芒,向尤菲身边彙集。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状况,我很想仔细观察那幻想一般的景象。我只是瞥了一眼,接着将视线转回阿尔君。

阿尔君一步也没离开刚才的位置,只是用昏暗的瞳孔看着这边而已。

「全都是阿尔君安排的?不管是展览会,还是莫里兹?」

「是怎么回事呢。聪明的姐姐应该全都明白了吧。」

「我不是神也不是精灵。没看见的事不可能清楚。」

现在的状况太过头了,阿尔君似乎也不打算伪装。看来莫里兹之所以召开展览会,就是为了把我从蕾妮身边引开。

就算再怎么封口,也会有閑言碎语流出去。所以阿尔君知道了我在保护蕾妮,于是制定了这个计画。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告诉的阿尔君,或者阿尔君从谁那听来这件事,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事实就是那样。

「这个魔石吗……只不过把那边那个女人当作人质而已。」

阿尔君用下巴指了指伊利亚。伊利亚满脸不甘心,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拔出了魔剑。

……原来如此。确实比起蕾妮本人,先把伊利亚干掉更方便啊。没想到只把她们两个人留下会办了坏事。

我思考着,同时确认了一下鞋子的状况。嗯,似乎没有问题。

「……你不是被蕾妮魅惑了吗?」

「确实『被』魅惑了,所以想把她放在我身边罢了。但你搅乱了我的计画,我只能改变计画了。」

「……吸血鬼的事,你知道了?」

「从莫里兹那儿听来的。」

又是那家伙?因为是魔法省部长的儿子,有机会接触到机密文件,所以知道了蕾妮的真面目?

虽然很在意那件事,但现在不重要。问题是阿尔君是为了成为吸血鬼,才会确保蕾妮在自己身边这件事。

难道魔法省长官也参与了计画?我不知道他们谈到了哪一步,但可以说,这是针对我彻头彻尾的敌对行为。

「然后呢?为了成为吸血鬼,就演了这么一齣戏?」

「我本来打算得到蕾妮之后再成为吸血鬼。而且如果不需要的话,我也不会那样做。但是你竟然不但得到了尤菲莉亚,还抢走了蕾妮。我只能判断除了强硬手段之外别无选择。」

「这是你咎由自取吧。这么想要蕾妮的话,当作小妾迎娶不就行了。」

「蕾妮的魅惑对尤菲莉亚无效,会碍我的事,所以要把她排除掉,然后正式迎娶蕾妮,赋予她权力。我也早就预想到父王和母后都抵抗不了蕾妮的魅惑。」

「还真是夸张的计画啊。打算篡位吗?」

「反正早晚是我的,提前一点也无所谓。」

和阿尔君的对话,让我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心裏面彷彿有什么东西停滞了。

「都是因为你乱闯进来,一切都被打乱了。原本应该已经得到蕾妮了,现在却进退维谷,在那之间你还把尤菲莉亚和蕾妮都握在手心里了。」

「可以别把我说得像变态一样?请说我在保护她们。」

「哪边都无所谓。重要的只有姐姐妨碍到我了这件事。」

「……哈?还真会说呢。阿尔君,可以适应吸血鬼的力量了吗?」

在我问出口的一瞬间,阿尔君的眉毛跳了一下。本来只是怀疑之所以进行这么漫长的对话,是为了给适应吸血鬼的魔石争取时间,现在看来蒙中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埋入魔石,相当于移植他人的器官。魔石是从蕾妮身体中自然生长的,所以蕾妮能够适应。但不管吸血鬼的魔石与人多么具有亲和性,阿尔君也不可能轻轻鬆鬆就能移植魔石。

「既然是从蕾妮那儿夺来的,也就是说蕾妮没听你的话吧?」

「有必要说到这地步吗?你什么都知道吧?就算没亲眼看见,你不也也有推测真相的头脑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啊,阿尔君……」

「怪物。」

听到阿尔君脱口而出的回答,我的嘴唇不禁颤抖。想要出口反驳,却没能组织出完整的句子,只能让思维冷静下来。

「……说得真果断啊。」

「我无论如何都想超过你。为了超越你,我需要力量,不管是在姐姐之上的功绩,还是在其他什么都好。但我没有。不管是魔法才能、政治水平还是学业,都只有人的水平……!」

阿尔君抬起将要呲出鲜血一般紧握的拳头向我怒吼着。倒映在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的我,是否一脸冷漠呢。嘶吼的阿尔君,与默默叹息的我,彷彿身处截然不同的温度之中。

谁能想到这是血缘相连的姐弟呢?罢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打算做我也做不到的事?就算会因此杀人、成为怪物也没关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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