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魔女

我从来就不打算去当什么英雄，是大众的还是某个人的都一样。

我很不起眼，相当不起眼。是那种即使扔到人群里都认不出来的不起眼。但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是知道的，生命不可以被亵渎。没有人天生就低人一等，没有人就应该被侮辱，被欺负。

那是个雨天我还记得很清楚，是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日子。她像是只被淋湿的流浪狗站在雨中，两个女孩打着伞推搡着她，淋湿的长髮遮住了她的脸，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的心头刺痛了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我没有必要去趟着趟浑水，这样被欺负应该一会儿就结束了，老师也应该会来管吧。

我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让自己良心不会痛的借口罢了。

那其中一个女生猛地推了她一把，「流浪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个女生的表情从愤怒变得有些戏谑，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我转过头，想要快步离开，眼不见心不烦，这种事过一会儿就忘掉了，肯定会有见义勇为的人的，那人何必是我呢？

「不要！」很小声，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了。

「住手！」我不敢相信这样的声音从我口中发出，她们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感觉鸡皮疙瘩涌上背部，「不要这样了。」我感觉到我的声音在变小，我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没有耍成帅反而扯进这滩死水里去了。

「你他妈谁？狗叫什么？」其中一名女生有点兇狠。

没错，这不是动画或者小说，女生是会骂的很难听的。

「不要欺负她了。」我感觉我的声音变得更小了。

「真她妈晦气。」另外一个女生说，「雨要下大了，走吧。」她们估计也不想把事弄大吧。

雨确实下大了，「流浪狗」缓缓站起来，一步步向我走来。

「为什么不还手？」我想知道为什么她只是任由那两个女生欺负，不去反抗，哪怕一下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到我的面前，抬起头来，眼中没有不甘和委屈，更没有恐惧，只是惊奇。

说实话我给她吓到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情况，我完全猜不透她。

「亲密度还没有到。」

我瞪大眼，这是……中二病？

我也没有想过那只是我和她的开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啊。」我有点尴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我有点措手不及。

「如果好感度没有达到的话，会被讨厌的。」她一个人还是在自说自话。

「那我算什么？」我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她，那为什么敢和我说话。

「嗯……」她想了一会儿，「NPC？我看不到好感。」她凑近好像想从我身上看到什么。

太近了！我心里想，我还从来没和那个女生靠这么近。

「没有就算了，你，现在不去换个衣服吗？」我移开目光，她的衣服是白色夏季校服碰遇到雨水后就有些透。当然，我肯定不是说我是多正人君子才不看，主要还是太害羞了……

「没有换的衣服。」她说，

我的学校是寄宿制学校，按理说和老师说声再回宿舍就好了。

「你是走读的？」

「嗯。」

「那可就麻烦了。」我挠了挠头，要不是这是接近行政楼区，要是在教学区她的身体早就被其他学生看光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第三节课间，再等一节课就以回家名义回去换衣服吧。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我把我的秋季校服脱给了他。

「你要刷我的好感吗？」她歪着头问。

我当时差点给她气笑了，「对对对！刷好感在。」我塞给了她，「之后记得还，高二(10)班。」

我转身就离开了，下课时间已经要结束了，我飞快跑回教室。

「当——当——当——」铃声刚好响起，而我也刚好回到教室，教数学的李候老师已经到了。

「校服怎么没穿？」被校领导逮到了到可是要扣分的！」我吱吱唔唔，于是就站到班级后面听课。

我当然不是一个人，我的笨蛋同桌李宵然也因为没写作业站到后面来。

「你们两可真是难兄难弟啊！」李候像是嘲讽技能点满了一样，对着我们两个就是口诛笔罚。

我把书举高挡住了自己的脸，我其实真的

不擅长去面对这么多双眼睛，尤其是座位上那个她的。

正式上课后我和李宵然就轻鬆了，我偷偷小声地和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真的假的，有点扯，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他露出一脸坏笑，「意淫也有个限度啊。」

「是真的。那个女的黑色长髮中二病，长得也算好看。我校服也借给她了，不然我也不用站这里了。」

「我都没听过这个人。」

李宵然是个帅哥，一眼看上去就很惊艳的那种，所以他谈过的女朋友可能比我认识的女生还多。认识的女生也是相当的多，这么有个性的人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过。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我真的有点混乱了。

「你不仅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刚才的话里也有bug吧？」

「哪里？」

「她既然已经重度中二，那你是怎么听到她向你求救的？」

「对哦！」事情发生太急太多导致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来着。

现在想起当时还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像是吃了云南的毒蘑菇一样。

「等她来还外套就清楚了。」连她哪个班，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外套能不能回来还是个问题。

就这样，伴随着閑聊，发獃还是有时不时听课，一节数学课就结束了。

下课铃一响，班上就清凈了，都是吃饭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班级了。

我经常通过省吃俭用来攒些钱去网上买些

小说回来看。我家算不上富有，一个大周我就充四百块，还要从中扣两百块出来，所以不饿几顿是不行的。

班里没有人又没有监控，有时候我就会在班里电脑上放放我喜欢的动画Mad，这是我在学校为数不多的乐趣。

我很喜欢败犬，就是那些在恋爱竞争中输掉的那一方，意味失败如同丧家之犬。她们的一无反顾和就算努力却还是输了的悲伤很让我触动。与其说是败犬，不如说我喜欢边缘角色，那些角色反而最让我有代入感。

「咚！咚！」有人在敲门，我给吓了一跳，要是给哪个领导或者老师逮到就惨了。

但站在门外的是那个中二病少女，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应该是她另一套夏季校服。

「衣服。」她把外套递给我。

「哦……嗯。」我低接过校服，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没想她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林清狼。」我已经做好了被问的準备，接受她的疑问了，她却什么也没说。很多人在第一次听到我这字后都会去问是哪个「狼」，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她只是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

「汪时。」意料之外她居然给了个很普通的名字。我还以为那些中二病都会说出一些莫名帅气的名字呢。

「汪秒。」

「啊？」

她居然说了两个名字。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那我平时怎么称呼你呢？」

「不用，我们的交集到这里就结束了。」她有些冷冰冰地说。

虽然但是啊！这对一个本来就自闭的男生是多大的伤害啊！她现在的做法让我用脚都能扣出三室一停厅了。

没想她又轻轻笑了，「开玩笑的。」她拍拍我的肩，「平时就是汪秒，只有少数时候我才会出来。」

「你这样说的好像你有人格分裂一样，啊哈哈。」我尴尬笑了笑想要缓解下气氛。

「嗯，应该算是吧。」她看了看我，「怎么？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啊！是没见过世面，第一次见。」

「我没猜错你还怀疑我是不是中二病是吧？」

我的目光瞟开，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把脸凑近，上下打量着我。

有股莫名好闻的橘子的气息。

「诶？」李宵然回到了班级，站在门口看着和汪时脸凑近靠近的我，一脸吃瓜的表情。「不好意思，好像是我来的时机不对。」

「没事，多来一个没差。」她一把抓过我的衣领，一路拽到门口，然后又一手抓住李宵然的衣领。

「啊？」还没等我和李宵然反应过来，眼前的白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