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 大叔替孤兒院辟出農田

三位人物在领主宅邸碰了面。

其中一人是名老人──让出家业并隐居的克雷斯顿老人家。另一人是名青年，是这个公爵家长男，茨维特。最后一人，则是看起来很严格的中年男性。他穿着白色法袍，是这个公爵家的现任家长──「德鲁萨西斯公爵」。

「所以？你不晓得对方是祖父大人的客人就挑起战斗，偏偏还用了我们一族的秘藏魔法，而且还两三下就输掉？」

所谓秘藏魔法，就是魔导士一族绝不公开，要传授给一族的秘传魔法。

一般会称之为原创魔法，也可以说是彙集一族研究精华所产出的奥义。然而那魔法不仅轻易的暴露于世间，问题就是没两下就被无效化。

「是……是那样没错，但那男人强得很异常……」

「不用找藉口了。你岂止是不顾领地内损害地滥用，理由居然还是迷上的女人不屈服，而且好像和其他男人关係密切？要是这种可耻的话传开，除了会是我们公爵家的耻辱之外就没别的了！」

「唉，因为对手是杰罗斯先生呢。老夫也使用过，但他靠他的秘藏魔法就轻易打败了我。」

「什么！他是爷爷那种程度的魔导士啊？不可能……」

「一时间真教人难以置信。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啊？那个男人……」

「老夫无法详细说明，但他是老夫和瑟雷丝缇娜的救命恩人，老夫还雇他为家教。」

「什、什么？」

「您说是那家伙的老师！您请那种怪物教书吗？这是在开玩笑吧！」

克雷斯顿口中道出了与杰罗斯的相遇。

他们两人因为那些内容，脸色逐渐开始转变。德鲁萨西斯就像在挑战费解的政治问题，茨维特则是知道自己的渺小而感到畏惧。两人的想法各自不同。

「真想把他雇来当作我国的王牌呢。」

「应该不行吧。他说政治很麻烦。如果贸然纠缠他，可不知会变得怎么样。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没理由就会突然主动攻击的人呢。」

「可是，放任不管不会有危险吗？他拥有那般才能，居然不为国效命……」

「老夫倒觉得他很有魔导士的样子。若是为了研究，他就连国家都会挑衅吧。」

「要与他为敌还真是恐怖啊……不晓得他拥有多少秘藏魔法。」

「就老夫从缇娜听来的，他拥有好几个足以灭国的魔法呢。因为研究结果已经出炉，所以他好像不打算使用。」

「这是很充分的威胁，父亲大人。不知道能不能设法束缚住他……」

就政治上来看，杰罗斯就像是以玩乐心态带着核弹头到处走。

然而德鲁萨西斯的个性没有从容到可以让那种魔导士随意到处走。

「别这样，德鲁萨西斯……你想灭了这个国家吗？只要用轻鬆的感觉来往就可以了。就像缇娜那样。」

「可是，如果是那种程度的魔导士，也可以对国家的魔法学做出贡献。父亲大人，您为什么要阻止呢？」

「你就试试把疲于战斗的魔导士丢到权力斗争的状况里吧。他一定会优先把那些人消灭，然后从这个国家消失吧。可不能出现多余的牺牲。」

「他也是父亲大人你们的恩人……就不能强迫他吗？」

「嗯──反过来说，除了原创魔法之外，他好像都愿意爽快地教授喔。缇娜也想正式成为他的弟子呢，她拚命地学习了魔法式。」

「那孩子应该没办法使用魔法吧？」

「已经变得可以使用了，是托杰罗斯先生的福呢。不愧是大贤者……」

「「您说什么！」」

他们很惊讶瑟雷丝缇娜变得可以使用魔法，但对于出现「大贤者」一词更感到惊愕。说起来，在邪神战争时曾有几位大贤者，他们以魔导智慧引领了勇者们。

但是，在封印邪神时所有人都死亡，而那些知识没有被任何人传承，便在历史的黑暗中消逝。

在那之后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当上大贤者，它被称为一种梦幻般的职业。

「父、父亲大人……那是真的吗？」

「嗯──他的等级已经超过1000了。他应该比烂勇者还强吧？」

「真的假的……我挑衅了那种怪物吗？我……」

「这事不可泄漏。就算是陛下也一样……」

「「怎么可能说出去。」」

贤者等级魔导士的存在，是许多魔导士会想乞求教导的超级VIP。

远远超越那种贤者的大贤者，已经就算说是神也可以了。这里却有个对那种令人惶恐的存在找架打的笨蛋。

「一个弄不好，我们的家系就会消失呢。」

「糟糕……虽然说是不知情，但我还真是对不得了的对象……」

「他好像想要静静生活，所以只要给他土地就可以了吧。而且约定也是那样。」

「若是那种程度就行，那我们就马上……」

「嗯──老夫要给他别馆的部分森林，以及包括孤儿院在内。」

「爷、爷爷！为什么会是孤儿院……」

对迷恋上路赛莉丝的茨维特来说，这是句让他很担心不安的话。

「据说是因为想到了适合一般工作的魔法，所以想教孤儿们。好像说是农业魔法之类的。」

「那是什么啊？……所谓魔法，攻击或辅助战斗不才是主流吗？」

「他说过要向瑟雷丝缇娜展现魔法新的可能性。实在是位很好的教师呢。」

「真是一句让人很想给魔导士团听听的话呢。所以，那孩子的才能看来有增长吗？」

「嗯──这几天有惊人的成长。凭学院的程度，要培育出才能果然是不行的吧。」

「因为学院把个人才能摆在优先呢。如果无法发动魔法，马上就会被淘汰掉。」

「嗯──正因如此，杰罗斯先生改良过的课本就会变得很重要。老夫也试着学过，相当好用呢。」

「他做到了那种程度吗。为了我国的魔导士教育，我还真想推广开来呢。他同意了吗？」

「已经取得同意。这样就能把没用的人赶下台。毕竟，那远比之前的课本都还优秀呢。」

老人与现任当家都是伊斯特鲁魔法学院的毕业生。

儘管两位都是首席毕业，但他们对现在学院本身的状态持疑。

「虽然很无关紧要……但你对那孩子不会太冷淡吗？」

「我眼前有两位妻子，所以无法疼爱那孩子。因为那孩子的母亲比我妻子们都更有魅力。」

「该说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吗……你不会哪天被行刺吧？你也是时候别再花心了。」

「已经被行刺好几次了……但我还是无法罢手呢。」

「一切都太迟了吗，你还真是老样子……亏你还活着……」

瑟雷丝缇娜在公爵家里受到冷淡对待。不过，至少父亲那方对女儿好像是有亲情的，可是又无法公开疼爱她。

德鲁萨西斯的女性经验实在是太惊人了。

「唉，学院或派系的改革才要逐步开始进行，问题是……」

「嗯──问题是茨维特呢。」

「唔！你们明明忘掉就得了……」

「怎么可能忘掉！先是说『为了体验身为领主的工作，想要磨练、增广自己的能力』，但其实是为了得到一名姑娘才利用权力。这简直岂有此理！你要知道羞耻！」

「老、老爸，你不也四处都有情妇簇拥吗！」

「我工作和玩火都有好好并存。顺道一提，使用权力等事情，我一次也没做过！」

德鲁萨西斯在女性关係上的玩乐极为出色。

不过，他公私是完全划分开来的，对女性出手时还会隐藏真面目。他对有关係的女性，都会做万全的售后服务，也会表现出像是进行援助，避免她们生活上有困难之类的照料。

顺带一提，他边做领主的工作，同时也经营着贸易事业，而且从来不曾对税金上下其手。德鲁萨西斯是很能干的男子汉。

「就因为老爸你是那副德行，我才会着急啊！就算我哪天失手做出什么事情也不奇怪！」

「你是在说这是我的错？你要有自觉身为男人的才能有多么弱。让女人迷上自己，男人的威严才会有所提升吧。你就不懂，就算只靠小聪明的力量装饰门面，好女人也是会看穿的吗？你这个笨蛋！」

「我之前待在学院，有段时间都没待在这块土地上了！要是这段期间被老爸你盯着的话，不就太糟糕了吗！」

「不然，你的魅力就只有那种程度吗？她如果真的迷上你，说起来根本就不会去看其他男人。假如真是如此的话，那种马上就会背叛你的女人，不就根本不怎么样吗？」

「你居然敢那么说，臭老爸！」

「说了又怎样？反正你依赖权力，完全被对方讨厌了吧。你也该放弃了！没出息也该有个限度！」

对茨维特来说，对手是身经百战的花花公子父亲，实在是太不利了。

说起来，德鲁萨西斯从来没有睡走别人的女人。就算有，也几乎都是寡妇或背景特殊的女性。他对那些女性们也认真地真挚交往。

能力明显太过于不同。

「老夫对妻子是一心一意，所以不明白呢。到底是什么让这些家伙变成这样的呢？」

克雷斯顿爷爷是极彻底的纯爱派，他没有和亡妻之外的女性有关係。

若是妓女程度的话，他在年轻时是有过几次，但也只有当天的一时兴起，并没有频繁地上妓院。

正因为这样，他对这两个人的互骂歪了头，而且知道会一发不可收拾，便叹了口气。

领主宅邸的客厅，持续着父子壮烈的互骂。

不久，那就演变成用拳头交谈的互殴。

◇　◇　◇　◇　◇　◇　◇

正好就在那时候，杰罗斯和瑟雷丝缇娜与两位护卫骑士再度来到了孤儿院。

「那个……杰罗斯先生？今天有什么事情呢？」

「是魔法实验哟。这间孤儿院的背面是教堂，所以很宽阔呢。我在想，辟农田给孩子们照顾应该会不错。」

「农田吗……我也曾经想过，但小石头和地面太坚硬，对孩子们来说是没办法的哟。」

「正因如此才需要魔法。那是只要好好练习，就可以运用在广泛领域上的东西呢。魔法并不全然是为了战斗使用的道具喔。」

路赛莉丝不禁歪头疑惑。对神官们来说，他们认为魔法就是伤害人的恶行。

他们相信自己使用的神圣魔法，才是真神的奇蹟。对于魔导士们，他们从没有抱持什么好印象。不过，杰罗斯却在此投下一颗震撼弹。

「你使用的治疗魔法，与魔导士们使用的攻击魔法，就领域上来说是一样的东西喔。总之，这就是不弄错用法就没问题的事。」

「咦，我们的魔法是神圣魔法，那应该是神的奇蹟吧？」

「不是耶。你在学习魔法时有使用捲轴吧？那跟古老形式的魔法书是同样的原理呢。换句话说，这意味着神圣魔法和魔导士使用的魔法，会是同一个类别。」

「那么，意思是神官也是魔导士吗？」

「就是会变成那样呢。如果普通魔导士是攻击型，那神官就会变成是专门防御的后方支援型。不过，虽然这是没什么意义的总结。」

一直以来，她都听说神官的魔法是神的奇蹟所赐予之物。被给予那个神圣魔法捲轴，就代表对神官来说的位阶上升。然而，杰罗斯却说神圣魔法和魔导士的魔法是一样的。就算这是真的，对神官们来说也等于不可饶恕的言语暴力。

「真、真教人难以相信。那种事情……」

「我也可以使用所有种类的治癒魔法喔。我能治疗中毒，也可以凈化不死族。那是分类在光属性魔法里的呢。」

「好厉害……即使是最高祭司，实在也无法做到那种程度……可是，我不能同意……」

「我把魔法变成是重视效率且抑制耗魔，让身体细胞活化的规格设计了。改良基础魔法的话，之后构筑魔法也会很轻鬆呢。」

「老师，您也有在改良恢複魔法吗！」

魔导士的光魔法与神官的神圣魔法是一样的，属于同样的系统。问题是它们分裂成攻击或治疗。以一方是破坏，一方是神的奇蹟划分开来。

这种事情原本是不可能，但各式文献在邪神战争的混乱时期消失，就算是有关魔法的也被盗贼仿造、抢夺并且失传，最后传开来的就是现今的魔法。

既然是以魔法文字构成，就算性质不一样也同样会是魔法。可是，文化常识是复兴时起，就耗费漫长时光再次构筑而成的，所以才会变成无法立即更正的状况。

光魔法的一方被合併至宗教，成为了神圣之物，光属性魔法被不完整地留下，研究到最后就变成攻击特化的魔法。

「不过，我不想在目前的时代引起多余的风波呢。异端审判也很令人厌烦。」

「老师……搞不好会造成世界动乱哟。」

「如果满足现状，什么都不知情，是会很轻鬆呢。但魔导士就像是那种极具好奇心的人。一旦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率先做起研究呢……哈哈哈哈♪」

「这才没什么好笑。神官们都是魔导士……这不是神迹……知道这种事实，我该如何是好……」

「不用在意也没关係吧？真相终归是那种小事。就算知道了，现实也不会改变。若想改变的话，也要由某人发起行动吧。我啊～是不会去做的呢。」

视状况不同，事情会有很大的变化。尤其这对宗教国家而言，会是个存亡问题。他们很难讲不会失去自己国家的优势。话虽如此，虽然那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混乱的规模也会因为时间早晚的差异而大有不同吧。神官之中也有许多恶毒的人，累积着不满的人们也不少。

「比起那种事，我们赶紧来闢田吧。『不工作就没饭吃』，对吧？」

「这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吧？这样宗教国家就会失去存在意义哟，老师……」

「以为神什么都会替我们做，就大错特错了。神基本上是旁观者，并不能为我们做些什么。不管它看起来多像奇蹟、机率有多么低，只要那里存在着可能性，可能发生的现象就是会发生。但人们却称之为奇蹟并且崇拜，所以这才麻烦呢。」

「照顾我的祭司也说过同样的话。杰罗斯先生，您讨厌神明吗？那可是罪孽深重的事情哟……你说不定会受到惩罚。」

「我很讨厌呢。我因为那个不负责任的神，实际上还差点被杀掉呢。而且是被邪神所杀……不如说神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