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萨姆村前拓展开来的广大草原上,立着两根高耸的柱子。
亚特和乌尔的胜利条件就是要击倒对方的柱子,决斗方法仅限使用不足以致命的陷阱,以及魔法、物理攻击。
乌尔可以使用魔导具或道具,对亚特则是设下了不利的条件,要求他只能用剑决斗。
乍看之下这似乎是非常不公平的决斗,可是这正表示了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多大。就连把条件设到这种程度,感觉都还不够弥补这差距。
双方得到了在柱子前设置陷阱的时间,两人现在儘管内心有些难以释怀,仍拚命地为了防守柱子而设下陷阱。
在设陷阱方面也设定了对亚特不利的条件,亚特不能设置杀伤力高的陷阱,乌尔则是可以儘可能地设下威力强大的陷阱。
不过亚特的职业是「贤者」。
魔法抗性高得吓人,所以陷阱对他应该起不了作用吧。
然后双方都做好了準备。
「来来来,让各位久等了。决斗要开始啦!挑战者是这个村子村长的孙子,以优异的成绩从伊斯特鲁魔法学院毕业的魔导士,乌尔!而对手则是最强阶级的魔导士,以实力克服众多困难,身经百战的勇士!在某国被敬为国宾的男人,亚特!两人究竟会让我们见识到怎样的炽热战斗,真令人期待啊!」
大叔单手拿着麦克风型扩音器,兴奋地在做实况报导。
「这次的优胜者,将可以获得和唯小姐结婚的权利。哎呀哎呀,明明早就已经知道结果了,真是不懂得死心啊。而且实力差距还这么大,真不成熟。」
「这根本是你一手促成的吧!而且你擅自说什么结婚的权利啊!」
「到底要耍人耍到什么程度才甘心啊……」
两人都非常不爽的样子。
唉,毕竟决斗最后成了大家看好戏的场合,这也难免吧。
「乌尔是无视唯小姐心情的自我中心混帐,亚特则是个老实又迟钝得像块木头,却不知为何很受女性欢迎,没自觉的现充。这会是一场位于两个极端的男人的决斗呢。」
「「不用你多管閑事!」」
大叔开始得意忘形起来了。
趁着这个机会毫不客气的说出各种不必要的情报。
「一边是想要横刀夺爱,猛烈进攻的跟蹤狂男孩,一边是想要左拥右抱老婆和小孩的该死现充。让我们来听听双方的想法。」
「谁是该死现充啊!唉,想对别人的老婆出手的家伙,我是会不客气的打倒他啦。我就让他好好了解一下,他想挑战的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现充到令人火大呢。看着甜蜜蜜的情侣,就觉得可以製作出无限的砂糖啊……可以拿刀捅你吗?」
「她配你实在是太浪费了。我会负责让她幸福的,你就乖乖消失吧。不,我会在今天让你消失!」
「在这个时间点上,就可以看得出你完全无视唯小姐的意愿呢。毫无疑问的很有当跟蹤狂的资质。肯定没错!只会作对自己有利的美梦呢。真想跟你说梦话拜託等睡着之后再说。」
畅所欲言的大叔。
「乌尔小弟,可别受伤啦!」
「横刀夺爱这种事太缺德了吧。赶快死心啦!」
「比起年轻女孩,成熟的女人比较棒喔?」
「输了的话人家会负责安•慰•你•的喔~唔呼♡」
观众席则是被炒热了气氛。
生活中欠缺娱乐的村民们,正用参加祭典活动的心情在观赏这场决斗。
「杰罗斯先生的说法充满了恶意呢。」
「不过设下了不能刻意杀害对手的规则,我觉得这算是个不错的方法喔?而且旁边还有观众在,也不能不小心弄出人命来。」
「嗯~……可是,总觉得他还有别的目的。因为虽然只是说个大概,但他把两个人的个人情报告诉了大家,是想让双方不管决斗的结果如何,都没办法再多说些什么吧?」
「原来如此……以亚特先生会获胜为前提,乌尔先生就算输了也无法找借口。毕竟已经在众人面前把一定程度的情况公开了,完全封住了对手下一步的行动呢。杰罗斯先生真是个策士。」
「真厉害呢。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可以封住对手行动的办法……不过做法好像有点过分……应该说他好像掺杂了一些私怨进去吧。」
女性们认为大叔的言行背后多少有些用意,因此有些敬佩他。
然而,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告诉各位。
这一切全是巧合!
大叔只是顺着当下的状况随意加上条件而已,其中并未暗藏任何特定的用意。
不用说,他也没有拟定什么策略。
要是事先大概知道状况,是可以拟定策略,不过对于这种突发性的骚动,没办法事先做好有效的防範。他只是脑筋动得够快而已。
而且大叔别说没想这些了,他还在心里想着「既然事情都闹大了,乾脆就玩得大一点,这样比较有趣吧?」这种事。
结果造就了这场大骚动。
「看来双方都準备好了。那么现在,新娘保卫&掠夺决斗正式开始!」
「阿俊~~!加油──!」
「输了的话很丢脸喔,亚特先生!」
「就算可以轻鬆取胜,大意的话也有可能会输掉喔。」
「你也想想小姑娘的心情啊,乌尔!」
「人家很期待可以和丈夫重逢吧?你干嘛妨碍人家啊!」
「像个男人,乾脆地放弃吧!」
「忘记别人的老婆,跟我结婚吧!」
「要是输了的话~就跟偶~~结婚啦!噗呼呼呼呼!」
「如果你喜欢别人的老婆,我无论何时都很欢迎你喔?」
「妳是打算抛弃我吗!」
儘管观众席中有些奇怪的家伙在,大家仍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决斗开始,火热的视线全集中在两人身上。
在这种气氛下,杰罗斯高高地举起手──
「魔导士对决,预备,开始(爆破)!」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用範围魔法「爆破」炸飞了隔开双方阵地的土墙。
爆炸在正好位于双方中间的位置开出了一个大洞,冲击波在场地上扬起一片沙尘。
实在不像是宣布开始决斗的信号。
「干嘛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啊──!」
「这什么威力……那个人居然能使出最高阶的魔法吗……既然这样,这个男人也……」
只有相当高阶的魔导士才能轻鬆地使出「爆破」。
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这种魔法大多是由师傅传授给弟子的,在伊斯特鲁魔法学院中学不到这种魔法。当然,乌尔也不会用「爆破」。
可是亚特看到这种高阶魔法也只是抗议而已,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表示他原本就知道杰罗斯会用「爆破」。
若是他误判了情势,那亚特可能也会用这个魔法,杰罗斯所说的「你绝对无法获胜」这句话的可信度也提高了。
到了这一步,乌尔才理解到自己踏进了非常危险的地方。
他终于察觉到,就算公平的决斗,他也毫无胜算这件事。
『不过现在那家伙不能使用魔法……我还是有胜算。』
决斗的规则中禁止亚特使用魔法。
虽然在设置保护柱子的陷阱时允许他使用魔法,但在决斗中,亚特只能用便宜的铁剑作为武器。情势对可以使用远距离攻击的乌尔有利。
「炎之箭啊,贯穿吧!以千支箭矢烧尽我眼前的敌人!『火炎之箭』!」
实际上「火炎之箭」无法发出千支箭矢。
只会发射出顶多十五到二十支比『火焰之箭』更大一点,由火构成的箭矢。不过对于只能使用近身战斗武器的亚特来说,乌尔认为这招应该可以有效地达到先发制人的效果。
可是乌尔在此时看见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没用啦!我怎么可能败给这种招式!」
亚特随意挥动手上的剑,「火炎之箭」瞬间便被劈开消散了。
强得非比寻常的劈砍攻击。挥剑产生的冲击波化为刀刃,周遭的草也被切断,在空中飞舞着。
「他不是魔导士吗!怎么会,我中计了……不,难道他和我一样……」
乌尔因为会到附近的城镇及村落贩售魔法葯,不仅有可能会遇上盗贼,也有可能会遭到魔物袭击。他认为要保护好自己,必须学习近身战斗的技术,也做了相关的训练。
可是他的剑术比专业的差得多了。先不提以魔物为对手的情况,至少不是能在和人类实际战斗时派上用场的水準。得与魔法并用,才勉强能够防身。
然而刚刚亚特使出的劈砍攻击水準实在太高了。
也就是说,不管是魔法还是剑术,亚特的实力都远远胜过乌尔。
同样是能够进行近身战斗的魔导士。
可是「会用」跟「能够运用自如」之间有着极大的落差。
亚特是个就算不用魔法,也能轻鬆打倒乌尔的魔导士。
既然魔法无法当作决胜手段,接下来乌尔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想办法跨过这个难关。问题是挡在他前面的这道墙实在太高、太厚了。
「可恶!『火球』!」
他用封在戒指型魔导具里的魔法使出攻击,但亚特轻鬆地躲开了。
在这场决斗的规则中虽然可以妨碍对手,可是不能杀害对手。
目的是击倒对方阵地上的柱子,不过要办到这件事,除了要阻止对手靠近外,自己也得接近对手的柱子才行。
如果这是团体战,就能分成负责妨碍敌人的防守人员,和负责攻击的攻击手。可是这次他们是一对一的决斗。
必须趁对手出现破绽时攻到对方的柱子那里,要如何阻挠、牵制对手将成为分出胜负的关键。
可是乌尔有魔法攻击的次数太少这个弱点在。
虽说有在伊斯特鲁魔法学院学过,但学院教的魔法很有限。也不可能会教学生高阶魔法。
高阶魔法大多是範围魔法,要购买这种光是一发就具有极大威力的危险魔法,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这种魔法的魔法捲轴也非常昂贵。
当然要习得这种威力强大魔法,接受审查时也得支付高额的审查费。
儘管这是为了避免犯罪行为的对策,这情况对于一般魔导士来说仍相当严苛。
农民出身的乌尔不可能付得出这笔钱,最后便放弃学习高阶魔法了。
其实在檯面下,这个制度一方面也是为了维护贵族出身的魔导士的面子才设置的,不过还是有不少人通过审查,习得了高阶魔法。这些人大多都在为国家工作。
「大地之怒,能贯穿钢铁的无双之矛啊。贯穿逼近的敌人,赐死他们吧……『大地之矛』!」
「少碍事!」
乌尔的攻击又被亚特的劈砍轻鬆地破解了。
更何况乌尔必须透过咏唱才能发动魔法,在他咏唱的期间,亚特也不断地逼近。
这个时间成了致命的关键。
而且对手也能透过咏唱的内容预先得知他会使出怎样的攻击。
他明明得攻到对手的柱子那里去,亚特的进攻速度却压倒性的胜过他。
就算乌尔出手攻击牵制对方,也被亚特轻鬆地躲开或是利用劈砍挡下,根本无法拖慢亚特的脚步。
随便乱用魔法,也只是一味地消耗自己的魔力。要是魔力枯竭了,他就无法动弹了吧。
『不仅身为魔导士,连身为剑士的实力也是一流的吗……为什么这种家伙会……!』
乌尔嫉妒起亚特的才能。
包含唯在内的四人都知道他绝对不可能获胜。
不仅如此,那个叫做杰罗斯的魔导士还刻意设下了对亚特不利的条件。
儘管乌尔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实力不足,对亚特的恨意却烧得更旺了。
他知道自己只是单方面地喜欢唯。
然而就算这是一种任性,他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他无法放弃。不想破坏现况。绝对不想和唯分开。
正因为他是真心爱着唯,才会如此地固执。
乌尔认为就算自己在这场决斗中落败,这份心意也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