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大叔不知為何去了城裡

索利斯提亚魔法王国王都，「佛多朗」。

这是座被建造成圆形的防壁给包围住，以魔法防卫为主的要塞都市。

建筑在中央的「佛多朗城」最近才完成了整修工程，并由于其白色的城壁与精巧的建筑技术获得了「白翼城」的美名，成了知名的观光景点。

可是不管是多么有艺术价值的优美城堡，这里仍是政治中枢。

同时也是王族居住的城堡，里头每天都充满了繁忙的政务及麻烦的政治斗争。

这个国家的国王「亚尔汉特•路德•克劳索拉斯•索利斯提亚王」正和大臣及握有权势的贵族们聚集于这座城的某间房里。

「嗯……没想到居然有还活着的古代都市存在啊……」

「这个都市会成为交通上的枢纽吧。可是陛下，这也会引起一些麻烦事呢。」

「嗯……梅提斯圣法神国会藉机找碴吧。像是提出『这座都市是在神的加护下被守护的圣域，我等拥有关于此处的正当权利』之类的主张。」

「如果是那些家伙，很有可能会这么说呢。更何况马鲁多哈恩德鲁大神殿崩毁了……他们说不定会以此当作迁移圣都的借口。」

「就算这么说，我们也不可能把宝贵的魔导圣域交给他们。因为每当从遗迹发现回覆魔法时，又会被他们给接收。但是就算军力下降了，他们现在还是保有相当高的战力……」

包含王族在内的贵族与大臣们正在针对古代都市伊萨•兰特的利用价值做讨论。

那里对研究魔法的魔导士们而言是座宝山，以和各小国成立同盟关係的国家来说，也会成为贸易上的重要中继站。索利斯提亚王国没有放弃这里的理由。

然而梅提斯圣法神国的军力依然胜过索利斯提亚，要是引发战争，肯定会造成莫大的牺牲。从国力的层面来看，还是梅提斯圣法神国佔了上风。

「毕竟他们是曾经靠找碴来扩张国土的国家，这也不无可能吧。德鲁萨西斯公爵，你怎么看？」

「他们应该不会行动吧。不，正确来说应该是无法行动才对。儘管他们的兵力佔上风，但他们有着决定性的弱点。请各位看一下手边我準备的资料，就能够清楚地了解我这话的意思了。」

「弱点？嗯，这个吗……什么！」

「这、这是……」

德鲁萨西斯不太参加这一类的会议，但唯独重要的案件他一定会出席。

他的情报网非常受索利斯提亚魔法王国重用，对国家效忠的态度也作为贵族的模範备受好评。

他这次会出席，是因为有必须稟报国家的情报，那些情报是将克雷斯顿在伊萨•兰特所得到的消息统整过后的资料。

里头包含了因为召唤勇者的弊害导致世界即将灭亡的事，还有梅提斯圣法神国已经无法再召唤勇者的事，再加上因为震灾使得该国国内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些事情都详细地记载在资料中。

此外，资料中也提到了与四神的真实身分有关的事。那是参考伊斯特鲁魔法学院及其他设施中的藏书，德鲁萨西斯用尽各种手段要部下们调查出的东西。

既然要以大国为对手，去调查会成为对方弱点的情报也是当然的吧。

顺带一提，这方面的情报搜集工作和杰罗斯完全无关。

「四神是……代理神？不是这个世界的主神吗？」

「根据能够调查到的资料，被称作邪神的存在才是这个世界正式的神，四神的职则是看守沉眠中的神。四神根本没打算要管理世界，要说为什么，是因为四神容许召唤勇者这件事。」

德鲁萨西斯淡然地说着调查的结果。

如果四神是被委任要负责管理世界的神，就不可能会让人使用召唤勇者这种会毁灭世界的危险魔法仪式。但四神却让人执行了好几次这个召唤。

而且很明显的是为了私慾而使用，这个世界也因此濒临灭亡。

虽然碰巧避开了这个危机是不幸中的大幸，但这内容实在太具有冲击性了。

「怎、怎么会……四神教召唤勇者的行为，差点毁灭了世界吗！这真的不要紧吗？」

「难以置信。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优势就提升了。」

「等等，那些家伙很会装傻喔？我不认为他们会老实地承认。」

「旧时代的智者真是不得了啊。居然将事实隐藏在遗迹里……」

「这也表示他们被逼到了那种程度吧。毕竟那些家伙对敌人可是毫不留情啊……」

「虽然资料上面也有提到，不过那个国家现在因为大规模震灾的赈灾活动，导致经济濒临崩溃。想必没有余力来攻打我们吧。」

贵族和大臣们惊愕于手中的情报，同时也很高兴有了推翻身为四神教宗教国家的梅提斯圣法神国的计策。那个国家蛮横的行事作风就是如此的折磨他国。

特别是神圣魔法。在这里可以说是回覆魔法吧，儘管那个国家主张能够帮人疗伤的魔法只有神官才能使用，然而知道这是谎言后，便让他们看见了一线光明。

神官收取的治疗费用比药师的治疗费还高，不是一般民众可以负担得起的金额。

但是魔导士也能使用回覆魔法这件事情传开的话，那个国家就等于是失去了优势。加上他们要是已经无法再召唤勇者，剩下的就只有国家间的战力差距了。

「旧时代的技术虽然很优秀……但也很危险。」

「陛下也这么想吗。不过由于老朽的情形十分严重，不能任意出手调查，所以我父亲表示已经将那里封印起来了。现在我等去调查，也什么都搞不懂吧。」

「如此高等的技术吗。可是愚蠢之徒四处皆是。还是有儘管知道危险仍会出手的人吧？」

「要是我等拥有和过去的时代同等的智慧，就能够调查那座遗迹了。现在先将那里作为城镇来利用比较好。」

「得赶紧培育学者吗……好了，讨论下一个议题吧。与伊萨拉斯王国、阿尔特姆皇国的外交进展如何了？」

「是！由在下向您稟报。现在透过外交在援助伊萨拉斯王国，同时鑒定挖掘出的矿石价格。挖掘到的矿石品质也有相当的水準，我们也考虑到进口的可能性，持续和对方交涉。」

在外务大臣报告近况时，德鲁萨西斯公爵正因克雷斯顿的报告而得知的伊萨•兰特现况头痛不已。

虽然是接近自己领地的遗迹，但要作为城镇利用的话，就得选出一个领主。

可是没有领主能够治理这个可以说是宝山的城镇，也不能随便决定人选。万一这个人抱有想要利用旧时代遗物的野心，佔领了伊萨•兰特的话，就得和强大的军力为敌了。

儘管说已经封印起来了，但还是难保哪里会有漏洞。

「根据暗部的情报，伊萨拉斯王国似乎有打算攻入我国？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真要说起来，那个国家之所以会企图展开侵略，是因为贫瘠的土地无法培育作物，难以供应粮食。可是藉由阿尔特姆皇国与我国的援助以及贩售矿石，可以想见他们将能获得大量的资金，所以不会再去想那种蠢事了。」

「幸好，梅提斯圣法神国的经济濒临崩溃，正是推动事情进展的好时机……但是不知道被逼到绝境的国家会做出什么事情。要谨慎行事。」

「遵命。」

国家之间的战争，以政治层面上来说是非常不划算的。

军备要耗费不少预算，也得针对战争造成的损害支付违约金。要发给每个士兵家族的慰问金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为了筹备所需的物资，得用上几乎所有的国家预算。

国家的士兵几乎都集中在国境的城砦，每年为了维持军备都得耗费莫大的资金。

他们的假想敌是「梅提斯圣法神国」。

神官厌恶魔导士，勇者的战力老实说也是令他们十分头痛的问题，不过勇者中确实有想要叛逃的人。也有决定继续潜伏在该国的勇者。

「梅提斯圣法神国完蛋了吧。同盟国中也有打算进攻的国家。」

「问题是我国该何时进攻。至少得和阿尔特姆皇国及伊萨拉斯王国共同作战才行。」

「因为伊萨拉斯王国应该想要丰饶的土地吧。要是卖点人情给他们，对我国也有利。然而还有不确定的要素在。」

「嗯……那些家伙私下在找的『邪神』和『转生者』吗。邪神先不提，我们不清楚转生者的事。虽然说比勇者还强，但转生者到底是什么来头？」

「根据报告，是异世界的诸神派遣过来的人们，但详细仍然不明。」

与其说负责搜集情报的暗部很认真工作，不如说德鲁萨西斯的情报网本身非常厉害。

因为他不知为何已经得到了只有梅提斯圣法神国高层才知道的情报，可见他的情报网广到难以置信的程度。凭他的才能，只要他有心，甚至可以掌握世界。

不过他根本不想做那种事。因为工作和女人才是他活着的意义。

「至少他们不是敌人。由于已确认到几个应当是转生者的人物，我稍微针对他们调查了一下。」

「喔喔……不愧是德鲁萨西斯公爵。早就有所行动了吗。」

「我认为他们在寻找能够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落脚处。而且他们对四神抱有强烈的愤怒，理应不会与我们为敌。」

「对四神抱有愤怒？为什么……」

「调查某人的时候，对方曾在酒馆说了四神将邪神送到他们的世界，自己也因此丧命的事情。虽然被当成是酒醉之人的玩笑话，但在其他案例中也收到了几个类似的报告。」

「表示这不是巧合……嗯～……无法掌握状况啊。」

儘管有群真实身分不明的人擅自在行动这点让人有些不快，但至少他们没有要与我方敌对的意思，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他们几乎都对我国带来了极大的利益，所以眼下最好先按兵不动，观察情势。因为我大概知道有谁是转生者，我直接去问问看吧。」

「什么！你知道有谁是转生者吗？」

「了解状况的话，我们就能够做出相应的对策。不愧是我国的智将，真是可靠啊。」

德鲁萨西斯作为政治家而言非常优秀，但他同时也是个商人。

儘管有着会毫不留情地歼灭敌人的冷酷一面，但由于会回馈我方或是协力伙伴莫大的恩惠，所以深受周遭人士的信赖。光是这样就让许多的人愿意协助他。

他绝对不打打不赢的仗。而且为了获胜，无论是多么卑劣的手段他都做得出来，所以敌对势力都十分惧怕他。

「没什么，我和对方只是有商业上的往来而已。只要给予对方等值的利益，我想对方应该是不至于与我方为敌。」

德鲁萨西斯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在王公贵族面前如此断言。心里则是想着『杰罗斯阁下恐怕是转生者。想了解状况的话直接问他比较好吧。我记得他好像在找用稻米草酿的酒……』这些事情。

要是杰罗斯在现场的话，八成会说「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吧。

「那么进入下一个议题吧。毕竟我接下来还得和其他国家的使者聚餐。」

「陛下您说得是。那么我就继续下去了。下一个议题是关于是否要限制从那个国家传出併流通在市面上的『书籍』。」

「「「「那个应该要被彻底排除，对儿童的教育太不好了！」」」」

在场全员意见一致，异口同声的说道。

看来色色小薄本果然被视为是问题书刊了。

「可是也有热爱这类书籍的读者在，销售额也因此急速上升。由于店家的收益增加，对经济也多少有些影响。如果要彻底排除，或许需要一些外部资金来维护经济。」

「至少得针对内容想点办法，不然可不知道会对年幼的孩子们产生怎样的影响啊！我的女儿也因为那个……」

「可以用便宜的价格买到那种书这点太不妙了。藉由课税来提高书的售价如何？」

「等等，这一类的书籍要是以不同的做法来处理，也有可能会成为一种艺术。我们应该要对内容设限，让创作者们来改变这些书籍的表现方法才对！」

比起政治，要如何改变色色小薄本内容的讨论反而更为热烈。考虑到教育问题，这也是当然的吧。

这些书就是开始给人心带来了莫大的影响，到了让包含王族在内的政务相关人员们为此头痛的程度。甚至深入到贵族内部，引发了许多连带效应。

经过漫长的讨论，最后决定设置市场经济限制部门，并通过了利用设定年龄限制的作法，限制可以购买被指定为有害书籍的色色小薄本的年龄，让年幼的孩子们无法取得这些书籍的法案。

基于这个法案，书店要是违法就必须支付高额的罚款，也不得不将这些薄本和普通书籍分开贩售。

其他国家也接连效法这个政策，结果导致市场开始要求漫画得採用符合伦理道德的表现方式，逐渐压迫到梅提斯圣法神国的经济。

此外，受到这些薄本影响的人们最后开始投入个人出版活动，成了排除过度色情的原创作品充满市场的契机。

虽然没有浮上檯面，但这件事情好像也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最后这些活动发展成了同人志贩售会，可是带来的经济效益意外的高，而且还不断地出现内容更为洗鍊，被誉为是名作的作品。

这效果更是重创了梅提斯圣法出版的业绩，轻视内容的色情书刊逐渐被捨弃。简单来说就是创作者们变得更注重作画品质和故事性了。

由于规定变得更为严格导致许多被称为是名作的漫画问世，而这成了娱乐文化的起点又是更久之后的事情了。

在场的王公贵族们这时候也没想到，居然能够藉由这种无聊的事情来对那个国家实施经济制裁。

事后想想只要结果好就好了，所以他们在听到这个报告时，所有人都竖起了大拇指。

◇ ◇ ◇ ◇ ◇ ◇ ◇

阿尔特姆皇国的皇城「修拉斯城」。杰罗斯和勇者们一起走在城里的石板路上。

他和伊尔汉斯伯爵抵达城里之后便立刻分道扬镳，伯爵现在应该正在进行交涉吧。

虽然大叔觉得自己只是受託来当护卫的，待在这里也很奇怪，可是他无法违抗眼下的情势，顺着路瑟伊的话来到了城里。

这座城由好几个建筑物组合而成，内政或防卫等政务工作分别在不同的建筑物中进行。当然也有供皇族居住的后宫和谒见皇帝的内宫，广阔到不知道总佔地面积到底有多大的程度。

他们穿过有如山水画般的庭院旁的迴廊，在路瑟伊的带领下继续往前走着。

「为什么我会到了这种地方来呢……」

他明明只是个护卫，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被招待进城里。

再叫他去谒见皇帝的话，他有自信自己一定会因为压力过大而胃穿孔。他现在也由于压力，感到腹部一带传来绞痛感。

不过压力最大的还是勇者们。

他们都面色苍白，简直像是病人一样。想必是接受了相当严格的盘查吧。

幸好阿尔特姆皇国遵循人道主义，没对他们做任何的拷问。勇者们也将所知的情报毫无隐瞒地全盘托出，把所有关于梅提斯圣法神国的情报都告诉了路菲伊尔族。

因为杰罗斯也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了他们，应该会对他们往后的政策产生不小的影响吧。

「路瑟伊小姐，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嗯？因为我安排了可以让各位留宿的房间。正要带各位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不，先不提勇者们，我想说我随便找间旅馆落脚就可以了……」

「阁下这是在说什么，多亏有杰罗斯阁下在，我等才能将受害控制在最小的範围内喔？我等至今为止从来没经历过无人死亡的战役，而且阁下还帮忙治疗了伤患。对我等有莫大的恩情在。」

大叔用回覆魔法治疗了由于火绳枪的攻击而受伤的士兵们，不知为何深受感激。而且因为他连治疗费都不收，从旁人的眼光看来会认为他是个高洁的魔导士，十分尊敬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