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维奥莉特、只能说什麽都没有做。
不但剩下了一半以上的午餐没吃完、就连期待已久的甜点也一样。该说是举止可疑、还是不安呢,总之就是无法冷静下来。对此萝塞塔很担心。
虽然维奥莉特回应了「不要紧」、但这个并不是真心的回答的事情已经被只有短暂交流过的萝塞塔注意到了吧。话虽如此、维奥莉特这边也并没有将此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心情。彼此只是进行着不切入核心、无关紧要的对话。
接着、将视线从虽然相信说了不要紧的维奥莉特的话语、但依旧担心着这边的萝塞塔身上移开之后。
维奥莉特她只是在思考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现实……思考着、这份思念的处理方式。
××××
维奥莉特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了有对自己不关心的家人的好处。因为无论是痛苦的时候、辛苦的时候还是烦恼的时候都可以不用去理会他们。虽说由于被强加了好处万倍以上的不讲理的东西所以还是不会感谢他们,但同时也觉得那种事情比起把这个不稳定的场所踩成粉末还要好一点。不如说如果不这麽想的话自己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慌慌张张地回家的维奥莉特、并且就这样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会有人来找她。玛丽纯也还没有回来、真是帮了大忙。然而察觉到了维奥莉特的异状的人只有一个人、她马上追上了维奥莉特。
「欢迎回来、维奥莉特大人」
正在整理房间的玛琳前来迎接回到房间里的维奥莉特。然而玛琳却对那低着头关上了门的主人投以讶异的视线。虽然她比平时还要早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但却没见过那种缓慢的动作以及不稳的脚步。虽说看到在这个家里精神饱满的维奥莉特也只会有种不协调的感觉、但像这样看得见的消沉的模样也很少见。因为维奥莉特是那种会自己背负一切、会压抑自己、会忍耐到爆炸为止的人。
「您怎麽──」
您怎麽了?本应这样说下去的话语、视线却像是被覆盖住一样全被灰色遮住。玛琳手上拿着的床单掉到地上、失去距离的体温紧紧地抱住了她。维奥莉特把额头压在玛琳的肩膀上、抱住玛琳背后的双手让玛琳的衣服上满是皱摺。
一瞬间,玛琳无法理解发生了什麽事情。虽然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但是什麽都无法思考。玛琳就只是低头看着出现在比她的视线稍微低一点的位置上的那颗头,因为光是发愣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就连要不要伸出手紧紧回抱住的维奥莉特的背后都没想到的、混乱。
「维奥莉特、大人……?」
玛琳从未像这样被她接触过。
或者说有过一般的接触。例如慈爱地安抚她的时候、例如在慰劳她的辛苦的时候、例如为了治癒她的那颗心而一直照顾着她的时候。这时作为对玛琳工作的感谢、以及安慰玛琳那副为了自己感到心痛的模样,维奥莉特也会伸出她那美丽的手抚摸玛琳的头髮。但是、绝对没有更进一步的行为了……或者该说玛琳「做不到」比较正确。
如果可以的话,无论何时都想要抱紧她给她温暖、让她待在自己的胸口哭泣。要是她做了恶梦感到害怕的话、想要让她抱紧自己睡觉。如果能够把自己的体温分给这个已经冻僵的背后的话该有多好。玛琳期盼这双手臂能够成为维奥莉特的祝福。
(这样啊……我是对)
玛琳她──对「抱紧维奥莉特」这一件事感到恐惧。
因为会回想起那个笑着抱住年幼的维奥莉特的女人的模样。与那个恍惚的女人相反、完全感觉不到维奥莉特的活力。那幅带着爱情吐出恶毒话语的、杀死女儿的母亲的情景。
那双与自己一样的鲜红眼睛里闪耀着锐利的光芒、如同恶梦一般的现实。
(我竟然把自己和那种东西重叠起来了吗)
说出那双与母亲一样但又不同的玛琳的眼瞳很美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维奥莉特。那个时候的那一句话大大地改变了玛琳的人生,至此维奥莉特这一个存在就活在玛琳内心的正中央。
(……正因为如此、吗)
小小的种子发芽了、开花了、与此同时其他的感情也一同萌芽。玛琳越是珍惜维奥莉特、越是被她讚美这双眼睛,就越是会对本来应该好不容易才喜欢上的红色感到莫名的不安。因为作梦都会梦到的、那一天的场景、一直在玛琳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无力垂下的双臂、没有聚焦的视线、失去感情的声音。放弃活下去的、那一天的维奥莉特。要是自己紧紧抱住她的时候、用了那种表情和那种声音叫出她的名字的话。玛琳光是想像就觉得心要碎了。
玛琳缓缓地把手放到维奥莉特的背上。将自己早上才接触过的头髮缠绕在指尖上、就像是在确认那柔软的质感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划过表面、活人的温暖从她的身体上传了过来。这个人还活着。在这双手臂当中的、我心爱的主人还在呼吸。
只是这样、那令人喘不过气来的不安、就连一片碎片都不留地全都融化了。原本以为是墙壁的障碍只是一层雾气、前方并没有被堵住、只是自己没有踏出那一步而已。说到底那只是自己的内心看到的幻觉、在那当中连一滴维奥莉特的真心都没有。
至少现在她在依赖着自己。怀着思念、寻求着某种东西、而且「需要玛琳」。
那麽、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理由了。
「──您怎麽了?维奥莉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