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是险恶的山路
不动则止步于此
不想停下来的话除了攀登别无他法
配点(决断)
覆满白砂的地面,是面海、广阔而平坦且排水良好的一块土地。
在地面上并排着十艘左右巨大的船只,每艘都用泊缆绳和着陆支架固定住,船队雄伟的身影落在了地面上。
船只之间,有人们正在行动着。
所做的是搬运还有警护的工作。
维持警护,还有负责各船之间将货物搬进搬出的人们,偶尔会看向东边和北边的方位。
在东方,在浅浅的小山丘间有个城镇,但是那个小镇既没有炊烟袅袅,也没有工厂中机械运作的声音,甚至不见半个人影。
接着,众人将视线移到小镇的彼方。
那里有个海湾,是有着大浪,临海的海湾。
山丘和小镇间,以田园和水渠相隔,相较海湾的大小,感觉像是伸手就能够到的宽度。
而海湾的水是混浊的。
虽然海面上宛如挂着一块巨大的白布,但捲来的波浪中混杂着茶色或淡蓝的色彩。有时,会看见似乎要跃出海面的什么东西,那是房子的构造物。它像从海上凝视地面般,挣扎了数秒之后,终于没入水中。
湾的边缘,在沿岸有着好几个城镇也正在朝海中崩毁沉没。
但是,除了那样的景色,也有大家一起看向东方的时候。是因为,
「————」
光芒。有时,海面上会放出微弱的光芒,是朝向天际延伸的赤红色光线,有时是一条、有时是一束,当它直直射往天空之中,随即消散而逝,想来北方和西方的天空也有发生相似的情形。
而那时,必定伴随着地面强烈的摇晃,总是突然间就开始,把地面上摇得东倒西歪。
摇着摇着就停了,空中的光芒也一起消灭,而崩坏的城镇则伴随水花消失在海湾中。
然后人们再度开始自己的动作,看着其他的方位。
北方。
广阔陆港的另一侧,有尚未经过整理的土地。是个有树林、河川和草原的山丘。
在低矮的小山丘的另一侧出现了船的身影。
十几艘舰艇。虽说看起来像是运输用的长方型舰艇,却看见了炊烟,甲板上也有无数的人影。
所有的人影都在看着山丘上。
绿色的山丘,在平坦的地面上,有着人群。
总共有三个群体,其中有一群身着红色的洋式制服、一群穿黑色的洋式制服,还有一群是黑色的日式制服。
人们在看着。红色的那群和黑色的两群人,都各自整齐的排成一列变成三角形相互对峙。
站在各自对应位置的人,互相交换了文件和物品。
人们一边在进行着作业,偶尔站住不动,静静地望着他们。
在迎风山丘上的红色制服之中,站在最左边的是双手义肢的少女。
她用双手的义肢,手执着一把表面覆盖了机械外壳的长枪。
向着手上执有枪柄上雕有「蜻蜓切」字样的长枪的少女,身旁的年轻人小声地搭话。
「每次,我都只是站着而已,但是应该有什么意义的吧,誾小姐」
「只是站着当装饰品也不是不错吗,宗茂大人,我总是在担任让渡物品工作的时候会很紧张。没错,——装得很冷静应该就不会漏馅。」
「……誾小姐都会有紧张的时候吗」
「Tes.,由于是武家的女儿如果将其表露于外实在太过羞耻,因此一直都设法隐藏起来。……要不要下次展露给宗茂大人您看看呢?大概,我会被认为是个相当麻烦的女人了吧」
「抱歉」
宗茂小声地说。他看着舰队司令各自交换着数日间各自的预定行动表,
「不过总是我一抱上来,就会吓了一跳弹开呢,誾小姐。虽然从后面抱的话防备相当鬆懈呢」
誾低下头去,轻轻咬着唇。偷偷瞄旁边的宗茂,他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天空。誾等到他视线朝下的时候,
「……是叫醒您的时候的报复吗?」
「不是,只是依据刚刚对话内容合适自然的发言而已。」
「Tes.,那么之后会对刚刚那些做出回应,请有所觉悟——既然您的脚并非处于最佳状态,逃开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完,誾凝视前方。
……接下来,要是能平安无事地结束就好了呢。
如此思考的誾的视线前方,正面站着一列身着黑色日式制服的人,那是极东的制服,在武藏的先行舰上身为警护队而派出的船上的船员们。本来作为同位的话不应该是他们出现在这里的,但是,
……K.P.A.Italia为了要展示对极东的立场的理解呢。
被拥立为三河君主的赫莱森‧亚利亚达斯特,并不为武藏的人所熟知。虽说已经同意了但是若要「自害」,武藏的居民多少也会有一点反抗。
但是,对于武藏的居民而言,看见极东的学生并作为圣联的一员出现在现场,又有另一层的意义在。更何况是警卫队这样的存在,
……因为那代表有权力的人们的赞同。
原本就没有反抗手段的武藏居民,既能通过被身为同伴的「警护队」「警护」而削弱对圣联的反抗心,同时也会认为无法与圣联匹敌而选择放弃。
誾想着,虽然是单纯的手段,但是在这种选择极少的状况下大概不会出错。
不论如何,誾现在看着站在前方的极东少女。
头髮梳到后脑勺绑起,腰际有两把佩刀,挺直站着的少女。她直直地望着这边。
虽说是第一次见面的少女,但是誾这边却知道她的名字。
……本多‧二代。
被说是作为本多‧忠胜的后继者总有一天本应会进行袭名的女孩。
誾发现二代的视线朝着自己双手握着的蜻蜓切。毕竟是她的父亲交给自己保管的物品。作为女儿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也是有理由的吧。
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吗。不,不管知道不知道,因为不是己方,
……所以没必要顾虑关係会发生变化呢。
那么,誾想着,她到底是哪一种人呢?
身为武家,亦或者说是作为有权力者之家的女儿能够分为三种类型,
理解了自己是「家」的附属品「压抑自身存在而为家庭付出」的女性。
理解了自己是"丈夫"的支持者「因为丈夫的成功而感到自己生存价值」的女性。
……然后最后一种是——。
理解了自己是 「家门的荣誉」本身「以自身的成功而感到生存价值」的女性。
誾认为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属于第二种的状态,那么眼前的这女孩又是如何呢。
然后,
「第三特务」
身为派遣团团长的舰队司令,呼唤了自己的职称。
因此誾颔首,和二代视线交错着,
「从极东、三河圈新名古屋城教导院所属特殊预备役——本多‧忠胜给予同所属三年级,本多‧二代之由本人代为保管之物」
一鞠躬,向前踏了一步,接着重複踩踏混有泥土和青草的地面,两步、三步继续前进。
在对面和这边的中间点停下脚步,此时二代对这边也一鞠躬。
应当是这样的进展。
相对于在中间5公尺处停下步伐的这边,首先来的是,声音。
二代将视线从这边的蜻蜓切移转到誾的脸。
「——他怎么样?」
针对问题誾立刻回答道。
「教给了我很多东西」
这样的啊是也,二代回答完,并一鞠躬,接着朝这边踏出一步。
「————」
下一秒,在这边所能触及的距离袭来一阵风声。
……这是——!?
是一口气缩短距离,移动系的术式。
然后誾看见了,在眼前映出的身姿。
二代在这里使用移动术,是她本人的一种坚持。
……仿若在示威一般使用了移动术,用自己的双手取得立花‧誾手中的蜻蜓切。
如此一来,
……显示极东还有取得武器和力量的余地。
现在这个场面,透过K.P.A.Italia的播送管道应该正向三河的避难民众、武藏还有其他国家播送中。
所以在这里动手。
在警护队的上层部,今天早上进行了秘密会谈。知道现在千万不能挑衅。极东现在正处于相当危险的立场,也十分清楚有参与昨晚事件的本多家,现在正是生死存亡之际。
但是,如果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话,
……反抗的可能性即趋近于无是也。
武藏没有除了防御以外的力量,已经将人们战斗的意志夺去了大半,而且今下,自己这些极东出身的警护队员所负责的「警护」工作,武藏的人们也把「警护」工作都交给圣联的「警护」了。而且现在的武藏,总长联合和学生会的大半许可权都移转至武藏王,
也听说暂定议会正渐渐向圣联靠拢。这样下去的话就会,
……连进行选择考量的力量都会被夺走,会变为只能随波逐流依情势发展而坐等结果是也吧。
更进一步说,如果认同这种状况,就意味着,
……会失去身为三河君主的赫莱森‧亚利亚达斯特殿下。
国家处于危机之中,君主为此而付出性命,拯救一切也是必然之事。因此,部下信任君主才会全力以赴。
不过这些都是秘密会谈中出现的内容。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君主确要为此而丧命是也。
原因很清楚,因为武藏这边,没有任何的力量。
但是大家仍然继续在讨论着。
……在这里我们做些什么的话,会变成怎样呢。
我们是在毫无反击之力的极东之中,拥有那仅存力量此种立场的人。
就算只是稍微的反抗动作也可以,如果能将行动意志的基础让众人看见的话,说不定会存在着想要响应的人,
……还能存有这样期待,那么就有行动的意义存在。
行动的是身为总队长的自己。如果由属下来做,就会收到圣联的指示说管理无方,要自己非处罚当事人不可,而如果是自己行动的话,却不会这样,因为如果失去统帅的话,感到困扰的会是圣联。如果只是某种程度上的动作应该会被原谅。万一自己的想法是过于天真,也已经有了觉悟。就準备当作是见到杀父仇人而一时失去理性的女儿所为。
要做的,仅止于取得武器。将所有的状况都已经计算进去。
因此二代行动了。
使用的术式是出云系风祭的移动术「翔翼」。为了移动而将所有的障碍都视为污秽而驱除,将身体的重量祓除到极致而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极限的术式。作为奉纳,由于风祭也是身为战斗系,所以祂所喜爱的武器之类的绝对不能离身,以动作连贯展现出风的律动而作为奉纳,
现在正是如此。二代摇动着腰际的刀,好像连续动作一般向前动了起来,前行,
「————」
正面突破,去用自己的手取得立花‧誾手中的蜻蜓切。
像5公尺这样的短距离即意味着,用目视捕捉目标应该是非常困难的。
可是,二代却完全不马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对方并没有察觉她的起步,因此起始慢了一拍,那接下来就一口气。
开始行动,接着听见了发现她动作的对方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
但二代所见,
在跳跃的定点眼前所出现的,不是两只义腕所举起父亲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