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血色空間

「喂，你们怎么了……？」

我回到宿舍。

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

赤红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散发着不详的气息。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四周静的出奇，临近海滩的学校竟然吹不进一丝海风，连空气彷彿彻底凝滞了。只有我额头上的汗，还在流淌……

房间内的三个人全都和外面的一样，没有任何动静。我跑过去抓住小爱的手……和以往一样纤细柔软的掌心，传来暖暖的温度。

「还有温度？」

但用指尖轻触她的鼻尖和嘴唇，却无法感到任何呼吸的迹象。没有想到第一次碰触到她的面庞，是以这样的方式。

现在所有人都彷彿被定住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只有我还可以移动、可以思维？

我似乎猜到了点什么——因为只有我，曾经和某个神明有过接触，并按下了改变世界的按钮。

但是这个赤色空间是什么？因何而起？又要怎么才能结束？

我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离开宿舍区，二是在这里等待。

偏于谨慎的我，理应选择第二种，至少也应该在原地冷静个几小时后再行动，然而窗外却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是……塔？」

巨大的高塔从地面直通云霄，塔身的建筑风格像是古典时代之前的，但从这里根本无法辨别它究竟在什么位置。那个方向大概是……

初中部？

初中部在高中部的东侧，但有太多建筑挡住了视角，从这边根本无法判断这玩意儿究竟是在初中部的建筑上拔地而起的，还是扎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喂喂喂喂，梦梦在那里啊！」

如果它出现的地方，有别的建筑，以及人……那么这些人和建筑还会继续存在吗？

我要去看一下。

不，是必须去。

我沿着校舍之间的桥樑，奔跑了起来。

辉见学园位于海岛的最北端，大片宿舍区有大片飘窗式的设计临近海岸线，甚至浪大的时候还会有海水拍打玻璃——这里曾经被设计成度假区，却因为五年前的全面ED而不得不转为学生宿舍。人们似乎对于旅行的期待值变低了，特别是这种海岸沙滩之类的地方特别受情侣青睐的旅行地。

由于海平面上升，宿舍与教学楼之间被割成了一个个半岛，当我踏上从高中教学楼前往初中部天桥的时候……

咕咕……

听到了鸟类的叫声。

声音来自很远的高空。然而在这般寂静的地方，就连海水都静如止水的地方，一切声音都显得如此清晰。

我抬头，望见了那只海鸥。

和随处可见的海鸥没有任何区别，除了……那放射红光的双目，即使距离这么远也能清楚地看见！

「为什么……是海鸥？」

道出这句话的瞬间，我后悔了。

它也同时注意到了我！并结束盘旋，径直朝着我沖了过来！像一把直插敌人心脏的羽箭。

咻！

从我身侧擦过。

若不是我用异能【闪】瞬间平移了十米的距离，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被它撞上了。

咚！

而它，坠落后撞在天桥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后化为了一滩血水。

「喂喂喂，这是自杀式袭击？」

「是的。」

回答我的，是身旁的男生。

他有着一样的慎人红光双目……

这个人，我认识，是高年级的学生会秘书，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似乎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在各项运动场上都算得上一个厉害的角色。身高185cm左右，站在我面前十分有威圧感。

等一下！刚刚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也是僵直状态啊！

嗖！

挥拳打了过来！

虽说我的体格水平也不低，但要和这种天赋异稟的家伙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而且我怎么感觉，这家伙的速度已经远超人类可以达到的极限了啊？

是异能。

但究竟是什么方面的异能，还不得而知。

跑！现在我只能想到这一个选择！

我开始奔跑……与他的距离只有十米。

八米。

六米。

四米。

两米……

「闪！」

反向使用了瞬间转移技能。并利用对方的惯性将距离重新拉开十米以上。

我的【闪】异能取名来自游戏中的【闪烁】或是【闪现】，但是几乎没有冷却时间。使用后可以重置自身的惯性势能，在需要变向躲避的时候非常管用。

但长此以往追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唯一的办法是——跳下去。

这里距离校舍下面的沙滩有三层楼高，除了部分会功夫的大鼻子香港人外基本不会选择从这儿跳下去。

但我不同！

踏上栏杆——噔噔噔！

起跳！

从这里掉下去只有1.2秒左右的时间，我必须在即将落地的时候才使用【闪】，在向前传送的同时将所有纵向的坠落速度重置掉。

心中默数一……二……

「咦？」

我的视野，我的视野变换了？

为什么我的视角是从天台上看向下方的？

我居然可以从第三方视角，看到下面的学长，以及正坠向沙滩的自己。

我伸出双手，特别秀美的手指，身上穿着白红相间服饰……白色的麻线和绯袴，穿着白袜的脚上是一双草鞋，手上还有一把镶金的扇子。

这……

又突然回到了即将坠落的自己！

时间！来不及了！

我的左脚脚踝已经扎入沙堆……

「闪！」

但是，已经晚了。

不，才没有【晚了】这么简单，我多么希望自己宁可没有使用异能。因为人的朝向发生了变化，我的向前传送十米的异能，并没有把我传送到既定的标的。

而是将我……半个身体扎入了沙堆。

「呃啊啊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惨叫着。

但很快就连痛觉都没有了。意识陷入了混乱……接着逐渐变得模糊。

我的身体被传送进了非流体介质，就不会排开其它物质。其结果就是，沙粒和肉体的每一个分子，互相融合掺杂在了一起。现在我的下半身已经如同一个渗满血水的沙袋，染红了地面。

这就是为什么——我明明拥有可以无限使用的闪现技能，却没有高频次使用的原因。如果没有看清将要移动的方向就使用能力，很可怕会让自己与障碍物嵌在一起。

附近另一个教师模样的人，也双目闪着红光，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只必将死去的可怜动物般。

喂……我是会死在这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

对不起了，梦梦，老哥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居然被自己的异能杀死，要是被传出去恐怕会很好笑吧。

对了……异能。

那个傻瓜女神好像还说异能附赠只能使用有限次数的秘法。

我的秘法……可以救人。

管它多少次呢！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要赶上啊！

我用颤抖的手指，在地面艰难划出一个圈。

咚！再握拳捶在了上面。

「回去啊！」

视线内的一切消失了，

什么都是白灿灿的，像漂浮在云朵之上。疼痛不见了，混乱的意识变得清晰了起来。

以及这异常强烈的存在，彷彿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的观念跃入脑海。

【哼，只有需要人家的时候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