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 大叔抵達拉瑪夫森林

拉玛夫森林。

几乎位于索利斯提亚魔法王国正中央的广大森林。

虽不及法芙兰的大深绿地带，但此处仍是有大量魔物栖息的领域。

会踏入这座森林的大多是佣兵或学者们，这里虽是採集药草、矿石，或是搜集魔物素材的好地点，但作为骑士和魔导士们进行锻炼的地方也很有名。

由于这里也很适合魔物生存，根据某个学者的说法，大地中流动的魔力可能滞留于某处。

从法芙兰大深绿地带流出的魔力滞留于这个森林，创造出了最适合魔物生存的环境。虽然有人提出了这样的假设，目前仍不知道真相为何。

「也就是说这座森林在灵脉上啊。这样的话，关于大深绿地带的谜团也愈来愈深了呢～毕竟那座森林的动植物生命力都强得超乎寻常啊……」

「虽然龙脉的魔力好像是从桑特鲁城正下方流过的，但目前没有学者为这说法背书。」

「啊啊～……这样我就知道曼德拉草的繁殖力为什么会强成那样了。原来是被地下流动的魔力影响了，其他植物也多少有受到影响吧。」

在拉玛夫森林前的营地，学生和佣兵们正在扎营时，大叔和茨维特正在讨论关于这块土地的话题。

虽然不到大深绿地带的程度，但栖息于这座森林的魔物也有一定的强度及危险性。

「这么说来，到史提拉城的道路异常的宽阔呢，是有城砦吗？」

「是啊，这个国家最大的要塞之一就在史提拉再过去的地方。为了输送士兵和食物等物资，所以把街道拓宽了。途中比较窄的地方是用来埋伏敌军，或是因为地形而无法拓宽的地点。」

「难怪路会一下子变窄，我的拖车差点就要飞出去了。」

「师傅……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

大叔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回答茨维特的问题。

周围有很多人，在这里告诉他过于详细的内容并非上策。

「哎呀，我就做了个魔导具。只是可以让人搭上去移动的玩具啦。」

「玩具……而且魔导具应该不是可以轻易做出的东西才是……库洛伊萨斯那家伙也很兴奋吧～只要扯上跟魔法相关的事情他就会一股脑地栽进去。」

「他提问个没完呢。『这个是什么？』，或是『这有什么机能？』之类的，拜他所赐，更换装备花了不少时间呢。」

「那个笨蛋……也该稍微自重点吧。」

库洛伊萨斯对哈里•雷霆十三世就是这么有兴趣。

可是对于杰罗斯来说，这是个他仍有些不满意的魔导具，车体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然而问题出在和库洛伊萨斯一起组装上去的边车上。

毕竟至今他还没有实际测试过，到底能够发挥多少性能还是未知数。

考虑到和机车之间的平衡性，他在边车上装了魔导炮货柜，但他不觉得这具有足够的稳定性，仍留有真的发出炮击不知道会不会反被震飞出去的不安。

因为他只是做了废物利用，实在不好意思说他其实没有实际试用过。

「没有仔细设计果然不行呢……只是重现记忆中的东西，随意地将废弃物结合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

「你在说什么？师傅到底是用什么东西过来的啊……」

「一言以蔽之就是『大型玩具』喔？也可以说是半成品啦。唉，虽然曾经发生过一次意外，但光是到此为止都没有闹出人命就很幸运了吧。」

「太危险了吧！你没有考虑过安全性吗？一般来说会在考虑安全性的情况下製作吧？那是魔导具不是吗？」

「因为时间不够啊，途中加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上去，就变成这种奇怪的状态了。想要改良也没时间，一直製作到最后一刻的结果都糟透了。哈哈哈哈哈。」

「……那不是很糟糕吗？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吧。」

在行驶中拖车还因急转弯而甩动，要保持平衡真是费了一番功夫。

为了弥补晕船、晕车后长时间休息所浪费的时间而加快了速度，然而有好几次都差点发生意外导致翻车。

他真是作梦也没想到在这途中他会使出传说中的脚煞车。

「啊……早知道就该做成蝙○车？那个不仅是车，要是车身坏了也可以分离变化成机车……」

「不，这你跟我说我也不知道啊。你在说什么啊？」

他有许多强力的引擎，真要做蝙○车应该也没问题吧。

事到如今才注意到这件事，可见製作当时有多么赶。大叔开始回忆起当时的状况。而茨维特当然跟不上他的思绪。

「茨维特！你不要顾着讲话，来帮忙啦。人手不够啊。」

「喔～抱歉，我现在就过去～」

「学生在设置帐篷啊。感觉很忙呢……」

「这一方面也是为了因应战争发生时的训练。因为魔导士有服兵役的义务在，就算是学院里的学生也一样。真羡慕无论何时都有拒绝权的佣兵啊……」

「虽然我想应该派不上用场就是了。就算在这里有了实战经验，也无法跟军队携手合作吧。又没有能够了解作战行动的知识，这根本像是去送死吧？」

「会参加这个训练的有很多都是想当佣兵的人。就算不想也会从实战中学会吧，在意这种事情也没用。」

为了逃避兵役而去当佣兵。在大叔看来只觉得这根本是本末倒置。

在拿到公会卡片时，他也拿到了写有佣兵义务的说明书，上面写着佣兵到一定的等级前都有参战的义务，藉由提升在公会的等级则可获得缓徵。

此外，佣兵要是没有接受一定量的委託，资格就会被取消，必须重新再登录。而且重新登录时会有等级下降等负面影响。说明书上详细地记载了这些麻烦的内容。

公会卡片就算失效对杰罗斯来说也无所谓，但由于伊莉丝有参战的义务，要是真的爆发战争，就算不想也得上战场去。

乍看之下必须参战的义务好像消失了，但实际上就算当上了佣兵，仍有被送到战场上的危险性。茨维特因为是公爵家的人，必须强制参战，所以不是很在意这些细节。

公会等级较高的人之所以可以获得缓徵，主要的理由是因为考虑到培育拥有实力的佣兵要耗费多少时间，等级较高的佣兵无论如何都会是十分贵重的人才。在难以培育出老练佣兵的情况下，高等级的佣兵虽然不需要上战场，但取而代之的是有锻炼尚不成熟的佣兵的义务。

伴随着魔物的威胁，要确保人才也是相当严重的问题。

「迪欧那家伙在叫我，我过去一下。真是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搭过帐篷了。」

「我也去搭佣兵用的帐篷好了。虽然我是有準备自己的帐篷啦。」

「师傅，如果有準备，用自己的帐篷比较好喔？佣兵中好像也有小偷或是喜好男色的家伙在。之前参加实战训练时，好像就有人被当作女人的替代品……被人带进帐篷里了。」

「真的吗！这还真是讨厌的工作啊……唉，毕竟还有咕咕们在，还是用我自己的帐篷吧……」

虽然应该是不会有变态想袭击这把年纪的大叔，但他已经亲身体验过凡事都有例外这件事了，所以决定保持警戒。

大叔採取策略，打算彻底防止讨厌的事情发生。

和茨维特分开后，杰罗斯为了确保设置自己帐篷的空间，走向了佣兵们的帐篷区。

◇　◇　◇　◇　◇　◇　◇

「这个……该怎么做才好呢？我完全不懂……」

「我记得是要先把骨架组起来……然后放进这块布里面固定住，可是……」

「这个鎚子要怎么办？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嗯？」

瑟雷丝缇娜等人为了搭帐篷正陷入苦战。

原本就是大小姐的卡洛丝缇根本没在外露营过，当然也没有搭过帐篷。瑟雷丝缇娜以前虽然有去大深绿地带进行过实战训练，但都是骑士们在设置帐篷，她并不知道组装的方法。

乌尔娜也一样，再说使用这种道具本来就跟兽人的性格不合。

由于拥有说得好听点是不拘小节，说得难听点就是做事随便的种族特性，与其要搭帐篷还不如露宿比较乾脆。虽然这特性也是他们会被说是野蛮种族的原因，但大多数的兽人族都不会拘泥于琐碎的事情。

如果是方便的道具就会记住它的用法，然而因为讨厌麻烦事，所以他们对需要以铁管组成骨架再搭造的帐篷是敬谢不敏。毕竟他们原本就是完全不介意睡在地面上的种族。

「我知道我们有服兵役的义务在，但在举办这种训练前应该先上课吧。忽然要人搭帐篷，我们哪办得到啊！」

「唔嗯～这个铁管要连接到哪里啊～？咦？长度不一样……这绳子是什么？搞不懂啦～～！」

「这边的大袋子是什么？虽然是包着铁管的东西，但好像有些大啊……到底是？」

对于两个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和没有朋友，从来没去露营过的乌尔娜来说，要完成这个工作实在太困难了。

库洛伊萨斯等人也在附近搭帐篷，不过他们有马卡洛夫带头指示，所以非常有效率地搭了起来。

令人困扰的是在搭帐篷时按照规定不能询问旁边的人，讲师们也一直在附近仔细地巡视着。能够顺利搭好帐篷的都是一般学生，贵族出身的人大都陷入了困境。虽说根本没有搭建的说明书，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桩子应该是要打进地下的东西吧，我不太清楚要怎么组装。有细的铁管和长的铁管，短的细绳是拿来做什么的呢？」

「直接睡在地上也没关係吧？反正也不会造成人家的困扰。」

「我才不要！这样换衣服的时候要怎么办？我可没办法在众人面前做出这么不检点的事情！」

「咦～？我是不在意啦～反正被人看到也不会少块肉。」

「「身为一个女孩子，这实在是……」」

乌尔娜没有所谓的羞耻心。

身为兽人的她，就算在都是人类的环境下被养大，仍是个充满野性的女孩。

「乌尔娜……你是个女生，还是多少在意一下周遭的眼光吧。」

「是啊。是说我有点在意，为什么你对我是直呼名字，却叫瑟雷丝缇娜大小姐啊？」

「咦～？因为瑟雷丝缇娜大小姐是瑟雷丝缇娜大小姐啊？卡洛丝缇是卡洛丝缇，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也是贵族啊……为什么称呼我就不加大小姐呢？我实在不能接受。」

「？？？？？？」

对乌尔娜来说，她是真心不懂卡洛丝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补充说明一下，兽人族是非常重情义的种族。对于恩人或强者会表现敬意，但除此之外就很随便。她之所以会对瑟雷丝缇娜表示敬意，是因为瑟雷丝缇娜在她被霸凌的时候帮了她。

由于兽人几乎是用本能来判断事物的，所以这之中完全没有给人排顺位的意思在。

简单来说就像是瑟雷丝缇娜捡到了一只小狗。而这只小狗很黏她。

因为外观看来跟人类差不多，所以卡洛丝缇会觉得自己被藐视了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原本兽人族就不会对像贵族这种在上位或有权力的人有任何差别待遇。

就算有任何区分，那也只有对方是不是恩人或强者的差别而已。

瑟雷丝缇娜一边苦笑一边说明这件事。

「我了解了。也就是说，兽人族就算和人共同生活，内在还是单靠着野性的直觉在过活对吧？」

「我当初也很困惑呢。希望她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她却拒绝，坚持要加上『大小姐』，老实说我很羡慕卡洛丝缇小姐呢。」

「是这样吗？真意外，我还以为你就接受这个称呼了呢……」

「被人加上敬称称呼感觉有点见外。我希望她能够轻鬆地跟我说话就好……老实说我很嚮往能被人用绰号称呼呢。」

「她除了加上『大小姐』之外，其他部分都很随意啊。有必要这么在意吗？」

「关于这点真是得救了。莫名受人敬畏我也会觉得很不自在……」

原本就是情妇之子的瑟雷丝缇娜很不喜欢受人敬畏的称呼。

幸好乌尔娜虽然会叫她「大小姐」，但除此之外非常自由奔放，总是毫无顾虑地和她说话。儘管对于称呼多少有些不满，但对于交到朋友这件事她还是觉得很高兴。

「啊……」

「哦？」

瑟雷丝缇娜无意间看向旁边，只见穿得一身黑的大叔正悠哉的边走边抽菸。完全违反了基本礼仪，不过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这种规则。

「咦？该、该不会是老师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到刚刚为止都跟茨维特在一起。比起这个，打扮成这样果然认不出来吗……」

「第一眼完全没发现喔，老师现在在做什么？」

「我吗？我现在正打算要回去佣兵们聚集的地方。因为扎营的地点和学生们不一样。」

这个训练为了让学生们保有警戒心，学生和护卫的佣兵们设置帐篷的地点是分开的。由于不能一直护卫着，学院的方针让杰罗斯十分苦恼。

「待在这里也行吧？老师你是来保护哥哥的不是吗，应该没问题才是。」

「那个是我们私下要解决的问题啊。我是以佣兵的身分参加的，不一定能够成为茨维特的护卫呢～」

佣兵们明天要抽籤决定负责护卫的学生小队。

在不知道会分配去护卫哪个小队的情况下，最好事先考虑各种可能性做好準备。毕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只能先把能做的事情安排好。

「……这三天没什么机会看到老师吗？」

「我会走在前面先打倒魔物、陪咕咕们锻炼吧。再来就是护卫茨维特了。毕竟这是工作啊。」

「是这么危险的状况吗？」

「唉，盗贼们也说是被某个贵族给僱用的，我想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吧～」

被咕咕们击溃的盗贼们，在这之后被佣兵带到了附近的城砦。

有一半被残忍地杀害了，剩下的大多负有轻重伤。虽然是利用盗贼们準备的马车运过去的，但重伤者恐怕连犯罪奴隶都当不成，会被处刑吧。

因为要治疗的话，只留下轻伤的人，把重伤者处分掉的作法比较节省经费。犯罪者是没有人权的。

「唉……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茨维特哥哥明明只是指出他们的错误而已，没想到这会……」

「抱有不怎么样的野心的人，是听不进他人意见的。因为他们极为傲慢，认为瞧不起他人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但在历史中也有甚至被称为英雄的野心家啊？」

「根据我调查的结果，那些人大多是处在对国家的政策不满，侍奉的又是个昏君的情况下。就算同样是野心家，也只有冷静而且会考虑人民的事，拥有器量的人才会成功。」

「这是指只想满足自己的野心家是不会成功的吗？哥哥说那些人是血统主义派的，可是血统魔法真是那么优秀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