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話 瑪澤塔公爵家訪（前篇）

面对妮儿谢尔夫人的追击，羞耻心快要全面投降的时候。这时尤菲清了清嗓子，帮我解了围。

「母亲大人，捉弄安妮丝大人到此为止了「

「哎，我没有开玩笑的打算的」

「不用担心，我们相处的很和睦」

「啊啦，嘛！这么说，尤菲是更主动的那一方吗……」

「……甚至到了同床共枕的程度呢」

「给我等等！？」

看似是给我解围，其实是落井下石？这不是让妮儿谢尔夫人的眼睛开始发光了吗！？尤菲怎么这么坦然呢！？

「没有什么亏心事不是挺好的嘛」

「亏，亏心事……!」

「哎呀哎呀〜」

「呜，呜呀〜！？」

不，住手！我的羞耻心已经彻底碎了！妮儿谢尔夫人那暖味的眼神真的像灼烧一样！就这样让我羞耻的死去吧……我已经想就这样被埋了！其实还在因为我熬夜的问题生气吗，尤菲！？明白了，我不会再做了！请原谅我！

也许是听到了我拚命的祈祷，尤菲和妮儿谢尔夫人终于改变了话题。唉，太伤心脏了……。

「那您又为什么要看我的旧论文？我听说您在调查精灵契约」

「因为……魔法省保管的资料，无论如何都是偏向神学的内容，从作为事实记录的角度来看，有很多没有参考价值的部分……」

「啊，原来如此，我很理解那种心情」

「妮儿谢尔夫人也这么想吗?」

从妮儿谢尔夫人的论文中感受到的，是对魔法这一真理的追求。对神和精灵的敬意、信仰心、道德的启示等只是附加的程度。

也就是说对魔法的信仰不是作为主题的事。在魔法省保管的论文中甚至可以说是异质的。

「我并不是没有信仰，也不是想蔑视信仰，只是觉得应该和魔法这种神秘的追求分开。我认为，就像安妮丝菲亚王女说的那样，只陈述事实是必要的」

「我对此深表赞同，但魔法省的方针从那时起就没有变化吧?」

「是啊，所以当时也有派系说这是一篇革新性的论文，还试探我想让我加入魔法省，不过我拒绝了」

「你拒绝了吗?为什么?」

「如果我加入魔法省成为领导的话，就会破坏派阀的平衡。当时是为了稳固奥尔凡斯陛下的统治而团结一致的时期，所以我拒绝了」

啊……是时代原因吗。魔法省在帕雷迪亚王国佔有重要的位置。当时父王在治世期间也很辛苦，所以是为了不妨碍父王吗？我觉得有点可惜。

「那么，和古兰兹公结婚的原因呢?」

「当时，有赶快结婚吧的想法。刚开始并非恋爱感情，而是着眼于那个人了不起的的魔法天赋。那个人也没有决定未婚妻，所以就在被周围纠缠的时候联手假装订婚了唷」

「假订婚是真的吗?」

「在交往的过程中，距离感让人感觉很舒服，就这样」

古兰兹公和妮儿谢尔夫人，原来是这样的邂逅。伪装竟然变成了真的。不过，我确实不觉得古兰兹公是会随便订下婚约的人。

现在看起来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呢。人的相遇也有历史，该这样说吗。

「那么，你原来是研究人员啊」

「是啊。结婚后，作为公爵夫人忙得不可开交，能聊得来的人也只有丈夫和陛下了……」

「欸? !父王也是吗? !」

「啊?你没听说过吗?很久以前，奥尔凡斯陛下对园林和农耕很感兴趣，并以此为兴趣进行研究。他其实很喜欢种花和作物」

「我完全不知道……」

不过我觉得这像是父王的爱好。……如果能早点退休的话，也可以做个私人的庭院，做研究之类的吧。一直以来都很辛苦，我觉得有那种程度的福利也挺好的。

所以父王也对魔学表示理解了吧。这么一想，我打心里觉得我的父亲是父王真好。再靠近一点关心他吧。如果不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围内尽孝，会后悔的。

「我也没想到现在还会提起那篇论文」

「内容非常勾起我的好奇心」

「安妮丝菲亚王女是怎么想的?关于原始的光和黑暗，以及与四大属性火、水、土、风的关係」

「追溯神话的话，世界最初存在的是光和黑暗。也就是说，世界是从无形的存在开始的，后来产生了四大属性。这是神的功劳」

这一点我也不否认。嘛，这个世界也和地球一样是行星，这点我已经基本确信了。不过，那是从前世的知识中得来的知识，没有对这个世界本身进行验证，所以只确定了九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应该有行星的起源。但这部分我不清楚，不知道这是自然产生的，还是如神话中所说的神创造了这个世界。不过，我现在的结论还是有的。

「如果以神存在为前提来谈，那么光与黑暗这一原始属性或许就是神本身」

「……您不是讨厌神学吗?」

「不喜欢也不能割捨啊。只是单纯的物质的光和黑暗暂且不论，总之，被推测为影响魔法效果的光与暗，由于差异太大，无法与四大属性一起排列为魔法属性。无形的事也是这样的，但我想关注的是作为『无形但形状的东西具有影响力』这一点的」

「……是物质上的光和黑暗吗?可是光和黑暗也没有形状啊」

尤菲不解地歪着头。妮儿谢尔大人也略有些。嗯，我认为魔法中的光明和黑暗是无形的，如果以这个前提来考虑的话，和我的知识相对照的话，就会变得很奇怪。

「光，太强烈了，眼睛不就睁不开了吗?」

「嗯，是啊」

「也就是说，虽然没有形状，但在影响物质的时刻，它是『存在』的。但是魔法之光不同，同样黑暗也不同。我认为这不是物质的，而是概念性的作用」

「光作为物质而存在，这一点很有趣。但是我们不能接触到光吧?」

「不，碰得到。只是大小到我们能把它当作形状来认识而已。……可以稍微加点糖吗?」

我拿起和茶一起準备好的砂糖，把一汤匙的砂糖倒进茶里，迅速搅拌。糖粒溶解在茶里。

「现在，糖是眼睛看不见了，但糖粒的确融入了这茶中。即使我们的眼睛看不见，这种颗粒物质也是存在的。在这一点上来说，光对物质给予动能，暗则降低物质的动能。不过再具体的我也说不好……」

光既是粒子，也是波。是量子力学里的内容？这些久远的记忆已经很不清晰了。另外，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是一样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按照同样的法则运行的。毕竟存在着魔法这东西……

正在讲魔法之光与黑暗的故事来着。嗯，让我们回到话题上来。

「魔法中的光和黑暗，在神话和传说中也是作为相邻的存在而被联繫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原本是一样的，只是动作完全相反」

「动作完全相反?」

「如果光是加速，那么黑暗是减速。如果光是活性化，那么黑暗就是沉静化。但是推动光线的力量是一样的。我认为这是靠移动的一方的力量，还是靠停止的一方的力量的区别」

「……有意思!我确实想到了几个点」

「光的治癒魔法肉体发挥作用的是肉体激活。黑暗的治癒魔法之所以会对精神产生作用，我认为精神生病大多是因为精神上的负担，而黑暗起到了缓和的作用……」

「啊!我真想早点和你讨论这些!安妮丝菲亚王女!」

妮儿谢尔夫人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抓住我的双手左右摇晃。哦，哦，妮儿谢尔夫人的情绪在直线上升呢!?

过了一会儿，妮儿谢尔夫人似乎也平静下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座位上，捂着嘴笑了。尤菲瞪大眼睛看着妮儿谢尔夫人的样子有点可爱。

「确实，光明与黑暗的魔法分别以单体使用的情况很少。更进一步说几乎所有的持有者都兼具光与暗的适应性，只有一方的适应性的人很少。也有加上四大精灵和亚种的适应性的情况，但这可能只是不符合人类规定的标準而已。也许奥尔凡斯陛下是个好例子」

「父王只具备光和黑暗中的一种能力吗?」

「陛下只拥有光的适应性。除了治癒魔法以外，他还会利用光来促进植物生长」

「哈哈，原来如此」

所谓没有魔法方面的适应性，只是不能使用超过标準的魔法而已，和我这种完全不能使用魔法的事例是两回事。

父王好像也被说只有光的适应性，我想那只是不擅长，并不是没有黑暗的适应性。毕竟适应性是人定的标準。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魔学啊……我真想再早10年，不，是15年就见到您啊，安妮丝菲亚王女」

「能得到你的评价，我很高兴」

「呼呼，如果我和尤菲差不多大的话，可能会把您从她身边抢走哦」

「哈啊?」

这可不是那种用手捂着脸温和地微笑着说的台词啊，妮儿谢尔夫人!?

「尤菲成为王族的养子的话，安妮丝菲亚王女成为玛泽塔公爵家的养女怎么样?」

「不行啊!?你在说什么呢!?」

「开玩笑的，开玩笑」

真的吗?那种语调。或者说眼睛看起来有点像认真的，很可怕。听说这一家眼神都很可怕……。

「母亲大人，玩笑话就到此为止」

「啊啦、嫉妒吗？尤菲？」

「……该称之为嫉妒吗。被母亲大人夺走安妮丝大人让我很不愉快」

「不愉快！哼哼，你也变得能说了啊」

啊哇、啊哇哇哇哇哇！？，尤菲又说这种话了！尤菲微微撅起嘴，妮儿谢尔夫人笑得很入神。这都是什么啊。

妮儿谢尔夫人笑了一会后开口说道。

「调查精灵的起源，是为了寻找精灵契约吗?」

「是啊，因为精灵契约的条件和资格等，说法都很暧昧」

「是啊。我听说，契约精灵者大多远离俗世，并且拥有独特的感性」

「妮儿谢尔夫人也见过我国的精灵契约者吗?」

这么说来，我一直很在意。如果是父王认识的人，妮儿谢尔夫人应该也见过吧。

「虽然见过面，但要问我们关係好不好，就不一样了。没错，只是利害一致而已」

「利害一致吗?」

「……您可以亲自见面确认一下就知道了。我认为这不会是坏事的」

唔，这说法有点奇怪。所谓利害一致，不就是互相感受感情的关係吗?好像关係很平淡。

「这么说来，您今天来拜访的目的不是只有论文吗?」

「嗯，到现在为止，我都没见过凯特君，所以想和他好好谈谈。据说都还在躲着尤菲呢」

「啊啊，那个孩子啊……那个孩子平时总说，如果尤菲成为王妃的话，自己作为当家为了不让公爵家蒙羞，会支持姐姐的……」

考虑到古兰兹公的立场，认为他会继承衣钵的话也不会有违和感。不过，如果那个应该侍奉的人居然蛮不讲理地对待自己敬爱的姐姐，就难免产生怀疑了。

今天要是能解开那个隔阂就好了。这个不打个照面是不知道的。从以前的评价来看，我不认为他是个坏孩子。

「现在叫来吗?」

「可以的话就拜託你了」

我侧目看着表情有些紧张的尤菲，对妮儿谢尔夫人的提议点了点头。

在妮儿谢尔夫人的指示下，一边目送管家离开房间，一边喝茶。

「对了，您要告诉凯特您和尤菲是恋爱关係吗?」

「咕呵！？」

不禁咽了下去。今天凈是这样的!?尤菲轻轻抚摸着我的背，让我既害羞又痛苦。我认真调整呼吸，清了清嗓子。

「…………老实说，你怎么看待同性间的恋爱?」

「不是一般的，考虑到两个人的立场，会不安地想，他们会考虑如何继承家业」

「是啊……」

这个问题还是无法迴避。总有一天要想办法解决，但说实话，不想去想是我的真心话。我自己也是这样，也讨厌尤菲有这样的困扰。

我也考虑过领养孩子，但这也不是没有问题。登上王位后好好找个女婿……啊，头疼，心情沉重。

「如果想要逃避这个问题，就必须进行斥责。无论双方是都想拥抱问题还是解决问题，我都不会说三道四的」

「……这是值得庆幸的事。因为我还是想和尤菲幸福。」

「啊啦，嘛……女儿的事就拜託你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