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拉开了我与他的距离,但我已没有再思考判断的余裕。
给我留下的时间只剩分毫,若是我不能积极的打出攻势,最后的活动时间便要结束了。
万幸的是,男人的右眼尚未恢複,还能向着那边的死角发起突进。
虽说那男人的右侧有墙壁似的木材作为依靠。不过即使在那样的地方,我的钢丝也是能攻击到他的。
钢丝能像鞭子一样变幻莫测,又具备剑类的武器所不及的柔软,便是在那样狭小的空间里挥舞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钢丝并不只有横劈纵斩,也能做到像枪一样攻击。
然而这一手也在那个男人的意料之中,弯下身姿躲过了这一击。
钢丝的斩击,空挥之后恢複架势的硬直太大。
那个男人也看到了我空挥之后的破绽,想要故技重施,再一次将我擒倒。
对于体重很轻的我来说,很容易就能被大人压倒。他是想抓住这个弱点重点针对。
不过我也料到了他会针对我这一弱点,刻意留了一根钢丝在手里。
我挥出自上到下的纵斩,打算将他一刀两断。
可惜这一击,也没能够打中他。
他在擒拿动作做到一半时用短剑猛击地面,突然变化了移动方向。
但他远远地跳离了被他当做墙壁的木材,又把自己置身于宽阔的空间中去了。
那里是无论上下左右都有可能被钢丝攻击到的危险地带。只是因为我钢丝空挥的间隙,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然而那男人,又一次重整阵势朝这边突进了过来。
现在因为站位改变,我的后面紧靠着木材堆成的小山。若是体重很轻的我被打飞撞到那些木材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失去意识。
——以盗贼为业? 那绝对是假话,他骁勇善战的程度甚至让人感到恐惧。
稍稍在心中对那男人口吐恶言,同时也感叹他的善战。
那个男人即使是对我这样的幼童都毫不放鬆。每每都能看清楚战况,并採取让对方棘手的行动。
恐怕那个男人,一直以来都过着那种『只要稍微一放鬆便会人头落地』的生活。
因此才会毫不放鬆警惕。即使是与孩子对战。
可正因现在的我背后已无退路,那么就只有前进,去迎击。
我下定决心,挥动武士刀迎击。
正面有刀刃的威胁,想那男人也不敢再来擒抱。他要是不打算躲开我这一斩,那一定会到受致命伤。
可他却挥动了另一只手的短剑,反朝着我的斩击刺了过来。
这下我武士刀的斩击对他几乎已无威胁,两根钢丝也非蓄势待发的状态无法使用。背靠墙壁似的木材,又压上全身力量向前挥刀,根本做不到左右闪避。
将军。男人这么判断到,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但是——他疏忽了。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对斩对拼无数次,他都没能将我的武士刀打飞。
但只要我有心的话,放鬆刀柄让其脱出也是做得到的。不过凭这个男人的攻击程度并不可能打飞我的武器,他也不会想不到我会放弃武器。
而偏偏是这他想不到的一手,成为了他的败因。
我把鬆开了刀的左手顺势挥到背后,把别在后腰的短剑拔了出来。
这是从他们藏身处找出来的东西之一。
可惜我单知道短剑上附着魔,至于上面附了魔什么样的魔法并不知晓。
不过既然是一把短剑,就能挥砍突刺。
仅仅为了这一瞬间,我一直留着隐秘的祝福,而这就是为了现在发动隐秘打他个措手不及。
在他看来面前的我在这一瞬间就像消失了一样,随后在他再次认知到我的位置时,我已经拉近了距离,迎向他左手的刀刃。
接着我抬起另一只被丝辅助强化了的手臂,挡开了他的攻击。
然后,我随着势头将短剑送入了他的怀里。
「呃嗯!?」
被刺中的他嘴中漏出悲鸣,停下了动作。
他的肚脐稍下略微偏左……对他来说就是右下腹。也就是肾脏的位置被我刺中。
我将短剑再次用力推入伤口并转动,造成不可能回覆的伤势。这样即使是高位的回覆魔法,也没办法治好这伤了。
他吐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我的肩头。
「胜负已定」
「没想,到……我竟然输给了,这样的……孩子啊」
「你,已经尽全力了。」
男人慢慢卸力,滑倒在我身上。我把他横放在地上,向他回话。
当然,这个男人就算还藏着怎样的后手都不奇怪。我一边不放鬆警惕準备反击,一边打算听听他遗言。
「这样的伤势,已经没救了,吧……喂,在最后,让我看看,你的脸吧」
为了回应男人的请求,我把遮盖着我头髮与嘴边,半盖着我脸的围巾拿了下来,让他看我的脸。
被煤灰弄髒的脸,和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银色长发。还有颜色不同的,赤瞳与碧眼。
「搞什么。真的是,小孩子啊……而且还是女孩。你,叫什么?」
「雷德」
「六,英雄的……同,名吗」
「我就是他。通过转生魔法重生,变成了女孩子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假啊!最后的最后,我错过了——错过了一个大猎物,吗……」
用尽最后的力气,男人鬨笑着。一边吐出冒着血泡的唾液,一边瞪大那双充血的红眼。
接着直到死他都笑着。最后痉挛似的抽搐了两下,死了。
确认他的心脏已经完全停止跳动后,我站了起来。
「嗯,你也真是个麻烦的敌人啊。」
看着男人的尸体,我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