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髮的地方粘粘的贴在了脖子上,在暗线里失去了光泽,像是灵魂虚脱的感觉包裹在戾莉身上的每个地方。还有力气抬手,就安放在肚脐眼上的位置吧。
戾初在这方面的各种事情上都比戾莉熟练很多,要求也大了不少,只是望向旁边的戾莉和抽乾的湖水似的没有了力气,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就如同是在照顾一只幼小的猫咪那样,她擦掉从戾莉嘴角滴出来的唾线。不易沉迷的安怀让戾初笑了一下。
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在遥远的时间,夏天不过瞬息,秋天到了,炽烈的痛楚还拥抱着自己。
在断枝阻挡的世界,真的存在魅魔吗?
也许是真的存在,只是没有被人发觉而已,初从不认为自己是类似的东西,她更愿意认为她们是在地球寄居的天使而已。需要的是人间的温暖,才会诞生的吧。
戾初有些惆怅的咬着指甲,手指上面,还有戾莉口水的味道。
天不知道何时已经黑了,在一望不到边际的死伤中,血膜破碎的声音更像是被子翻动的提醒。
也在暗示着,在和对方的交流中,失去的太多,和游动的蝌蚪那样被吞咽下去,却也充满激动,难以释怀。初的眼睛黯然着鲜红,莉的瞳孔则是湛蓝,似乎颜色彻底互换的一样。
从戾初臀部向上的地方长出来的弯曲肉色的「脊骨」(尾巴)趋于平静,不再暴躁,尾端**(迪k)的形状逐渐的扩大,随后又开始变形,微端变成了一张凹瘦,怪异且血腥的人脸。
在这张没有毛髮扭曲的连上,是以人骨为基础,搭配各种生物的骨骼拼凑出来,不像任何一种动物,但格外像人。
连接戾初身上尾巴多余的地方,彷彿是长了条人脸蛇身的怪物。她抚摸着人脸肌肉鼓动的地方,直到尾巴开始缓慢的缩小,消失不见。
死亡和诡异根植在她的体内,有着让生命天然的恐惧,区别于生态的证明。
【戾初】「我该回去了。」
躺在草窝里的戾莉侧过身,脸色虽然不好,还是依然得意的露出笑容。
【戾莉】「你已经回来了啊,呵呵呵。」
【戾初】「…………………」
【戾初】「你有没听过一句话,笑的最开心的人,往往也是最悲伤的那个。」
她撑着地面站起来,重新繫上短裤的扣子,衣物上染不了污浊,恋液会洒在琉璃上。野马的清风跑了过去,轻鬆的压下了一排排青叶,高挑的俯瞰下,就是波浪。
戾莉的眼神顿时混沌起来,「戾」对于人类佯装善意的表面总是会被看穿,其实内心并不和蔼,她们往往是惆怅脆弱,最为孤僻的。
戾莉小心的收起扬起的嘴角,音调随后降下。
【戾莉】「那你也该知道,最爱的人只是送到嘴边的糖,终究只能舔一口,是不可能拥有。而将我们生出的人始终走在我们的前面。」
【戾莉】「连死的时候也是,我比谁都清楚这点。」
失去亲人是很痛心的事情,因为除了自己,你无人可责备。
戾莉的话勉强让戾初陷入了短暂的踌躇,可仅仅是一会,她就失望的晃蕩脑袋,还远远不是破灭的时候。
鞋子压鳖了在舞动的小草,就和阻断了桥路的铁索般,戾初翻越这片草坡,沿着来时的路离去。
木鱼在隐蔽处敲着,僧人无情僵硬的诵经声由寺庙灌入鲜活的地方,变成枯萎,变成凋零。
戾莉依旧倒在原地,用手去轻轻的扣那个刺痛的地方,腹部乱七八糟的痛感还有存余,那里不多的血液和流食一样的黏在指尖处,戾莉放在鼻腔下去嗅闻,是自己失去的惆怅感。
【戾莉】「我现在也是个女人了啊。」
嘀嗒。
雏墨花的红液坠落到眼睛里。
***
草地忽然间变得边远。
所走过的地方都在接连的重複,这是禁锢的风景,是环溯的漩涡,把误入的老鼠给吞进去,剩下骸骨。
戾初却不会简单的往前走,至少天上让云层盖住,没有星体的指引,要辨认哪里是「前」只能凭藉直觉。
一个巨大的圆圈。
形状像个笑脸的圆圈,如果这里有个足够高的地方,就能意识到这个圆圈有多大,半径至少有三百米左右。
这个圆圈,却是戾初踩出来的。
一圈又是一圈,明明是走着同样的路,风景居然在不断的变换,于是脚下更快不再是单纯的草地,又缓缓变化成了土路。
成群插在地面上的檀木做成的十字架,摆成了平面的长方形,荒诞又古怪的被人堆给围住。
把怜悯焚毁的地方。
十字架面相着月亮的方向。
在手上用不燃尽的火把,使得戾初的记忆在不断的回闪,似曾相识的几幕,自己和戾的回忆混杂成了粥糊。
自己被困在了谁的过去里?
身穿袈裟的僧人和像是神父的人走到人群的最前面,众人的表情马上严肃下来,从后往前,把几十个用白布包裹起来的人递过去。
裹的很类似木乃伊,连用的布都是同样的脏,不同之处在于,这里面包裹是可都是活着的人,还在努力的呼吸,拚命的挣扎。
人数刚好与十字架的个数对应,戾初稍微觉得新奇,儘管明白这都是幻觉,还是忍不住扎进人堆里,想看的近点。
信徒拿着鎚子,把这些木乃伊在十字架上钉的死死的,不论是四肢还是肩膀的地方。领头的僧人和神父接过火把,终于面对群众。
【僧人主持】「感谢***长能够看在我和林神父的面子上,把这些散播邪意的人从**狱里面交给我们处理,我不希望蛊惑人心的事情再次发生,佛祖和来自远方的耶和华先生会保佑你们的。」
【神父】「这些魔鬼主要的代言人包括黑龙寺的道长***和……………(略,以下包括很多住在泪之川旁边的普通人,被抓来凑齐九九八十一人),以及红仪家的几个僕人。我们将替主人降下神罚。」
神父叫住了从身边跑过去的信徒,故意附在耳边交代什么,僧人主持哪怕好奇,也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保持神秘感,去偷听别人说话太掉价了。
【基督徒】「给罪人浇上圣水!」
【僧人主持】「太不厚道了,还是他会装神弄鬼!徒弟,给妖孽们浇上法水!」
空气里充斥汽油的味道,被包裹住人大概明白了什么,不能挣扎,只能大声的呼救。
【神父】「要是没有罪孽,那么沾上圣水的人就不会着火,你们看!」
在无数双眼睛的簇拥下,神父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十字架前,放下了火把,火舌顷刻就把这个人给吞噬,很快又到下一个。
火焰在瀰漫,人们的眼泪是麻木,戾初不知怎么的,低下了头。
背后是火光,但主持的脸上无动于衷,甚至开始谄媚,两个徒弟抬着又大又能装的公德箱在人们面前,然而无一人敢投。
【僧人主持】「之前和妖孽有交集,或者信母祖的人,只要在里面投钱,就算积累公德了,佛会原谅你们的。」
噼里啪啦…………
硬币,纸币,数不尽的塞钱声,僧人高兴的笑起来,就像刚刚丰收了新鲜的麦子。
【僧人主持】「啧,我这个赛钱口还是太小了,下次大点。」
【神父】「投我们这边奉献箱也会有一样的效果,主人会给恩惠的!」
场面变得愈发混乱,戾初的眼前不断缭乱,到了最后,基督徒吟诵《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佛徒围着四周,低语念着《地藏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