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月二十四號3

｢这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而是我认为不好。｣

我给千歌一个模稜两可的答案后，她就不再往身体靠过来，反而是用手指压了我的手臂，脸上还露出淡淡的笑容。

｢真难捉摸啊~还以为上钩了。我以前也曾经用过这招来爱护小阳喔!可别误会我对你有意思。｣

｢阳吗?对女生这招有效?｣

｢小时候的她比起言语上的爱更希望得到肢体上的接触，所以我都会像刚刚那样抱她或者抓着手臂。｣

阳她的内心有遭受过什么挫折吗?为甚么千歌要这样说?

我小时候并没有经历丧母之痛，懵懂的自己也只晓得妈妈因为生产完身体恢复不顺利所以过世而已，也有可能年纪小不懂得什么叫做悲伤。顶多有时会看到爸爸拿着妈妈的相片说话，内容大多是谈到我。

我晓得爸爸要将刚出生的小婴儿独自养大非常困难，更何况妈妈的病情是突然在一两天内恶化，当时的他一定无法接受。

除了要工作还要兼顾育婴，想想就觉得心寒。

阳或许也跟我一样经历过类似的成长过程，由于丽子阿姨无法常常配伴在身边，所以千歌才会用肢体上的接触使她获得爱。

｢千歌妳真是一个好姊姊。｣

｢现在夸奖来不及啰!刚刚给你的小奖励已经过期了。真是的~多少人想跟我交往啊!｣

｢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奇怪吧!今天才刚认识欸。｣

千歌又把我的右手臂勾起来，这次更加夸张，她让全部身体的重量往我这边压过来，可以明显感受到她完全依偎在我的旁边。

｢妳不要太过分。｣

｢没事的，我不会随便对人倾心。有时扮演姊姊的角色久了就会希望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存在。我也希望那个人可以让小阳去依靠。｣

公车上有人注意到我们的举动，那位乘客害羞的不知道要把脸朝向哪边看，脸颊都红起来了。每一位上车的人都会先往我们的方向看过来，途中也有出现一群年轻人，希望里面不会有我们学校的学生，不然就要被他人传出奇怪的流言。

｢我没那么厉害。｣

｢嘻嘻~只要偶而关心一下，让阳知道有人在乎她就好了喔!｣

如果要表现出在乎，势必要进入她的内心。

｢那为什么妳也要对我做出肢体接触的行为?我也需要被关心吗?｣

｢因为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一样的气味，也就是孤单的气味。你的全身都在不停哀嚎，好像一直在逞强然后又不愿意请求别人帮忙。葵哥哥~你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帅呀?｣

｢妳想多了，我只是想要试吃看看而已。｣

｢啊?蛤?试…试之?｣

｢试吃!｣

｢甚么东西啊?算了~你有听懂我在说甚么就好。｣

到站后我们交换彼此的LINE，以便未来可以联络，她还提议是否要把我在她手机里的名子改成亲爱的，想当然我是拒绝了。

要是被千歌牵着鼻子走就难办事，那人有点危险，不过今天跟她相处下来还算开心。

而我对她所提到的孤单气味非常好奇，她说了阳跟我身上都有散发出这样的味道。我们都是缺少一边父母爱的人，不晓得她指的是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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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晚睡觉之前我一人站在阳台边乘凉，心想阳正在干嘛，期待着往旁边探头等待阳的出现。

果然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一位留着黑色长髮的少女就打开了落地窗走了出来，一阵薰衣草香味从隔壁传来，看起来是刚洗澡完的样子，脸蛋上还有着因为被热气薰陶过的模样。

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就像鲜少给世人见过的仙子一样，不论是用手指将头髮拨至耳后或者走路优雅的动作都好美丽。

我拿着事先準备好的热牛奶準备交到她手上，与其被动地去关心她人，不如主动一点。

换作是几个礼拜前的自己才不会作出如此做作的行为，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许多，为了让两人之间增加更多信任与感情，这种卑鄙的温暖才不算什么。

｢这杯给妳。｣

｢你先出来了啊?这是…｣

｢算是把牛奶放到电锅里蒸过的液体。｣

｢热牛奶就热牛奶，干嘛讲得那么複杂。不过谢谢你。｣

微微张开的小嘴巴靠在马克杯边，啜饮能够温暖身子的牛奶，不久她呼出一口气，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时她的笑容跟千歌出现了不同，现在的阳是单纯发自内心地在笑，而千歌则是不怀好意。原来我最一开始的思考是错的，她们根本没有一样的笑容。

阳就是阳，不会有第二位日前阳存在于我的目光之中。

｢葵?你也想喝吗?不然干嘛一直看我。｣

｢我只是在想那杯牛奶有那么好喝吗?这样而已。｣

｢还不错，毕竟是你特别準备给我的。｣

我回头去房间里拿来原本就放在书桌上的热牛奶，与她看着远方一闪一闪的市区大楼与街道灯光。

｢我今天去市区的时候有遇到千歌，刚好跟她坐到了同一台公车。｣

｢恩。她有跟我说。｣

｢跟我说了一些有关妳跟她的事情，原来妳们是堂姊妹的关係。｣

｢是啊…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应该也就小春晓得，虽然我觉得这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觉得很棒喔!感觉好像有一点认识阳妳了。｣

｢认识我没有甚么好处。｣

｢比如可以吃到妳做的料理?｣

她一脸受不了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眼神逐渐聚焦在我的眼睛上，好像在传达某种感情一样，不停地将无名的讯息透射到我的眼前。

｢今天千歌说了想与我接吻跟交往的事情。｣

｢我知道。｣

｢我没有答应，应该说被吓到的成分比较多。｣

｢那人本来就怪怪的，之前还差点被她偷偷亲嘴。那只是千歌爱人的方式而已，不要在意。｣

我们还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没有分开。

｢妳都知道呀…那就没有甚么好说的。没想到那家伙甚么都跟妳报备。｣

｢葵你不也一样吗?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我才不是心胸狭窄的人。｣

我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吗?

一股令人放鬆的香气靠近，比起早上粗鲁的勾手，阳的拥抱更加温暖与安心。阳用手环抱着我的腰，试图藉由身体的温度让摇荡的心灵平静下来，我可以清楚感受到阳的心跳，扑通扑通跳着。

虽然跟我拥抱的少女有着强大且固执的内心，不过她的身体如此地纤细。

她好像也不太明白自己的行为有何涵义，只是傻傻地抱着而已，但在此刻我却感受到从以前都没经历过的心情。

一种想要紧密相扣的感情。

｢葵…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要如何去表达我对你的担心，刚刚的眼神好像正在示意着要我来碰触你。｣

阳喜欢肢体接触，比起言语上的关怀她更喜欢肢体上的关怀。

｢谢谢妳。｣

｢我放下心来跟你说话了。｣

｢因为不是坏人?｣

｢恩~或许吧?感觉你很诚实。｣

我们把手伸了回来，结束了意义不明的拥抱，虽然有点奇怪，但双方好像从中获得了甚么。

可能减少了一些千歌带给我们之间的问题吧。

阳早在我说之前就知道，千歌有对我做出的一系列亲密举动，而我无意间的报备却让她对我感到担心。

有了拥抱的动作后，我们不仅让彼此少了隔阂，甚至还像流水般一点一滴地增加两人之间的羁绊。

逐渐用温暖来填满孤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