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人猛然扑向倒地的我。
以有如人立的狗般的姿态,狗头人蜂拥而至,一瞬间便将我的视界淹没。
这样下去我会被狗头人撕成碎片,乾净利落地死掉吧。
但我同样为跨越无数生死之身,不是会就此畏怯坐以待毙的孩童。
既然不加动作会被吃掉,那么避开就行了。
我左脚踩踏地面,对着地面粗暴地甩出左臂。
就这样钻过右侧的狗头人下方脱出包围——本应如此。
手臂发颤,失去力气。
脚底无可抑制地一滑。
本应躲开的攻击,被我完完全全正面承受了下来。
持续到现在的战斗,令我的身体远比预想的更为疲惫。
所以才会手脚一滑,没能避开攻击。
狗头人的利齿临头,张开到比我的脑袋还大,优に首から上を齧り取る事ができるだろう。
我勉强偏转身体,仅仅避开了致命伤,狗头人的下颚深深陷入我的左肩。
飞扑过来的狗头人的利齿,刺入我的左肩。
噗嗤一下撕裂肌肉,尖端深入至骨,紧接着嘎吱嘎吱地磨削骨骼。
那份声音、感触、疼痛——一息之间侵蚀了我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前世受过不少次这种程度的伤。
甚至还能对狗头人之流的咬击之类全不在意,就这样被咬着继续战斗,挥开敌人。
儘管如此,这具身体却无法忍耐这样的攻击。
幼小的身体,似乎欠缺对疼痛的耐性。
我鬆开唯一的武器小刀,混乱不堪地疯狂舞动手脚。
却无法让被咬住的左臂动上哪怕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哭泣、挣扎……但咬住我的狗头人并未鬆口。
腕上传来滑腻的触感,不对,是在喷出。
很明显伤到了重要的血管,这么下去撑不了多久。
就在我做出死去的觉悟时,狗头人的背后投来石块。
投掷的力道无法给予怪物伤害。
儘管如此,却还是两次、三次地继续着投掷。扔出石头的是本应该爬上树避难的那孩子。
「为、为什么――」
「放开妮可尔酱——!」
带着高亢的、无疑是悲鸣的声音,儘管泪眼盈盈,她仍然竭尽全力地投掷着石块。
当然对狗头人而言,少女的声音不过是通知它们新猎物的存在而已。
包围在我周围的几只狗头人,对她的声音做出反应,改变了方向。
「咕噜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狗头人袭向少女。或许是她瞬间抬手成功护住了脸,和我一样被咬住了手臂,单纯只是避开了致命伤的样子。
但她也被顺势扑倒,很快就连悲鸣都停止了。
这是她死去的证据吗……不,我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原本就是为了挽救她,才将自己置于死地的。
明明如此,却要徒劳地终结吗――?
不――现在,让我,捨弃濒临死亡的她?
「这种事……绝对不会、容许的、吧――噶啊啊啊啊啊啊啊!」
或许她很快就要死去了,既然如此,那就必须儘快救出她不可。
连这都做不到……我拿什么去实现英雄的目标、啊!
我抬起唯一能动的右手,手指戳入狗头人的右眼。
「嘎呀噗唔!?」
紧接着弯曲深深刺入的手指勾住头盖的内侧。
对準仰起头来的狗头人的鼻尖,竭尽浑身的力量来了发头槌。
「从那――滚开啊啊啊啊啊!」
「嘎吖啊噜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因为颅骨内残留的冲击有些眩晕,但现在顾不上这个。
幸运的是我的脚还能活动,还能为了救助她而奔跑。
「放开、那孩子!」
我在地面翻滚……捡起她扔过来的石头,从背后砸向正在袭击少女的狗头人。
单凭孩子的身体,就算正面痛殴也无法对狗头人造成伤害。
于是我从背后死死抓住它,瞄準它的眼睛连续不断砸下。
眼睛是生物无论如何都会保护的要害,再结合从背后袭击带来的恐怖感,无视我应该非常困难。
狗头人鬆开紧咬住手臂的嘴,挥舞右臂想要扫开我。
但它的动作在我预料之内。
虽然无法判断出具体时机,但它只可能做出挥开从背后袭来的对手这样的动作,判断会出错的就只有左侧还是右侧。
我钻过它的手臂绕到狗头人的前方。
利用它挥舞手臂的动作,扫中失去平衡的狗头人的脚,放倒了敌人。
若是失去平衡的状态,即便是我的力量也足以做到放倒狗头人这种事。
我趁着拉开距离的空隙确认了少女的样子,似乎只是因为被咬到的痛苦和出血而昏迷了。
没有会构成致命伤的伤口存在。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得救了。
狗头人现在,连一只都没被打倒,凭这幅身体,抱着昏迷的她逃跑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么除了忍耐坚持下去别无他法。
那可真是……说实话令人绝望。
单单我一人,也许还存在逃脱的可能性。
当然,抛弃她这样的选项,对我来说不存在。
「也就是说,只能抵抗到底了。」
左手无法行动。
没有武器。
出血也到了再不理会就会面临危险的量。
即便如此我还是毫无退意,必须坚持到救援到来之际。
「……这不是比战斗至死还难吗。」
仅仅战斗是不行的,仅仅苟延残喘下去是无用的,此时所需者,不过一心一意坚守原地,持续战斗而已。
前世将死之前经历过的,那场战斗。
「来吧,狗崽子!」
我为了鼓舞自己,竭尽全力地大声威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