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某天突然发生的事。
那一天,我遭受到了不讲理的袭击。
「听说你最近閑得发慌啊?安妮丝」
「……什么?」
「我也不想让自己的直感变迟钝。最近太忙了,所以这是个好机会」
「那个……母后?」
突然出现在离宫的身影是母后。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母后看起来像穿着一身战斗装的样子,她的手里拿着长枪。
「来吧,让我来陪你练练武技吧,安妮丝菲亚」
即使岁月不居,但仍被称为最强之一的母后脸上挂着好战的笑容。
* * *
呼啸而来的风切声从我身旁穿过。为了闪避而掠过刀刃,我利用顺势倒下的身体的力量拉开距离。
风切声再度袭来。我歪过头避开盘旋而来的枪刺。就算重新架好姿势,飞扑到母后怀里挥砍,也根本砍不中以敏捷轻巧的身姿闪避的母后。
枪柄彷彿回敬般地直逼我头顶,甩击而来,我猛力挥动塞雷斯提亚弹开。我们相互往后飞跳,保持距离。
我吐出憋得太久的呼吸。虽然有点呼吸困难,但我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竟敢说得这么轻佻,还真是从容啊!」
「哪里有从容啊……!啊啊,太不讲理了!」
我一边用塞雷斯提亚弹开逼近的枪尖一边保持距离。但是,母后像是不允许拉开距离般一边逼近,一边猛力乱刺。不,好快好快啊啊啊!?
「魔盾」
我举起一只手,展开嵌在手臂上的魔力屏障挡住长枪。即使用了身体强化也只能勉强做出反应,一如既往的怪物啊……!
正当我想着好不容易弹回刺击时,这次母后换成双手持枪向我用力挥舞。
挥舞的那把长枪缠绕着风的魔法,突然颳起的暴风将我的身体刮飞,我想尽办法伸长塞雷斯提亚的魔力刃,猛力地插在地面上的同时也被挫掉了锐气。
「哈……!哈……!」
「体力是不是下降了?安妮丝」
母后一边架好长枪一边叹息道。比我还小的身体到底哪来的那种力量,从刚才开始握住塞雷斯提亚的手就麻痺得快握不住了!?
当然,母后并不是靠蛮力。母后的真本领是靠风魔法实现的「流动」。她的一举一动都蕴含着风的魔法,这起到了加速的作用,力量毫不浪费地直击过来。
这就是母后,希尔芬•梅兹•帕雷迪亚的实力。说直白点毫无破绽。如果真要形容母后的话,攻防一体的暴风,应该就是这样的表现吧。
「你果然还是鬆懈了。确实,魔学是你的生存意义,既然现在被请求不要直接干涉而疏远的话,你变得窝囊废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是,那个啊,母后」
「儘管如此,我还是不允许你过得如此懒散!现在就让我重新修正一下你的品性吧!!」
能不能不要带着愉悦的笑容宣告啊!?
母后无视我的哀嚎向我走来。她蹬地的同时利用风的加速,以全身的重量用长枪向我刺了过来。我一边弹开枪尖,一边和母后擦身而过,调换位置。
来势汹汹的母后顺势地用撑竿跳般的动作飞跃到空中,然后在空中「蹬」了一脚朝我扑来。为了应对突如其来的转向,我架起塞雷斯提亚进行防御。别再做那种不像人类的动作啦?!
如果说尤菲是能使用多种魔法的万能魔法使,那母后就是达到了风魔法的极致。
自从那样的母后最近接触到「飞行」这个概念以来,她从以前就不合理的强度仍在进一步飙升,坦白说真让我绝望。
原本,母后的战斗风格就是将风魔法的流动和武器的动作合而为一的技术结晶。最近,她还从飞行用魔法的技巧中吸收了魔法的概念。
这位母亲到底想和什么战斗呢。这个人应该能一个人打倒龙吧?
「话说回来,并不是因为我懒散,而只是您自己想测试吧,这个?!」
「谁知道呢,是指什么事呢?」
噫,露出笑容的母后让我毛骨悚然,但我还是重新架好塞雷斯提亚。
因为面对的是母后,我已经做好有什么万一时的準备,骨头或许会被打断。这样的悲壮感充斥着我的内心。
「话说回来,那把武器真不错吶……能不能也製作一把我专属用的长枪呢?」
「哈哈哈,您再强下去的话要怎么办啊?」
「你好歹也算是个武人吧?」
「我可不是什么武人啊―!?」
那样的话能不能找骑士团的人而不是找我啊!?
结果,在那之后我继续和母后对练武技,被打得落花流水。攻击範围太长、动作太快、阻止不了、反击过快,我的母后果然是个怪物!
* * *
「呜呜……真倒楣」
「因为你生活过得太懒散了。我不允许你怠惰过度」
结束了母后的训练,我和母后坐在庭园的一处喝茶。明明坐在椅子上,浑身却像被辗过般发疼。
明天肯定会肌肉酸痛,我不由得这么确信着。确实我最近没什么干劲,所以对很多事都不怎么上心。
嘛,只是有点不甘心。这下得重新锻炼了啊。
「话说回来……父王真是干劲十足啊」
我突然把视线转向庭园嘟囔道。因为我平时都窝在离宫里,很少会走到庭园。
最近,父王开始利用工作的空档亲自造园。现在我们享用茶的地方是父王的私人空间,是父王修整过的一隅。
现在也能看到父王确认花的状态和景观的身影。训练结束后,本想开亲子茶会才来的,但父王却把我们抛在一旁只顾着摆弄泥土,我对那样的父王露出了苦笑。
「简直就像是全心投入魔学时的你呢」
「……哈哈哈,不会吧」
虽然我嘴上否认,但有点没法完全否认。我不想在这种地方发现共同点。
我听说父王从以前就喜欢园艺,但发生了很多事不得不继承王位,现在则已经交给了尤菲。
在让出王位之前,他每天都过着劳心劳碌的日子。
虽说现在还在辅佐尤菲,但说到底只是辅佐。从王的重担中解脱的父王彷彿又恢複了年轻。现在也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爱着花朵。
「……有点嫉妒呢」
母后眯起眼睛嘟囔了一句。我不由得抱着自己的双臂打了个寒颤。
「即使是母后也会嫉妒啊……」
「当然会唷。特别是那个人,如果问他花和我哪个更重要,绝对不会马上回答的唷?」
「诶诶?那个最喜欢母后的父王?」
是平时不想让人看见,还是为了掩饰害羞呢,虽然很难理解,但父王明明很溺爱母后的呀?
于是,母后用微妙的眼神看着我。
「……我并不想被你这样说」
「……为什么啊?」
「尤菲和魔学,哪个更重要?」
我不禁语塞。好不容易抑止住喝到一半险些喷出的茶,在喷出来之前赶快咽下去。
哪个更重要、要说两者都很重要无法区分优劣吗、说谎也不真诚、确实我很喜欢尤菲,但我也没法捨弃魔学……。
「看吧,显而易见」
我无法反驳,甚至连吭一声都无法。
「就是像这样会喜欢到把我晾在一旁做园艺的程度。你也要注意点啊,安妮丝」
「好的……」
我无法接受被父王牵连而挨骂……但是因为有亲身经历过,所以心情上不能反驳。
于是,母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样看来,安妮丝和奥尔凡斯很像呢」
「……是这样吗?」
父王和我很像吗?……不过,就算被这样说,那样的事我也从来没想过。
「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捨弃别人的滥好人。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有,不擅长对喜欢的人坦率,之类的吧?」
「…………我提出异议」
「回答间隔的也太久了哟」
……虽然并非想承认,但如果在这里强烈否认的话,也等于承认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要好好娇惯尤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