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途中

红色越野车在X市至S市的高速公路上宾士。

时间已是下午2点过半。

车上，谷恆负责开车，副驾驶坐着谷叶，陈铭和姚梦羽则在后排，这样安排是为了在出任何意外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迅速行动起来。

同样，四人的服装也有所改变：基本都是清一色的深色运动鞋配深色底衬+深色外套。

之所以换成这样的服装，也是因为今天上午四人汇合后，在出发前由姚梦羽提议换上不显眼的且方便行动的衣服，能够使得出现意外时，逃出来躲在暗处也不会太显眼。

截止目前，四人还未遇到需要用上姚梦羽準备的这种伪装的时候，一路上，车辆有规律的起起伏伏也将后排的陈铭和姚梦羽渐渐送入梦乡，留坐在前排的兄妹二人留守。

「停！」

突然，谷叶的声音伴随着前倾感传来，陈铭原本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哥你怎么看路的，前面隧道明显都塌方了，不是我喊停这会撞上去了！」

陈铭鬆了口气。

看样子至少不是敌人什么的，隧道塌了换条路就是。

「有计算安全距离啦……虽说车上的空调吹的确实有些太舒服了…」

谷恆那略微低沉的嗓音做着自己的解释，后半句的内容明显夹杂着不自信与歉意。

而陈铭也不是不能理解他这种想法，虽说刚刚立秋，但天气确实很热，在车里吹着空调又慢慢摇来摇去是挺容易犯困。

「那换那条路？国道或者省道应该有能走的吧？」

为了挡住谷叶对好哥们的进一步数落，陈铭先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国道的话我们得掉头，而且国道是盘山路，这边都塌方了，国道大概率可能也滑坡了，省道的话不知道在哪里。」

听着谷恆的说明，陈铭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这样，车扔这里，我把你们送到附近树林里躲着，然后我一个人去看看国道和省道是什么情况。」

适时地，姚梦羽也插话进来：

「国道向南20公里，就是省道。」

「行，那我估计去个半小时左右，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开车自行行动。」

走下车，陈铭看着前面塌方的隧道，从入口来看，来和去的两条是都塌方了，都不具备行车条件，就是有些奇怪的是，陈铭眼前隧道的塌方姿势不太自然：明显有一条可以作为路爬上隧道顶的石堆。

但现在不是陈铭细想这些事的时候，有这种路拿来用才是重点。

将其余三人送上隧道上方的山林中躲藏后，陈铭向着南方跑了起来。

无论是溪流、深谷还是高山，在陈铭用魔力强化身体后都不是问题，只是十多分钟时间，陈铭就已经经过国道，来到省道。

在判断两条路都无法通行后，陈铭又原路返回。

而在从隧道口再次爬上山林中时，这一次陈铭注意到了刚刚没有注意到的东西：脚印。

明显不是陈铭几人的脚印，但陈铭也不是侦探，判断不来脚印的特徵之类，只能从脚印的走向和湿润的泥土来判断，在陈铭几人来到此处前，就已经有人在此处用翻山越岭的方法前进了。

找到姚梦羽等人隐藏的地方，陈铭先将情况告知：

「国道上就是滑坡了，而且是大面积滑坡，估计滑了有三四百米；省道中间直接断了，下面是个深几十米、直径近千米的陨石坑，坑里还一堆鬼模鬼样的东西，估计是你说的上万处轨道炮的攻击点之一，滑坡和塌方可能就是受这影响。」

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有其他想法，谷恆问道：

「什么鬼模鬼样的东西？」

「满身是眼睛的狮子，长了十几张嘴的狗，只有尾巴和头的一人大的老鼠，还想知道什么？」

「不想知道了，那现在咋办？」

「我刚刚再次上来时候发现，有比较新的脚印，估计是除了我们，还有人到这里来，并且打算翻过这连着的几个隧道的山，我觉得我们可以顺着脚印走。」

陈铭这想法刚一提出，谷叶就先兴奋起来了：

「我我我！那我来带队！我大学体育学的户外定向越野！我来带路！」

姚梦羽则冷静的分析起目前形势：

「要越野的话，就要放弃车，从这里回到L县还有六十多公里，而且我们连吃的都没準备，怎么越野？」

谷恆给出了和陈铭想的一样的答案：

「那就先回离这最近的T市，在T市筹备物资，这会也不早了，弄完后今晚在T市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来这里。」

这是考虑到夜路难走以及几人精力、体力消耗情况的提案，虽然会推迟几人回到L县的时间，但安全生存的几率更大，所以几人一商议，决定就这么办。

半小时后。

四人到达T市。

也是此时，四人才终于品味到战争与末日的真实感。

X市以及四人沿路看到的风景最多只是基础设施被破坏，尸体之类的很少；而T市，从入城起，路边的尸体就没断过。

几人经过的一条路上甚至有出现大半条路都被血和残肢断片铺满的情况，这明显不属于自然景象在很明确的告诉四人：T市有敌人，走没走没人知道。

「目的地是地下超市、户外越野连锁店，然后立刻逃离，没问题吧？」

陈铭几人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预测敌人的位置，也不知道此刻再重回X市来不来得及，所以乾脆就赌几人在T市内不会遇到敌人，以最快速度拿到需要的东西，然后立刻逃离，躲进深山老林休息。

「嗯，两次都是你和我妹去，记得机灵点！」

「不用你说！」

按照分工好的计画，搜物资是陈铭和谷叶负责，谷恆和姚梦羽则在车上等待以及巡视周围，一有情况就按喇叭分头跑，再次集合的地点则定在先前塌方的隧道入口。

幸运的是，直至几人搜够所需物品前，都未出什么意外情况。

陈铭还从户外越野店里多拿了两个登山镐，打算当做武器使用。

几人做完这些后，迅速就从T市逃离，走小路窜进山中，在路边找了间已经快塌的土屋躲了进去。

随便吃了些东西后，四人都喷了喷防虫喷雾，排了下值班便交替睡去。

一夜无事，但蚊虫很多。

陈铭和谷恆倒是无所谓，但两位女性大概是皮肤比较敏感，被咬了后一直都在喊痒。

无奈，陈铭只能牺牲自己，决定贡献下自己的唾液去给两位美女涂一涂，只是陈铭舔蚊子咬的包前，脸上先吃了两巴掌。

这会陈铭正顶着肿了一圈的脸给其他人泡麵。

而要说心情，还是很开心的：如陈铭昨天所想，今天姚梦羽的脚伤伤口已经长住了，虽说留了一道疤，但能够恢複自由行动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就在陈铭快要把脑中的小曲哼出声时，谷叶走了过来，而且手上抓着一把野菜。

「我记得你大学专业是舞蹈吧？到底是怎么学到户外生存知识的？」

而谷叶在用小手将野菜一把撕碎，塞入泡麵桶中后，才回答陈铭的疑问：「我们学校新开的体育选修是户外定向，我们班被强製成为小白鼠了，从现在来看挺好用的，刚刚生火烧热水可是一次就成功了。」

「是嘛，那还行，倒是你刚刚扔进去的是什么菜？」

「我也不知道，但之前在你老家时候，你奶奶不是说能吃？」

看样子，自己的奶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教了辣妹奇奇怪怪的知识，还被无知辣妹以为是很有用的知识了。

想着没什么意义的事，陈铭端起一碗泡好的面吃了起来，第一口汤入口传来的苦味让陈铭意识到：谷叶很大概率认错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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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个小时后。

陈铭几人带着準备好的户外装备等东西，再次回到了高速路塌方的隧道口。

得益于姚梦羽已能够自由行动，陈铭可以用空出来的双手来拿更多物品。此次走山路几人都不知道要走多远、多久，中间会有什么意外情况，所以陈铭背着的登山包上还架着个简易帐篷。

而考虑到几人知识、能力的配置，这会简单一商量，决定由谷叶带头探路，谷恆跟上，之后是姚梦羽，陈铭断后。

「公秋爽，母秋凶，立秋到，三不做」

古人的谚语在陈铭脑中想起，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又掂了掂自己背上的登山包，陈铭有些判断不来，在自己变成「超人」后，背着六七十斤的登山包算不算遵守「三不做」。

（注：这句谚语意思是立秋的时间决定立秋后是热四十天还是爽秋到来，三不做是指立秋后不洗冷水澡、不吃生冷凉性食物、不过度运动，主角在说三不做的最后一点）

一瞬过后，这些无意义的问题都被陈铭甩出脑袋。将登山镐挂在腰间，随着姚梦羽的一声惊呼，陈铭将其抱起，一跳窜至隧道上方。

瞬间，林荫茂茂，虫鸣绕耳，秋风虽至而无凉意，望着后方踩着石碓慢慢走的兄妹二人，陈铭决定先沉醉一会，幻想下自己的力量都有什么可能性。

「那句写秋风的句子是什么西风独自凉来着？」

吹着迎面而来的热风，陈铭没想出什么新花样，反而是想到一句古词，但有限的脑容量让陈铭早把词的内容忘得一乾二净。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看样子姚梦羽不仅是擅长数理逻辑，语文成绩也不赖，瞬间就想到了陈铭说的词句。

「对对，就是这个，我感觉作者在骗人，这西面来的是热风，叶子也都绿着。」

「人家作者是想念亡妻写的第一句，我还被你抱着呢，你什么意思？」

瞬间，陈铭想起了自己被古诗词支配的日子，也想起了在那些日子里，和斯巴达一样逼迫自己死记硬背古文内容的姚梦羽，原本炎热的风在这一瞬间变得冷彻刺骨，陈铭也瞬间理解词作者的心境了。

「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就觉得抱久了有些难为情。」

陈铭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觉，在看到兄妹二人已经快爬完石碓时，陈铭迅速将姚梦羽放下，跑去拉两人走过最后一段比较难爬的路。

待四人都在林中站定，按照最开始计画的开始前进，已是几分钟后。

而在这之中，也只有陈铭偶尔爆出一句「还挺凉快」之类的话，其余人均没有搭理，只是把所有精力都用在走山路以及观察周围环境上。

时至中午，四人走了五公里左右，方向虽没有错，但仍未走出这段塌方隧道上的山林範围。

「休息下？」

提议休息的是陈铭，但这并非是说陈铭累了，四人里目前身体和精神状态最好的就是陈铭，休息也是陈铭考虑到姚梦羽的脚伤，打算趁机再看看伤口怎么样。

「好，去那边。」

指着不远处裸露在外的山岩，谷叶选定了暂时的休息点，其他几人望着四周葱葱郁郁的绿草，也判断只有此处才能暂避蚊虫锋芒，便无异议。

「起锅！吃饭！」

四人中最为激动的便是谷恆，对此陈铭也很能理解，毕竟他是四人中最胖的，今天上午的运动量或许都是谷恆原本一周的运动量。

从背包中拿出摺叠锅架、锅和固体酒精，陈铭将所有物品在山岩上布置好后，问起「要不要撑帐篷」的问题。

「不要」「不要」「不要」

一致的反对票表明，几人的休息时间估计不会超过两小时，就会再次开始前进。

这也和陈铭脑中的想法一致。

最好是今天能先走过这段山林，在隧道外的高速路上扎营休息，山中的环境先不说蚊虫，没人能保证夜间会不会有什么野生动物突然跳出来。

所以在将水和泡麵交给谷叶后，陈铭拉着姚梦羽到一边，脱下鞋查看伤口情况，不料姚梦羽的一句「要不要舔舔？」让陈铭晕了：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啊？

但陈铭明白，这时候指出问题是在假正经，是在破坏气氛，是一种低情商行为，所以陈铭也用不至于被不远处兄妹二人听到的声音回答「谁要舔啊！又不会加buff！」

「buff？」

姚梦羽略带疑惑的反问着，陈铭也是话出口后才想起，姚梦羽并不玩游戏，自己也不会和她聊游戏相关话题，这会自然听不懂陈铭的话是什么意思。

「呃，是游戏术语的一种，意思是增益状态，还有其他意思是……」

陈铭一边检查姚梦羽脚上的伤口癒合后有没有其他不良反应，一边给其解释所谓的「buff」除了英文直译意思外，还有其他什么意思。

也许是这两件事分散了陈铭和姚梦羽的注意力，也许是早上至今的疲惫使两人并未意识到周围的变化，也许是「来者」隐藏的太好。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等陈铭注意到时，一条长一米左右、白底黄纹的蛇已经缠在右脚上，正打算沿着陈铭身体爬上来。

「操！」

陈铭不认识这是什么蛇，也不知道这蛇有没有毒，但想到先前自己依靠魔力的恢複能力，陈铭并不担心被这一米来长的蛇咬。

但问题是姚梦羽。

这会陈铭的脸都快贴上姚梦羽的脚，在细细看伤口癒合情况，如果陈铭一个大动作刺激到蛇，咬到姚梦羽就麻烦了。

所以陈铭在第一时间的反应，只能是一句「操」，然后开始想办法抓住蛇。

魔力在瞬间将陈铭包裹，淡蓝色光芒自体内涌现，依靠着思考加速与超强的身体素质，陈铭将手伸向缠绕而上的蛇。

不知是陈铭的技巧太烂还是蛇已经预料到陈铭的动作，在陈铭手即将碰到蛇头时，蛇一抖身子便绕过陈铭抓去的手，瞬间又用头缠上了陈铭的手臂，继续向陈铭的头部前进。

但这对陈铭来说更好，蛇的后半身在陈铭小腿上绕着，而前半身绕在小臂上，只要陈铭发挥起自己的超人的身体素质，将蛇身扯断不是什么问题。

「停！！！」

没让陈铭想到的是，在行动的前一秒，谷叶叫停了陈铭的行动。

而不待谷叶解释为什么叫停，白底黄纹的蛇便已爬到陈铭脖子处，只是预想中的绞杀或是咬击并未到来，反而是蛇很亲近的蹭着陈铭的脸颊。

「怎么回事？」

在确信姚梦羽不会有危险后，陈铭收起了全身的魔力，转而问起刚刚叫停的谷叶，难不成这是她养的宠物？但陈铭记得说蛇从不亲近人，就算亲近也是看在食物的份上，恩将仇报还比较多。

「球蟒啊！很少见的！快让我拍拍照！」

看样子缠上自己的是稀有货，但陈铭不理解为什么谷叶这么激动，难道现在的辣妹都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