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話 大叔前往妖精們的聚落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大叔用使魔探查到的妖精聚落，是个飘散出腐臭味的尸山。

他把複製了那景象的魔法纸的图像拿给聚集起来的村人们和长老看，但一如所料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吐了。

太过可怕，而且会让人感到绝望的那张複写画，就算不想也会让人彻底感受到妖精的危险性。

就连四神教的祭司也因为那张凄惨的恐怖画像而摀着嘴，一边和涌上的呕吐感奋斗着，一边对四神教的信仰起了疑心。唉，这也没办法吧。因为他明明听说妖精是纯粹无瑕的种族，结果却完全相反，是个超危险的种族。

「唔噗！妖精……居然是……这么邪恶的……种族……」

「不能被外表给矇骗呢。这世界上有长得丑的好人，也有长得好看却火大到让人想杀了他的垃圾。儘管有些噁心，但这就是妖精的本质喔。很过分吧？」

「这、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吧……呕……」

「这……可不只是……有些……的等级……」

所有人在剋制呕吐感的同时也理解了。妖精是必须打倒的魔物，绝对不可能和人类以及其他种族共存。

比起只是为了玩乐而杀害其他生物的妖精，顺从自然法则，为了活命而捕食其他生物的魔物还像样多了。

「妖精到底是为了什么存在的呢？魔物身为生物，为了生存必须捕食其他种族这我可以理解，可是妖精什么都不做啊～顶多只会像虫子一样帮忙传递花粉，他们也不是一直在做这件事，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不觉得他们简直就像是找麻烦的代表性种族吗？」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大叔在徵求大家的认同，然而在场的人们都因为强烈的呕吐感而无暇回应。

妖精的天敌顶多也只有「食妖精兽」，他们绝对不会靠近其他强大的魔物。

从小小的恶作剧到惊悚的杀戮行为，只要可以满足他们享乐的目的，他们什么都做，而且毫无恶意。从旁看来他们就是所谓的邪恶，然而对妖精来说他们只是普通的在玩罢了。

「真、真是疯了……这到底哪里不邪恶了啊。」

「没、没错……怎么、怎么能容许这种残忍的行为！」

「令人困扰的就是他们并不邪恶呢。人类中有时会出现藉由杀害同族来获得快乐的人，可是妖精们绝对不会杀害同胞。从他们的角度看来，会跟同胞展开战争的人类才真的是疯了吧。我在伊斯特鲁的大图书馆看过的书上也有提到，他们有可能是在模仿人类……一开始只是在模仿，程度却加重了吧？」

「关于人类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只是因为好玩就杀害可以沟通的对象？这些家伙……对于同族以外的一切不都很残虐吗！」

「是啊……不只是人类，就连兽人族和精灵都会出现同族相争的情形。可是妖精们绝对不会跟同族起冲突喔。以某方面而言可说是非常和平的种族吧，但是面对其他种族就不是这样了。他们只觉得其他种族像是有趣的玩具吧。不过如果这拷问就是妖精们对人类的认知，那也太讨厌了……」

人类会一边适应环境，一边成立组织，根据状况不同，也有可能会和其他组织作战。会因为政治或宗教理念，或是单纯的感情而引发战争，互相残杀，影响扩大后也有可能会成为国家之间的战争。兽人族和精灵也有不少这类的斗争情形，在妖精们看来，应该觉得会与同族互相残杀的他们很奇怪吧。

可是妖精只能生存在从远古时候开始就没有变化的环境下，由于这种有些封闭的生态特性，让他们无法接受外在的刺激，精神未能有显着的成长。就算浮现小小的疑问，那也是和小孩子的思考一样单纯的玩意。

结果他们便得到了「虽然伙伴之间要和平相处，但不是伙伴就OK了吧？」这欠缺思虑的结论，幼稚的脑袋只会往享乐的方向去思考吧。

他们是相当长寿的种族，但对于个体没有什么执着，就算同伴在自己眼前被杀了也没有感觉。

由于以奇怪的方向适应了弱肉强食的法则，所以他们完全没有所谓的复仇心。

他们也没有愤怒这种强烈的感情，将一切都视为游戏的延伸产物。真要说起来就是只有「享乐」这种感情的种族。

「简单来说，只要把他们想成是任性得吓人，自我中心又不受控，会天真的拿着刀子去杀害动物的小孩子就对了。只是他们手上的刀子是藏有强大力量的魔剑呢。」

「因为天真无邪，所以才残忍。我觉得自己似乎理解其可怕之处了……四神啊，为什么……」

「所谓的善恶，是要培育智能，以自己的思考方式来判断事情对错，可是妖精们没有那种智能。所以他们就像是一直处在失控的状态下。」

妖精没有什么执着。就算碰到了要杀害自己的人，就连这个杀害的行为他们都觉得是一种游戏。是种因为过于单纯，所以不懂得变通的种族。但就是这样才恶劣。

至今为止都努力的在帮妖精说话的祭司，看到杰罗斯带回的複写画后，自己过去相信的事物便完全粉碎了。大叔有些同情他。

「总之我要去处理掉妖精们了。你现在知道妖精的天真无邪不是人类所想的那种东西了吧？」

「我……很清楚的了解了。妖精不是该被拥护的种族。可是这件事情要是被本国知道了，我会被抓去异端审判吧。」

「祭司大人……你没有错。除了妖精的事情之外，你不是很认真的为村子尽心儘力了吗。」

「没错！因为妖精而受伤时，要是没有祭司大人治疗大家，现在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会拥护那种东西是上面的家伙太奇怪了！祭司大人没有错！」

「各、各位……谢谢你们……呜……」

排除妖精的事情，这个祭司为村民们鞠躬尽瘁，单纯地在传教而已吧。他是上层主教们决定下的可怜牺牲者。

村人们有好好地把祭司的努力看在眼里。

受到村人们的鼓励，祭司感动的落下泪来。

「不过为什么会提出拥护妖精的说法呢？很会找麻烦耶。」

「这是因为……在距今约五百年前，四神透过圣女下达了旨意。『守护身为神之子的妖精们，他们是在终将来临之时，将成为神使的无瑕者』……就算在本国，妖精们的恶作剧也是过分得令人看不下去，但不管像我们这样的人如何恳求，上层也只会说『这是试炼』而没打算处理。所以被选为传教士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可是……」

「没想到这个国家也开始受到了妖精的危害……是说主教们也不会出手处理吧？毕竟收到了神的旨意啊。」

「根据我听说的消息，他们现在也遵循着神的旨意，强调『不可杀害妖精』。」

祭司似乎也留下了痛苦的回忆。无法处理妖精的危害，也没办法回应信众的心意。

夹在现实与信仰之间，应该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吧。

「唉，我是魔导士，所以神的旨意跟我无关就是了。我会为了获得素材展开大屠杀的。」

「是说妖精的素材到底是……我不知道那可以用在哪些地方。」

「『妖精之珠』可以用在『魔力药水』上，『妖精之翼』则是有提高风魔法属性效能的效果。是製作魔导具时不可或缺的素材喔。」

「从没听过耶？你以前很常打倒妖精吗？」

「也是。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回覆系魔法葯，就算品质好，也多半是些效果不上不下的东西。问题就是出在缺乏妖精的素材上吧。这是大赚一票的好时机……就是这样，那么我现在要去歼灭他们了唷♪」

「「「「「你要现在去吗？已经要入夜了喔！」」」」」

大叔只想赶快解决麻烦事。

看着乾脆的起身走到玄关前的杰罗斯，村民们都愣住了。

「等一下！从这个时间开始妖精们的行动会比较活跃，太危险了！」

「他们要是冲上来，我就会反过来解决他们的。所谓的飞蛾扑火啊。」

「……不，所以我说……」

「期待我的好消息吧。就这样。」

说完这句话，大叔便立刻朝着妖精们的聚落出发了。

「没、没问题吗……」

「「「「「谁知道？」」」」」

可疑的大叔走出去后，村人们的心里闪过一抹不安。

毕竟光看外观，大叔实在不怎么可靠。

因为穿着灰色的长袍……

◇　◇　◇　◇　◇　◇　◇

「哎呀？怎么了？伊莉丝小姐。」

「叔叔……要是叔叔外出时，妖精们跑到村里来了怎么办？」

「说得也是……这样防卫战力只有伊莉丝小姐，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呢……」

在村长家前面等候的伊莉丝向大叔搭话，觉得她这话也有道理的大叔开始翻找道具栏。然后拿出了五把投掷小刀，以及一把刀刃厚重的军用小刀。

五把投掷小刀都长得一样，握柄部分嵌有「魔法石」。

军用小刀也一样，不过从刀鞘里拔出来之后，只见刀刃上刻着细小的魔法术式，可以看出这是把魔剑。

「这是……」

「投掷小刀是『封缚之投剑』，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打造出结界的东西。另一把刀是『星之刨刀』，是可以砍断灵体的无属性攻击武器。虽然有对妖精有利的属性，不过无属性的纯魔力攻击即使效果差了一点，但还是很有效，所以借你防身用。」

「投掷小刀是丢出去后就能发挥效力？」

「对，可以暂时封住目标，不过同系的无属性魔力可以贯穿过去，所以用小刀切碎他们就好。要五把整套一起使用，小心不要搞错使用方法了。」

「唔……这不是最后的王牌吗。希望不要有派上用场的机会啊～……」

伊莉丝忽然觉得很不安。

杰罗斯的确很强。光是待在他身边就让人觉得安心，可是要兵分两路的话，老实说真的很可怕。妖精这种程度的对手对于杰罗斯来说只是小意思吧。可是对于伊莉丝而言可是难搞的对手。

毕竟她虽然拥有所有魔法强化和抗性类型的技能，但强化身体的技能只有「俊足」和「强体」而已，而且两者的等级都很低。而且因为是魔导士，效果实在无法期待。

由于没有格斗战相关的技能，她无论如何都对近身战斗留有一些不安。更何况妖精的体型很小，身手矫捷得难以瞄準。

「真的没机会派上用场就好了吶……不过我不否认在妖精中也算是特别野蛮的『蔷薇妖精』可能会来这个村子里。毕竟那玩意的活动範围似乎很广……」

「不要说了，叔叔！我不想和那种妖精战斗啦──────！」

「唉，这也只是保险起见啦。而且如果是『蔷薇妖精』，伊莉丝小姐也打得倒喔。外表看起来是美丽的小女孩就是了……」

「我愈来愈不想跟那玩意战斗了喔！这不是叫我去杀小孩吗！」

「只是外表看起来像小孩而已喔？首先，既然是以魔物为对手的佣兵，连这种妖精都打不倒是不行的吧？要是这是工作接到的委託要怎么办？」

「唔！」

外表看起来像小孩的魔物还不少。

这种时候也不能因为看起来是小孩就拒绝接下工作。更何况也有可能是直接来自公会的委託。这也会影响到阶级的审查。不能随便依个人喜好来选择工作。

要是不接下一些人家讨厌的工作，那才会一直提升不了阶级。最惨的情况下说不定会失去佣兵的登录资格。

「我会连那个『蔷薇妖精』一起，把妖精们全都处理掉就是了啦。」

「叔叔……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完全不会。可以若无其事的做出恐怖又噁心行为的小女孩，烧光也无所谓吧。我手上是有作为证据的画啦，可是非常可怕喔？跟超惊悚恐怖片一样喔？甚至需要打上马赛克……唔，光想就快吐了……」

「我……没看过那种东西……」

「…………你想看吗？真的想看吗？会有好一阵子无法吃肉喔？是凄惨到甚至会改变人的人生观的东西……我这是为了保险起见才确认，你真的想看？这我是有在想是不是该列为十八禁，所以才没给你看的喔。」

「……这、这么惨吗？真的？」

「真的……用凄惨这个词来形容都显得太简单了。看过的人全都吐到停不下来喔……」

伊莉丝非常感谢大叔的顾虑。

「唉，既然手上有王牌在，我建议你赶快趁现在装上去吧。虽然最好是不要用上，但还是要预防万一。」

「叔叔……你不是以吓我为乐吧？」

「怎么会。我可没空开这种玩笑。迅速解决工作是我的原则呢。」

「还真是讨厌的工作啊……要杀害看起来像小女孩的妖精对吧？」

「盗贼和黑社会的人就算被杀了多少都无所谓，可是那里的尸体中也有女人跟小孩喔。得赶快歼灭他们呢。那么我走了。」

「等等！」

大叔有些急迫，毫不犹豫的跑向位于村子东北方的道路。

他会这么急，也就表示事情有这种程度的严重性。

「……虽然不希望用上，但还是準备几张王牌吧。毕竟要是有个万一……」

伊莉丝从道具栏中拿出了称得上是自己王牌的几个道具，装备在手臂及脖子上。虽然因为是魔导士，所以是手镯或项炼这种装饰型的装备，不过这是目前的她所能拿出的最强装备了。只是里面也有几个抛弃型的道具，要是用掉可就赔大了。

毕竟那不是可以在这个世界里买到的东西。

『要是用上了这些东西你可要赔我喔！叔叔……』

不过唯一可以做出这个装备的人就是大叔。

伊莉丝心中盘算着如果必须用掉，之后就请大叔帮忙重新做一个。

生活很吃紧的佣兵工作，让伊莉丝稍微变得成熟了一点。主要是往大婶的方面就是了……

她已经学到了若是不在财务上节约一点，就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这件事。

◇　◇　◇　◇　◇　◇　◇

大叔化为了风。

这个并不是譬喻，他也不是骑着「哈里•雷霆十三世」在飙车。

单纯只是在全力奔跑而已，然而那速度快得很不寻常。

只是跑过街道边的狭窄山路，就扬起了一片沙尘。而且那还是在大叔跑过的几秒之后的事。

简直像是人形的F1赛车，或是在新干线旁边用简直看不见双脚的超快速度宾士而过的某个男主角。或是搭载有加速系统的改造人。

不，或许比较接近某个知名漫画家的代表作品，有少女外型的机器人。

实际上他刚刚也撞飞了名为「山魔猪」的猪型魔物。

「哈哈哈……我可是人类呢～可不会撞飞魔物喔～……没想到居然可以发挥出看不见脚的速度呢～啊哈哈……」

然后大叔就开始逃避现实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要说杰罗斯有没有全力奔跑过，那也只有刚转生过来，在野外求生生活中要逃离凶暴的魔物大军追赶的时候吧。那时以活下去为优先，根本无暇确认自己的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