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傷人的背叛

「……诶？」

也不知是谁发出的吃惊声。

眼下的一幕造成的冲击，震惊到令人无暇顾及这个。

思考出现空白。大概，那是意识拒绝接受现实产生的空档。

回过神来，侧腹上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痛楚。生理性的反应让人面容扭曲，随后在反应到这是剧痛。

「……啊」

锐利的刀刃刺入侧腹，痛苦让人呼吸困难，全身冒出冷汗。但是，自己身上的事情却好似事不关己。因为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无法想像这是现实。

「干、彦……？」

颤抖的嘴唇呼喊面前的挚友名字。

自己会是俯视，是因为干彦身体正前倾着。

这近过头的距离，是为了刚才那一击偷袭。

5根手指用力握着小刀。

看到这，脑髓可算是开始消化眼前难以接受的事实。也就是，笑着打招呼过来的干彦转手用战斗匕首刺进了自己的侧腹。

身体前倾，是因为要刺出小刀。

从下方能够看到他轻薄的笑容。

「怎么能这样呢，孝弘，太大意了」

这带有一半调侃的说教语气，毫无疑问是自己的挚友。只是，他的行为却迥异到令人髮指。

「干彦。为什么……」

说话声中带有痛苦。

在被刺伤之后自己能够挡住干彦握刀的手，是得益于深入骨髓的无意识防御反应。但是，都被刺中了才做出的反应终究有限。随着心脏的跳动，温热的血液染上手心。

「啊……呀啊啊啊啊！？」

见血的加藤发出惨叫。同时，情况开始流转。

「朵拉！救人！」

「你在干什么！」

工藤罕有的惊惶地喊了出来，而朵拉早已举起剪影的剑开始行动。但是，这似乎都在干彦的预料之中，对应十分冷静。

「哦，好险」

朵拉正要砍下，他把我当成了盾牌。这灵巧的动作正是之前彼此确认锻炼成果的时候展现出来的东西。

「好啦让开」

「唔」

我被一脚踢开，被朵拉接住了。

刚才那一下让刀子从侧腹被拔出，血液喷涌。失去血液的身体突然脱力。我手捂着侧腹，视野开始转暗。

「朵拉，保护好学长！」

「明白！」

工藤和朵拉都为了保护我开始行动，这个判断很妥当。

但是，干彦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我。

「呀！？」

少女的惊叫让我警觉。

「糟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而且我也动不了。

即便如此，忍受着痛苦抬起头，看到的却是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加藤……」

干彦抬起失去意识的少女。

「我这边就一个人，可不想和你们打起来」

「干彦……」

干彦的匕首压在加藤的脖子旁。这一幕比起自己侧腹被刺的时候，更让我感觉到这情况有多残酷。

「抱歉，我就先溜了」

「……以为能逃得了？」

工藤平静地答道。

这声诘问有着恫吓的意思，但干彦不为所动。

「当然可以。你是不觉得这女孩怎么样，但是孝弘不一样。孝弘不这么想，你就动不了吧？」

「算你机灵……」

工藤咋舌，但没有行动。看他没有不管加藤安危让我放下了心，但这么一来就没手段阻止干彦了。

「干彦……」

我维持虚弱的意识，硬是开口道。

「放开加藤」

「不不不。不可能的啦。要是放了，我不就被那边那个可怕玩意儿杀了」

干彦目光示意朵拉，做作地发了个抖。

「你这是让我去死？我倒是可以理解你想这么说」

「……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为什么你会变成敌人。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投敌了而已。所以，加藤是不会还的」

他避重就轻地回答着我。

「唔……」

还有很多事情得问，但是大脑供血不足了。勉强维持的意识也无法思考，只能听干彦说。

「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你没办法从这里逃出去。不可能的。你已经走到头了。傻子才站你这边。不是吗？」

「干彦……」

「啊，我想说的呢，就是所谓的优先顺序。这是最近认识的协助者……协助者的协助者？说的话。那家伙虽然让我不爽，但说的话还是挺对的」

「……优先顺序？」

「嗯。优先顺序。所以，无可奈何啦」

他语气中彷彿放弃了什么。

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就一句「无可奈何」，就把我捅了吗——一般而言会这么想吧。

但是。

但是，比起这我想的是——

「干彦。你……」

——我想问他。

但是，问不出口了。因为发生了异变。

「这是……！？」

突然，通道的地板大幅度上下摇晃。坚固的通道纵向晃动。

「这个时候，地震……？不对，这是……」

「王！请靠近些！感觉到了魔力！」

在这过于不自然的时间点，工藤和朵拉都对危险提起了警惕。

这个反应很正常——而我和干彦知道这有所不同。

干彦当即转身就跑，我开口挤出话。

「不……不是！这个不是攻击……！」

「什么？」

朵拉一声讶异，干彦跑到了道路的墙壁边。

那什么都没有。

但，突然伴随着噪音，墙壁左右分开了。

「什么……！？」

朵拉会吃惊也是当然。坚硬的通道构造居然会变。不一会儿，一条新路出现了。

干彦毫不犹豫地跳了过去，还背着失去意识的加藤。

「站住，干彦……！」

「喂、喂！」

在极度的焦躁下，我甩开朵拉的手想要去追干彦。但仅仅踏出一步就体力不支倒地了。

剧痛传过脊髓，阻碍了给全身下达指示的神经。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严重吗！？」

我跪在地上，朵拉抓住我的肩头。这我当然知道。

「要追……！」

我知道自己在逞强，但我没法干看着。

「现在，现在还能追上……！」

「你……」

朵拉目光迟疑。

随后，一道白刃向着她袭来。

「唔！？」

这一击很刁钻。但是，能让老练的朵拉吃瘪的地方在于，这道攻击来自于空无一人的地方。

「这东西！」

朵拉勉强反应过来，单手化作剑挡开，惊讶道。

「这、这是什么……！」

她凝视着一柄长枪。这是刚才贯穿特拉维斯的长枪。神奇的是，这柄枪彷彿被透明人拿在手中一般浮在空中。

类似的场景我以前见过。

「『幻象骑士』！是干彦的固有能力！」

类似念动力，能够隔空挥舞武器。

浮在空中的长枪不断发出突刺。

「烦死了……！」

每一击朵拉都能拨开。

攻击并不构成威胁。但是，这也在干彦的预料之中。

「……被拦下来了吗」

工藤嘀咕着，背后的翅膀闪着光。

「让开，朵拉。我来打个粉碎」

他冷淡地说完，把加藤被当做人质的时候没能放出的魔法释放出来。朵拉退开之后，浮在空中的长枪被风锤折断。

武器被破坏之后能力似乎就不能维持了。折断的长枪掉落地面。

可是，追击的机会早已失去。

◆ ◆ ◆

「可恶……」

我盯着干彦离去的通道，握紧染血的拳头。要追就得立马去追。现在去追怕是的花很久了。自己的重伤，就算让朵拉抱着我去也追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