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應該為妹妹做的事情

我手上拿着蒂亚教授给我的学生清单，在广阔的校园内飞来飞去。

我当然使用光学迷彩结界隐身了。

麻烦死了！

对家里蹲来说是痛苦的作业。但也没其他办法，死心吧。

一番辛劳过后，我终于找到了像是那个样子的人物。

他是四年级的男生。

成绩和门第都感觉还好，知识分子模样的瘦脸老哥。

他其实是施奈达尔的其中一位跟班。

施奈达尔是谁？我也差点忘记了。他是开学典礼当天缠上我和伊丽丝，最后精神失常的可怜人。

气氛极其可疑，我决定盯紧这家伙。反正也住同一栋宿舍。

他几天没有动作，星期六终于出了门。

太阳下山，天色发暗的时候。

他没有乘坐公共马车，注意这周围在小巷里四处移动了一个小时左右来避开众目。

来到了古旧的集合住宅区。

几乎没有人影。这个地方散发出一种醉鬼遍地的氛围，却不见人走动。

这也难怪。

张开了感觉上是让人迴避的结界。不过比较粗糙。居然能发挥出这种效果啊。感觉上是几个人合作，努力施张的结界。

总之就是十分可疑。

他目不转睛地走进了其中一个集合住宅，穿过几个也挺粗糙的探知结界迅速上了楼梯。

我紧紧贴在他身后，轻鬆通过了修修补补的结界的间隙。

我当然隐身了，用了光学迷彩不让人发现。

他停在四楼的门前，口中咏唱什么咒文，用手指在门上绘出花纹。随后门咔嚓一声解了锁，他擅自打开了门。

我也从后面轻鬆地闯进去了。

里头是走廊。左右有几扇房间的门。

他走进靠近自己的房间，里面有很多随手放置的木箱，他把手伸向其中一个。上面写着『7』。

他打开木箱取出了里头的空瓶，然后轻轻敲了敲内底。底部打开了，里面叠着什么白色的布。二重底吗。

白色的布是衣服。

他套上轻飘飘的贯头衣，戴上白布头巾。头部成锥状，只有眼睛的部分开了孔。额头绘有两条缠绕的蛇，中间写着『7』。

他离开更衣间出到走廊，冲进最深处的房间，再次用什么咒文打开了门，里面是——

「好慢啊，序列<ruby>7<rt>Seven</rt></ruby>。」

烛台的灯光微微摇动，九个人坐在大型圆桌上等待。所有人穿戴了相同的白色装束藏住了脸。

「序列<ruby>9<rt>Nine</rt></ruby>和序列<ruby>11<rt>Eleven</rt></ruby>请假。序列7你来得最晚。」

额头写着『3』的人如此说道，其他数字跟着纷纷说道。

「明明是新人却在我们之后到啊。」『4』

「真是贵气。」『12』

「不过是施奈达尔的跟屁虫。」『10』

「你在小看〝序列〟吗？」『6』

……嗯。

在他开始穿白色衣服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从情况和年轻的声音推断，这些人是学院的学生吧。

高兴吧妹妹，你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精英学校的学生进行了『序列』这种秘密组织的秘密集会！还蒙上脸相互称呼序号是有毛病吗？

糟糕。夏露发现的话绝对会抓住不放的。

必须迅速将他们现在进行时的黑历史公之于世，进而瓦解组织！

然而，现在已经晚了。

在我进来之前，天花板上就贴满了透明的板状物体。只有我能看到，那些是我交给夏露她们的监视结界。

追溯链接，我在建筑物稍远处的衚衕里发现了一位红髮女僕。『哼哼哼，蠢货们。』『连被监视着也不知道。』『现在正是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她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

然后芙蕾也启动了通讯结界。『找到了！幕后！学生会！』『我总觉得兴奋起来了。』『啊，可不能闯进去哦？要收集情报。』十分兴奋却很冷静。

如果我没有跟着『7』，也从远处看就好了。

不过她们是怎么追溯到这里的？小夏露真是不容小觑。

我决定当作没看见她们，先关注这个有趣的集团。

「安静。」

低音炮安静地喝了一声，喧嚣戛然而止。他是『1』。

「都忘记我们在此平等以待的理念了吗？希望你们能想起来为什么我们蒙着脸用数字相互称呼对方。」

「蔑视这条理念的人正是前序列7吧。」『4』说道。

「我觉得无视〝序列〟本就与我们〝贵族至上主义〟不容。」『6』说道。

「今天集合大抵上是为了弹劾序列7吧？」『10』说的吗？

「是啊。犯了两次错竟然还敢迟到。」『12』吗？

「厚颜无耻。」『2』第一次说话。

麻烦死了！

嚷来嚷去就不知道谁是谁了吧，根据常识。

体格和声音有所不同，但逐个确认额头的数字也太辛苦了。我不管了。

不过，地位似乎最高、嗓音帅气具有威严的『1』，只凭声音就能认出来。

「你们好像有所误解，这次集会不是为了弹劾序列7，而在于查明失败的原因，思考下一步的对策以达成最终的目标。」

他环顾四周。

几个声音仿若预先商定过了一般接连响起。

「打倒腐朽的王政。」

「为贵族至上主义复权。」

「由吾〝天选者〟之手。」

嚯，这样。嗯，加油。

某处传来了手舞足蹈般高兴的声音，我忽略了它。

「虽然听过报告了，但我希望你能亲口说出细节。序列7。」

「第一次我觉得自己的攻击是被什么弹开了……第二次也是。第三次时刚好莱亚斯王子被按倒在地，偏离了目标。」

「这不是和现有报告一样吗。你啊，以为那之后过了多少天？第一次被『什么』弹开了，三〝针〟里头有成功回收那么一次吗？这些调查怎样了？」

「……不清楚。针也找不到了。」

对方不禁嘲笑道。

「就算你第三次是不走运，我也无法认同你开始那两次的失败。序列7，说是『被防下了』，实际上是不是你没打中？」

「不是！」

「不会是动手前害怕了吧？明明〝合作者〟都说了那个『完全没有杀伤力』。」

对方窃笑起来。

「才不是！撞上了透明的墙壁……好像是这样。」

「然后就消失了？那根针应当施加了足以贯穿高级魔法防御的效果。莱亚斯王子等级的自我强化也防御不了。」

「我说的是事实。所以第三次万分谨慎……却被那男的妨碍了。」

全体沉默。

那男的是在说谁？

「哈德·詹菲斯吗。」

是我啊。

「詹菲斯边境伯的儿子？」

「不过好像是收养的平民孤儿。」

「魔法等级也只有2，我一点也不认为他能承受最高级的实技课程。」

「两次我都在场。」

嚯，『1』也上了相同的课程吗。

「他的实力是真货。特别是体术，他比现场的任何人都要优秀吧。」

「比序列1你还要优秀？」

『1』点点头。『当然了！』在那之前的自豪喊声只有我能听到。此时周围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是相当优秀的人才。缺人的话我想马上邀请他为序列。」

「序列1，等一下。詹菲斯边境伯是国王派阀的首席啊？而且哈德·詹菲斯是平民出身吧？」

「可不能让俗物入选我们〝天选者〟。」

「将他作为战力运用不好吗？」

「詹菲斯卿虽属于国王派，但在与王妃派敌对的意义上与这边相近。」

「到底怎样？『地鸣锤』只要有实力连平民也会重用。和我们〝贵族之上主义〟不容吧？」

「詹菲斯卿也算是一种『能用就用主义』吧？你也是从这层含义上出发的吧？序列1。」

随心所欲的议论热烈起来。

我坐在墙边听到了最后。

这些人肯定是瞄準了莱亚斯。实行犯是『7』。

但是他们好像没有正确得知〝针〟上施加的魔法。不如说製作者有意识地向他们隐瞒了『折磨杀死对方』的效果。

我也通过往后的对话知道了他们的目的。

这些序列什么人好像打算煽动国王派与王妃派的对立。

首先袭击莱亚斯让国王派受到怀疑。

其次瞄準玛丽安娜王女，让人以为这是王妃派的复仇。

然后他们贵族派（是这么说的吧？）渔翁得利。

粗略总结后我觉得很粗糙，听完细节后这果然是个粗枝大叶的计画。

如果成功袭击了莱亚斯，那家伙死了该怎么办啊。好像会哭着说：『不该是这样的。』

归根结底，我感觉他们就是那种即使放任不管也会自我毁灭的家伙。

还没有走出小孩玩耍的领域呢。

所以我就算了，这些家伙放着不管。

蒙着脸也能简单调查出所有人的身份呢。拜託你们陪夏露她们玩吧。就这么定了。

问题是……

在背后操纵这些家伙的〝合作者〟什么。

欺骗学生，图谋暗杀莱亚斯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