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洪亮嘛。伊维尔哀……人家没记错你的名字吧。」
「…哼,那又怎样,怪物。」
「之前啊,你打的人家很痛呢,所以啊,这次换到我来教你被欺负的感觉了呢。我要挖出你的声带哦。」
明明是残酷无情的话,伊维尔哀确从中听出一丝「希望」。
「怪…女僕小姐!我求求你,如果是要寻仇的话找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要杀要剐随你的意……求求你!放过其他人!」
「喂!小不点你在说什么……」
「住嘴格格兰!!女僕小姐、我恳求你……!」
然而,虽然美丽面具上的表情根本不会变化,但安多玛确实传达出了「疑惑」的感情。
一种非常单纯的疑惑。
「哈?为什么我要让妈妈放走捕获的猎物啊?」
「猎物……」
「嗯嗯,就是你们啊。而且你们也是安滋大人决定要处理掉的人呢,根本没可能放你们之中任何一人跑掉啦。」
希望像肥皂泡一样轻易破灭。伊维尔哀攥紧拳头,骨头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呻吟。
「…………更何况啊……你没有忘记吧……」
突然之间,一种怪异、难听的声音从安多玛的面具下传来。那是伊维尔哀也曾听过的,安多玛的本音。
粗糙,彷彿混合着无数杂音,非常沉重…丑陋的声音。
「……没忘记吧…我可是一刻也没能忘记哦……「没有人会喜欢你随侍左右」……是这样说的…你是这样说的对吧……!!」
没有人会喜欢你随侍左右
每一次回想起这句话,安多玛在精神上,都会体验到远比被「杀虫」攻击时还要可怕的痛苦。
不,如果让她选的话,她一定会选一直沐浴在「杀虫」中吧。因为那样还比较幸福。
痛苦的根源,来自于无法消解的「疑惑」。
安多玛觉得安滋大人对自己并没有讨厌的情绪,但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自己的造物主,同样贵为无上至尊的源次郎大人,不是离开了自己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讨厌自己的存在么?
讨厌到必须离开才行么?
我是失败的作品么?
但是又不可能向留到最后的无上至尊询问这么愚蠢、这么冒犯的问题。这不仅是不敬,还是对无上至尊的质疑。
……而且
万一
万一,得到的,是肯定答案呢?
「是啊。你就是一个被厌恶的存在。」——这样的答案。
「给朋友面子,才忍耐你呆在身边。」——这样的答案……
「都怪你,我的朋友才会选择离开。」——这样的答案!!!
——恐惧。
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
恐惧!恐惧!!恐惧!!!
如果讨厌我的话就杀掉我啊但为什么要离开我……
如果讨厌我的话就将我废除但为什么要抛弃我!
在无尽的恐惧和混乱中,也诞生过乾脆自我毁灭的念头。但是自己的存在属于无上至尊,未经许可自我毁灭也是大不敬——说不定会因为这种愚蠢的举动真的让安滋大人产生厌恶之情。
无法被安慰,没有解答,也没有倾诉的可能——不能让其他姐妹陷入和自己一样的地狱。
最后安多玛得出结论。
必须让埋下祸根的人得到惩罚,必须让伊维尔哀体会同等的绝望。
「……必须让你……体会……刻入骨髓的绝望……!一个也不放过……你的同伴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妈妈!!!」
那声音虽然刺耳、丑陋,却撕心裂肺。
伊维尔哀无法理解安多玛的情绪。
但是她也不需要理解。现实,最为残酷的现实,已经向她们挥起了屠刀……
附:虫妹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