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堡壘

按我的逻辑来看，米奈尔会生气完全就是因为吃醋了。

但是——

……令我震惊的是，米奈尔真的当着我的面给茜拉做了人工呼吸。

震惊。

太震惊了所以我昏倒了。

但——被用军靴踢了两下。

「喂，我可不会给你也做人工呼吸的哦。」

「没事，我就是三观受到心灵震击了而已。躺下是为了重新构建一下三观。」

「那我们走了。」

于是米奈尔抱起茜拉，向前走去。

因为她可以操纵万有引力，抱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这会儿梳着单马尾，看起来乾净干练，确切来说……好帅。

我也好想被公主抱。

这样手肘可能可以再确认一下自己妻子的二次发育情况。

啊，不对不对不对，撤回。

刚才的想法只是瞬间弹出的，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是个正人君子，嗯。

不过米奈尔的态度很奇怪啊，就是又会因为误会而对我吃醋，但和茜拉的关係却完全不见冷却。

完全不明白她的态度。

于是在米奈尔召集大家的间隙，我拨通了沙欣的电话。我身边没有人可以给我出主意，也只有她了。

「那一定是想脚踏两船啦。」

「呃……」

「她以前就想过同时拥有你和香怜。建立一个以她自己为中心的后宫。」

「确实是米奈尔能想像得出的，不过好在她说过男性里面只会喜欢我一个。」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独自佔有吗？」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脚踏两船的人最烂了！喵了个咪的！我生气地挂断了电话，晚安！」

「啊……晚。」

挂断了。

奇怪……

明明生气了却还不忘说结束语和晚安。

到底是有礼貌还是没礼貌啊？

…………

……

晚间，我们拖着残部来到了三环盆地的北方堡垒。这里的北方是指磁极上的北极。

说是北极，实际上因为整个地球四十五亿年后南北极反向过好几次，它的位置仍然在北温带上。只是相对希尔寒冷一些，至少比艾欧暖一些。就体感来说，这里的温度大约在十度左右。

北方堡垒建造于一百多年前，那时候北半球的希尔大陆（当时属于艾欧的猫咪们）正处于极寒的气温下，于是就建造起了这样可以容纳人们工作生活的山城。它建造在山坡上，内部有着巨大的封闭空间，据说以前里面烧着某种清洁煤炭供暖。但因为现在属于北方的夏季，供暖系统并没有全功率运转。

一切的学校、商业、军事防御，人们都生活在这个北方堡垒内部。它大约只有7F区的三分之一大，不得不感叹四十五亿年前人类在危机状态下的觉悟。但——那毕竟为时已晚。

很快这里的堡垒领主和北方军部司令就分别来见我们。自古以来宗教国家和共有制国家都是集权的，看到茜拉昏厥过去后便赶忙安排最好的医师前来照看，看他们慌张的样子，应该不用像艾欧那边那样对部下那么警觉吧。

「这地方太闷了……多少有点氧气不足啊。」我对米奈尔说。

「走。」

于是趁着茜拉正在昏睡，我带着米奈尔来到堡垒外的关隘上。寒风吹着，但好歹比艾欧那边的冷风舒适一些。

薄薄的雪花飘蕩在米奈尔的发梢上，一样的银白。

「刚才的那个……」

「嗯，我隐约有点印象。」我说。

「我也是。」

「但是是什么地方呢？」

「看起来，时光迁跃，对我们的记忆多少有点印象。特别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很容易淡忘。」

「是有这个可能。」我答道。

「我和她战斗之后……总觉得相似的对决，曾经发生过。」

「可能是打的人太多了吧，看谁都有点相似。」

「不是。我的对手一般都是特能力者，她明显已经超出了特能力範畴了。」

「嗯……要说有印象的话，我觉得她长得很像上一条世界线我身边的一个女孩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上一条世界线的我一死，你就找了新的替代。这个世界我还没死，你就心急火燎地找了伊莎。」

「哈？等、等一下……那个是过去世界线的我啊。」

「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的。世界线虽然一直在换，必须要有女孩子的想法却像宇宙一样永恆！」说完，还不忘把腮帮给鼓起来。

哈？这是吃醋还是生气嘛？

我真是搞不懂你诶。

「但是你的说法完全不合理。」米奈尔还是那样的习惯，思考的时候喜欢用手指垫着自己的脑袋，「首先她的头髮不是银白色的。那么至少她的肉体就没有进入过时光机。因为接受白化反应是身体能够穿过时光机的必要条件。」

「或许和沙欣一样，只迁跃了灵魂和记忆呢？」

「那我们就不可能认出来她。」

「说的有道理啊。」

总觉得在这个世界，只有泰坦知道一切。

几乎所有，对我们而言都是未知的。

「好了，带你这个艾欧人四处逛逛吧。虽然我也是第一次到这里。」

「哦，好啊。」

…………

……

首都道德警察总队的卫兵诺丁汉前来做我们嚮导。

井然有序的街道。

威严肃穆的建筑。

平和快乐的人群。

除了生活在这座温暖的地堡内，几乎所有人的生活状态都和首都没有太大区别。孩子们早早放学，和家长们在路旁吃着简餐，生活质量应该算是不错的了。

「因为所有人都在做着最适合自己的工作。生产资料也共享，就不存在剥削剩余价值的人了。」诺丁汉向我解释道。

「可是，生产资料由国家提供的话……那谁来安排生产品类？我是说，在艾欧那样的国家，生产资料方知道哪些好卖，哪些不好卖，从而每个人都成为调节器。但是在公有制国家，上层无法直接知晓底层哪些需要，哪些不需要，如果擅自安排生产，反而可能造成更大的浪费。」

「星宇。」米奈尔叫住了我，「这个。」

米奈尔把手腕递给我，这块手錶上有各种功能，最基础的是看时间，打电话……以及，接收工作安排。

「是它告诉我，你们有危险。所以才会立刻赶过来。」

这块手錶上的软体显示，是叫做【天平系统】，还有一个淡蓝色的漂亮LOGO。

诺丁汉接过话继续对我介绍——

「资源分配全部靠AI分配，所以才能形成共有制。还会合理安排我们的职业，工作与休息。【天平】系统，将社会资源合理分配，就像是天平的两端，哪里多了都不好。宏观上，比如工作太忙碌会影响生育率，那么它会儘可能安排生育期的年轻人多玩乐、休息、社交。微观上，它能够合理安排学习生活，永远不会把人压到崩溃。甚至如果在一个环境下某人被欺凌了，还会主动给你安排新的环境。在自杀率这方面，希尔一直是接近于零的。」

「这……可是能够进行精确判断……归根结底，它的数据来源是什么？」我继续问。

诺丁汉指向堡垒内壁四处可见的摄像头。

原来如此，对庞大的影像数据进行分析啊。

那也算是一种人工智慧吧。

等等，人工智慧？

「能给我一个手錶看看吗？」

诺丁汉把自己的智能手錶递给我。

可是光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得找个机会拿回艾欧去分析一下。

就在此时——

忽然！镜头上出现了【Titan】的LOGO。

「哈！？泰坦？」

我赶紧递给米奈尔。

「嗯？」

「啊……怎么又不见了。刚刚你们这个天平的LOGO，大概有那么一秒钟变成了泰坦系统。」

「我没看到啊。」

「是啊……」

我拿回来，继续看……

又来了！又变成泰坦了！

这回还换了个新的设计！好家伙，你这在跟我炫技呢？

「看看看……你这个被渗透了啊！希尔都被渗透成筛子了啊！」

「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天平么？」

诺丁汉也过来了。「看起来我们希尔的智慧让您感到很不满。」

「不不不……它……哎呀，装这么多摄像头联网肯定不行啊！」我就知道，只要有人工智慧的地方，泰坦就没理由不参与到其中。

而我现在根本就没办法告诉米奈尔和诺丁汉。

说白了，就是这机器，在完全监控着我们。只要别人的视线看过去，它就把自己的LOGO去掉。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可能就是向我发出警告吧。

就跟三国时期的吕布一样，每天带着几个随从骑着马到对方军营去狩猎几十个人。我来了，我又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气死人！

于是我打电话给沙欣——

「睡午觉着吶！你最近打电话打得太勤快了喵！」

「我突然想起来，你之前说时俊的事……你们那个执政官他不是个机械么？」

「哦，后来我查过了，是生物啦。可能哪里搞错了？」

「我觉得可能是技术迭代了！更难分辨了！」

「也有可能吧……」

接着我又把【天平系统】可能就是泰坦的事情告诉了她。

「哦，我就想嘛……共有制哪有那么好实现，果然是靠作弊了！」

「我觉得问题的根源在于泰坦为什么可以渗透得这么厉害才对吧？等一下……为什么你都能信，我的米奈尔却不信？」

「你他喵的看不起我是不是喵！？我可是皇帝啊！」

「哦！是皇帝啊！好棒棒！」

「为什么一副好像刚知道的样子！？」

挂掉了。

哦对了，这么晚了一定不能忘了每天的晚安。

输入【晚安】。

两秒后，得到回覆，【晚安】。

你这是输入完了后等着我先发，你才能发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