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谜团
又有疑问
但是如果需要自制的话该怎么办
配点(压力)
傍晚的天空是一片透明的青黑色。
浮在空中,和夕阳中的云彩并排在一起的八艘船到处都可以通过拖长的薄云来判断出和西风的擦身而过。
八艘船,总长将近八公里的武藏正背对着位于距离英国五倍于自身长度的位置。各舰按照左右三舰顺次排成扇状队列,中央两舰上下保持着一舰的距离,正缓缓地改变着前后舰的高度。
正在进行的是与运输舰的接驳和货物的搭载。以及武藏各舰之间的货物循环。
利用牵引带和将其循环化而成的循环牵引带进行的搬运自不用说,利用中央前后舰的上下运动,通过输送管的上下高差搬运也在进行之中。
舰内和舰上人来人往,正在忙于向输送货物用的大型木箱中搬入物资。
大型种族、兽人系的工人在负责依靠体力进行的货物搬运工作,有翼和拥有飞行能力的人们则是在各舰之间运送轻量货物。
另外以神道为首的教谱关係者,则是和学生会麾下的产业委员会流通委员负责监督的武藏内舰港管理部携手负责维持巨量的通神。
运输舰无论哪艘都是只要搭载有货物就会与武藏各舰的内舷接驳停靠,而不会离开到外面的天空。之所以进行这些工作,
「从后天开始的,春季学园祭的準备,吗。」
像是在俯瞰从各处响起的警报和驱动音,以及空气的呼啸一般,一道声音传来。声音来源的位置是现在正在上升的中央后舰·奥多摩后部。武藏Ariadust学院面前的桥上。
在从桥上下降到中央大道的台阶上,正坐着两道人影。一人是戴着眼镜的少年,涅申原,而坐在一侧隔着三个人距离的位置的,
「酒井学院长,不去为明天之后的行程做準备没关係吗?」
涅申原向酒井发问。一边思考着还真是喜欢替人操心,一边说道,
「从后天开始就是武藏和英国的春季学园祭了之类的,这些事情已经通过奥盖扎薇乐君发来的通神文里听说了,但是明天应该还有武藏的入港準备、处在待机中的运输船登录英国的手续之类的,很多事情要处理吧?」
「哎呀,听说虽然要进行贸易也不过是摆摊来应付一下不是吗?
在这个场合下啊,我虽然不得不去找对方产业委员会的交易负责人进行贸易中止的说明,但是该用什么说辞才好啊。」
「因为个人的原因,这样写如何呢?反正对方也会统一口径的。」
也是呢,面对嘴里叼着没有点上火的烟袋的酒井,涅申原说道,
「可是……为什么在这里?」
「那啥,图森特,因为你在这里嘛。因为被真喜子君拜託了啊,关于你的事情。」
「啊?什么?」
「Jud.,——说是就这样放着不管。」
这样啊—,撇开嘴巴眯起眼睛的涅申原,
……还真儘是一群在各方面都很失败的成年人啊……
这样想着。可是酒井翘起嘴角说道。
「但是呢?大叔我啊,随着年纪变大已经几乎不会感到不好意思了呢。而且因为也不怎么在意那些会被讨厌的事情了,所以就有问题想要问问你。」
「……如果是在三征西班牙的那些往事的话,就算是成濑也是可以说明的啊?」
「不是那回事啦。就是那个啦。那个。——二境纹。」
涅申原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接着将视线转向了背光处正眺望南方天空的酒井,
「——总而言之,就和三河一战之后被告知的一样,试着在武藏内调查了各种各样的情报,并且对其加以整理了一下。」
「怎样的感觉?」
被这样一问,涅申原摇了摇头。
「据说从大约三十年前开始发生,发生地分布在各国,而且还有一个怎样都无法确认的线索……」
「说出来判断一下吧。啊,从我这边来看的话就是听完再作出判断呢?」
Jud.,涅申原点了一下头,疑惑着这样说道。
「虽然还不明确,但是与二境纹有密切关係的「公主隐」具有某种类似于规律的模式。」
「那是?」
Jud.涅申原再一次点头,接着将从自己调查出的结果中得出的推测说了出来。
「恐怕,——只有袭名者,或者说是他们身边的人才会遭遇『公主隐』。」
「还不能明确地肯定。比如说副会长本多同学的母亲,本多同学也好和她的父亲也好都没有袭名。因此可以说会有例外存在,但是规律也是存在的……」
涅申原举起右臂。唤出表示框,在确认了没有从缠在右臂上的绷带中冒出麦克白之后,从自己拥有的情报领域(data pack)中调出了一幅图。
从一旁窥视的酒井看到那是几个长方形被用线上下连接起来的图案,
「是系统图吗?这个。」
「Jud.,这是以各国的学生会,总长联合为中心的袭名者系谱图。在这之中,虽然还没有完全判别清楚……,但是存在有只能认为是消失了蹤迹的人哦。」
「还真是说了令人害怕的事情呢。虽说我最近就遇到了这种东西。」
「关于这一点还满是谜团呢。酒井学院长作为袭名者明明目击到了公主隐,可是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以上的现在还依然没有消失。」
「喂喂喂,你这是在希望我消失吗。那可就令人困扰了啊。……可是。」
酒井看向系谱图,
「的确,各国偶尔会不明确说明袭名者隐退的事情呢。……只对明确的事情刨根问底或是搬出对抗袭名者来什么的,名人之类在不知不觉之间销声匿迹了这种事情很容易做到呢。」
「井伊·直政大人,也是这样吗?」
「说起来的确是呢。」
面对酒井的话和带着苦笑的表情,涅申原说了一句十分抱歉。但是,酒井的苦笑反而更加浓重了,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你个人的看法是什么?又是怎样的感觉?很想问清楚啊,我。」
「Jud.,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这无论是怪异也好还是人为也好,我认为这其中有着某种类似于方向性的东西存在。就像是袭名者和其关係者这样的。」
「图森特。」
「什么事?」
Jud.,酒井点了一下头,伸手指想系谱图。接着,
「如果能够继续调查下去的话,我会很高兴的。我对通神带之类的又并不是十分了解。」
是这样啊,涅申原苦笑了一下。一边抬头仰望正载着货物的运输舰往多摩方向开去,一边举起右臂。他用左手轻轻拍了拍缠着绷带的右臂。
「但是啊,——不想办法处理一下这个的话。」
看了一眼涅申原缠着绷带的右臂,酒井轻叹了一口气之后问道,
「……那个可笑的诅咒,果然很棘手吗?」
很切实地棘手哟,涅申原这样回答。
……比起不方便来说,更重要的是很危险嘛。
「酒井学长曾经中过诅咒吗?」
「现役时代有过呢。因为立刻就靠热田的歌唱祓除掉了,只不过两三天不能饮酒就了事了而已。当下的诅咒是怎样的?」
「会在无意识之下做出危害王的事情。」
涅申原耸了耸肩。
「只要操作通神带,就会在不经意地时候展开麦克白的文字,擅自从我的背后通过表示框利用通神带散布学生会的情报之类的东西。其他还有就是用通神文将内部情报发送到外部之类……」
「类似于病毒之类的东西吗?」
「对于通神带来说的确是那样。因为是与名为麦克白的存在相重合的诅咒,所以也能与其他的事物相对应……最为可怕的是如果打算在上课中如果用刀削炭笔的话,就会变成相当不得了的情况了。」
酒井将头向前倾,稍稍过了一会儿之后,用手指在脖子的位置横着比划了一下。
「就像这样?对托利?」
「不,是投过去刺他的感觉。我自己虽然是打算做出削炭笔的行动的,但是据注意到不对劲而加以制止的本多……,武士本多君所说,感觉就像是用手指夹住刀刃打算投出去的感觉。」
「多娘君啊,挺能干的嘛。……其他人注意到了吗?」
涅申原摇了摇头,
「——啊,还有参水老师。稍稍和她商量了一下想要请假的事情,她就用手指夹起笔问我「这个?」。」
但是嘛,涅申原叹了一口气。一边想着这也算是一种经验一边说道。
「就算在家写展会用的原稿,注意到的时候就发现作出了「以学生会为收件人大量订购泣系工口游戏」之类实在是没办法一笑了之的事情。有三份没来得及取消还是发货了,但是比起葵同学的命来说我的印刷费那边才更危险呢。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有浅间君和乌尔基亚加君负责试毒呢。只不过——」
「只不过?」
「在家浏览通神带的话就会发现大量针对自己的批判而难以工作呢。就在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比如说在準备写原稿的时候就会想到之后会被说是「不处理学生会的工作而去写原稿」之类的事情吧。不,事实上真的是那样呢。但是,一想到今后在自由时间里那样做也会被说的话,就自然而然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酒井学院长又如何呢?平时被别人说三道四的时候,到底怎样给自己打圆场呢?」
「啊,我已经是倚老卖老了呢——喂喂,不要对大叔我提这种无理的要求啊,之类的随便一带而过了。至于现役时代通神带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达,还处于草根的状态呢……不过嘛,相反在进行议论的时候会互相赌上自己的全部就是了。」
「……榊原大人他们也是在那个时候建立起名望的是吧。」
「是呢。但是现在的榊原打算怎样建立起名望呢?」
「……我如果连能够袭名程度的实力都没有的话,现在反而会拖后腿哦。」
「就算是榊原在当时也是相当给我们拖后腿的呢。」
是这样吗?涅申原试着问道,
「和今川的残党互相来往的时候,那个笨蛋一到了下午六点的话还会说什么「啊,到私塾的时间了!那么告辞!」呢。才不是告辞这么简单呢啊。明明你不在的话防壁就会缺一角啊。虽然之后私底下和小多两个人从私塾的窗户教训了今川的学生一顿就是了。」
「过去和现在都没什么改变呢……」
但是啊,酒井这样说道。
「嘛,我这种人觉得迷茫也是件好事呢。正是这段啰里吧嗦的时期,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注意到是最充实的。但是,……果然要解开那个诅咒的话,去拜託在英国的她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和她见面让舞台剧结束而终结麦克白,或是远远地离开英国,在这两个选项中我决定选择从舞台离开……,也就是辞退学生会的职务就会消失了。」
「从后天开始的和英国的庆典的準备,要怎么办?」
被这样一问,涅申原耸了耸肩。
「因为会举办即卖会,因为当初预定的原因所以会出场。虽然我认为客人不会来我这里就是了。祭典的準备就交给大家了。」
哎呀哎呀地叹了一口气,他叫出了一面表示框。
「根据奥盖扎薇乐同学发来的邮件,今晚在第四层的海滩会进行烤肉。还写了什么「还可以泡温泉哦?要来吗?」大家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Jud.,像这样进行了一通自问自答,涅申原再一次看向自己背后的校舍,轻声念叨起来。
「虽然已经保持距离了两周左右,……但是像这样从外人的角度来看的话,大伙儿还真是相当奇怪呢。」
接着在太阳西下,夜晚的空气从天空降下来的时候。
有一片浅滩的沙滩和面对低矮丘陵群落的海滨被火光照亮。
距离扑来退去的波浪稍有距离的位置。设置在那里的众多篝火所照亮的,是挖开沙子架起灶台后载着的大量铁板,还有将其围住的人群与异族。
虽然其中大部分穿着极东的制服,但是剩下的一部分则是当地的人和异族各佔一半。至于这样混编起来的目的,
「那么,我,武藏Ariadust教导院学生会会计四郎次郎·伯托尼,为了从后天开始的春季学园祭的準备和之后的正式祭典中两国的友好和我的金钱和私利的繁荣——」
「四郎君,四郎君,在整体用感情让大家接受而实际利益的部分全都由自己带走虽然好,但是我觉得正式说出来还是有点儿不好的哟。」
「这样啊,果然在这里事务性地放低姿态才是正确的吗,海蒂。那么各位,虽然似乎在表面上是为了即将举办春季学园祭的两国间的友好,但是因为很麻烦——」
「你这家伙完全就没有一丝好意啊!」
四郎次郎对于大家的吐槽点了一下头,
「放心吧。——在抗议的过程中耗儘力量的话就没办法只好去找商人了。我是很轻鬆的。你们这群家伙则会变穷。接着就在力量关係明确下来之后再继续谈话吧。
明白吗?总而言之虽然记着商人会请客一定是还有内情,但是能吃的话就儘管吃吧。吃一分就佔了一分便宜。今晚是愉快的宴会。大家只要愉快地笑着谈着就够了。因为微笑是免费的。那么为了两国友好和我闪闪发光的金钱乾杯!」
大家无言地低头互相碰着手中的玻璃杯和扎杯。
但是在最西侧,把酒桶挂在腰际的hard point上并且从椅子上站起身的参水带着一张已经泛红的脸说道,
「花别人钱的烤肉大会开始——!」
伴随着这句话,表面上相互友好的会餐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