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让玛丽纯进到自己的房间里。虽然曾经被邀请到她的房间、但已经几乎记不清楚了。只有简直像是宝箱一样充满着许多回忆的房间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次认识到果然我们无论到哪里都是平行线、绝对不会有重合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的自己连想都没想过会有把那个人招待进自己的房间的这一天。而且就算是现在也没有什么现实感。
「需要我找玛琳準备茶或者点心吗」
「不用了、没关係。谢谢」
「是吗……先坐下吧」
维奥莉特房间里的沙发是和房间气氛一样的暗色系。在深紫色的靠垫上、头髮和肌肤都是白色的玛丽纯的存在看起来就像是浮在空中一样。这同时也意味着她是相对于这个房间的异质存在。就这一点来说、我们除了一半的血液以外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维奥莉特的斜前方、低着头的玛丽纯就像是装饰品一样凝固着。膝盖上握紧的双手没有血气一片洁白。紧咬嘴唇、在思考什么的脸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的她的另一面。这也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关注过除了天真烂漫以外的她的缘故吧。
「那么……妳想说的是?」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幸福的人」
这是种类似忏悔的坚定却又脆弱的声音。是完全不符合话语内容的、是彷彿自我伤害的告白那样痛苦的声音与表情。在她眉间的皱纹是为了止住眼泪吗?还是说、那是为了不停止像是要吐血一样的言语的忍耐行为呢?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都在我的身边,就算因为出身或身份被欺负也会有人站在我这边。受到各种各样的人的重视、以及同等的珍惜,这在我的世界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后知道了我有姐姐、可以一起生活、家人增加了、重要的人也增加了、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我理所当然地以为这就是幸福」
无论何时,玛丽纯的世界都是一片光明。就像是整整齐齐的、被父亲与母亲用很多的爱装饰好的世界、无论何时都对玛丽纯很温柔。虽然自己觉得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也从未觉得那是一件特别的事情。
因为被教导应该要对一切温柔、要对一切带有敬意、要尊重一切、要珍惜一切。因为里所当然地被这样教导、所以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后这个事实就这样理所当然地蔓延开来。
相信每个人都相信这个理所当然的事情。深信这个世界是由如此美丽的事物构成的。
「姐姐大人……姐姐大人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呢?」
「……玛丽纯、妳」
「我们过来的时候、父亲大人不在的时候、知道有我……知道有了妹妹的时候。姐姐大人是怎么想的?」
就算是在这种时候、玛丽纯依旧笔直地看着这边,现在自己脑中在想的这件事情还真是不合时宜。虽然彷彿蓝天一样的碧蓝色眼睛就像是随时都要崩溃似的摇晃着,但是表情肌却紧绷着不让它溃堤。大概在没有血色的嘴唇深处也正在咬紧牙关吧。会联想到又白又柔软、彷彿棉花糖一般的柔软的天使羽毛的玛丽纯、她一定真的是个纯洁、洁白、纤细的人。
不过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呢。虽然这个家的情况只要随便扫扫就会有一堆灰尘跑出来、但自己也不认为会有人特地去突击玛丽纯本人。也许、是别人在閑聊的时候被她听到了吧。如果没有像以前那样冲上去反抗并应战就好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够思考这种事情,看来自己冷静得令人惊讶。
在知道了一切之后、还选择过来拜访维奥莉特吗。虽然知道会被说些什么、但还是选择了面对吗。
「……死了就好、我是这么想的」
「呜……」
就像是要忍住痛苦一样、但是、那也是自己知道的她的模样。颤抖的嘴唇以及水分增加的眼睛、都很明显是受伤了。然后、总觉得那张为了不哭出来而绷紧的脸和自己有点相似。
「妳也好、父亲也好──我也是、大家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