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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抱歉突然前来打扰。」
正纯被充斥泥土气息的风吹拂着。
这里是高处,位于奥多摩的墓地。风带有沙尘的气息,是因为下面的京都发生的崩塌吧。
果然地壳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动,尘埃就会像火山灰那样飞舞,就像库罗斯优奈特说过的那样。到了明天,武藏的表层部也会开始被风沙覆盖。
……因为在意这件事,所以来这里看看。
总之先给母亲的墓地掸掸灰尘,打扫一下。周围的杂草也清一清。
这么慌乱真是过意不去,但是虽然有些迟了,接下来还是要去一趟向井的公共浴场。在多摩的会议结束后,浅间给大家分发了压缩睡眠的符纸。之后,全体成员听从了伊达家副长「集合安排什么的很麻烦」的意见,分成了「浴场组」和回家的归家组两队人马。
直到刚才为止赫莱森他们也在这里,赫莱森还说起「啊啊,想要唱首歌呢」。因为笨蛋乱撞梵锺搞得很扰民,让还呆在表层部的居民叫人把他抓走,最终演变成一场骚动,但是因为浅间也在,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他们去了青雷亭本店。而正纯则留在这里稍作歇息。
「……差不多都分离了啊。」
基本船壳部内的居住区和商业区、企业街之类的街区大半都分离了。从这里向舰尾看去,自然区块、浅间神社、还有打通式公园,就像是被盛在水杯中一般漂浮着,非常奇妙。浅间神社现在也凭靠着专用的牵引带,处在拆卸的準备中,这是为随时脱离做的準备。可是神社是之后的集合场所,这样没问题吗。
……这确实,是战时準备啊。
仔细一看,在区块拆卸后留下的空洞旁,有数个自动人偶正在小跑移动着,测量空洞的大小。确实说过会用防护术式进行掩盖,这是在做準备工作吧。
其中让人吃惊的是,左右两边可以说是一号舰或三号舰象徵的龙门起重机和人字起重机现在是收下来的。
先把三号舰配置在一号舰旁边,然后用人字起重机或输送舰把龙门起重机悬挂起来,推倒舰船后,剩下的起重机再推倒彼此。最后留下的一台人字起重机应该会用输送舰悬挂后推倒,从这些全部被牵引带连结起来成为在舰上残留空洞中的空中迴廊来看,原先就是考虑到这种用法才做出这种设计吧。
「涅申原在小说里写过人字起重机像炮弹一样飞出去,那个,是骗人的吗……」
还是说他是明知故犯吗。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向井家的公共浴场準备睡觉了。
「大家有没有好好睡觉啊?可千万别睡眠不足就出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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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藏在向井家的公共浴场前吹风。
纵街区的广场,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地板部分开着口,呈输送状态。现在时不时会有装载着物资或者已分解的地下横街区的升降梯上下。
进展得很顺利,横街区也被分成了四份,正叠起来装进升降梯。只要在升降梯下方装好输送舰的悬挂底板,装载的东西到达表层部后就可以立即通过输送舰脱离了。
以区块为单位搬运地下横街区,之前打工时帮过几次忙,在忍者的指挥系统讲座上也学过。「但是全舰单位连动作业的话,原来会变成这样是也。」点藏这样想着。
没有人的气息是也。这就是对现状的感想。
只有施工进行中的震动。在有明开始武藏改修的那会,似乎也是这样的氛围。
「不过这里一直是个热闹的地方是也。」
不过,能这样留下来,作为浴场使用已是侥倖了。
浴场入口处立着防音术式墙,自家被搬离的「浴场组」已经在里面了。浴场「铃之汤」位于奥多摩的舰首一侧。因为纵街区变成了输送主干道,作为各种动线轴心的舰首一侧,在分离的时候顺位也是靠后的。
睡个觉的从容还是有的。反过来说,这个区划分离时也就是动身时了吧。
……决战是也。
点藏这样漫无目的地思考着,呼出一口气。
大家都已经在里面睡着了吧。涅申原还说「武藏的分解可是很厉害的『资料』哦!我真想亲眼看看!」,结果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应该是出于傍晚战斗的疲劳感,加上吃了咖喱的满足感,毕竟折腾了一天了。
而自己这边,虽然想替睡着的人守夜,但思考总是很涣散。
睡不着。身为重视自我管理的忍者,还真是没出息啊,可是,
「……像这样在决战前烦恼得睡不着,彷彿自己成了主人公是也!」
「啊呀,睡不着吗,点藏大人。」
背后突然响起玛丽的声音,点藏的心脏一下子收紧了。是惊吓型的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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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啊?!玛丽殿下?!」
他在广场上的大洞边缘的台阶上坐着,睡衣外披了一件上衣。
与之相对,玛丽自己睡衣外披的是毯子。虽然夏末了,但应该还是很热的。可大概是因为全舰的基本船壳部正在搬出,竟然感受到了凉意。而且从竖洞的底部还涌起一阵阵带着金属和木材味道的风,风之精灵们也挺忙的样子。
「点藏大人也睡不着吗?」
「嗯,在下姑且也是有警备的任务在身。没办法是也。」
虽然有点驴头不对马嘴,但想说的话能传达到。
这一点很让人高兴。在英国生活的时候,牛津的人也好,有着袭名关係的人也好,就算是和他们交谈,大多数情况下也很难互相理解。
说上话和相互理解毕竟是两回事。
而在武藏,反而有双方的话完全对不上却相互理解的情况,虽然不能有丝毫鬆懈,但还是很开心。其中一方说着胸部的话题,另一方说着国力的事,最终双方却都能够得出「即便是老天爷也有办不到的事情」的结论,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技艺了吧。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就觉得很有趣。
在英国,则完全不会有这样的事。
或许英国也有,只不过是不存在于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上。
而最后自己来到武藏,或许就说明在英国选择的道路,对自己而言还是勉强了。
……过去的我,对自己太过固执了。
感觉最近对这点,能够比较好地放下了。
「点藏大人。」
所以试着说出口。
「我觉得,现在这样的状态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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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藏有了实感。在未来的妻子眼里,自己这一路有好好走过来是也。
嗯嗯,他在心中点着头,不知为何,现在有种想要触碰玛丽的心情。这可不是变态是也。「该怎么说呢,应该表态让她知道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比较好吧。」点藏这样想着。
所以,应该抱住玛丽的肩膀,让她能够确认我们珍视彼此的态度是也。
但是,不经意地,点藏想到,
……嗯?
现●在●这●样●的●状●态●,这个意思是不●希●望●有●所●变●化●的吧。
如果现在玛丽正在安静地沉思,还是不要随意干扰比较好吗。
「……」
动作突然僵住后,对面的气息动了。
玛丽向这边挪了一下,坐近。是能感觉到体温但是没有触碰的距离,她靠得很近。也就是说,
……能行能行!OK是也!
正好,现在四下无人。就算是抱住她也不会被写到通神带上。
所以,点藏心随意动,出手。
……哦。
虽然不能说是十分顺畅,但确实地感受到了。轻轻移动胳膊,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让她靠在自己的臂中。接着,
「啊……」
她稍微有点被吓到了,但是没有抵抗。
……原来如此是也。
这个依偎,在玛丽的预想中,大概是有可能发生,但不发生也可以的事情吧。所以她稍微感到惊讶,但是没有抵抗。也就是说,这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被玛丽认可了。
虽然这边迷茫着,不确定这样做到底行不行,但对于玛丽来说,是否容许一项行为是她自己决定的,同时她也信任着自己。
不过既然迷茫,大概,自己也就不会疏忽大意,不会有问题吧。
但是再继续主动行动的话就不妙了。因此,
「玛丽殿下?」
「Jud.,什么事?」
被她蓝色的瞳仁注视着,说实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
「保持现状,没问题是也吗?」
点藏不由得问出了自己惦念的事情。接着,
「点藏大人,讨厌现在这样吗?」
听到回覆,他突然想到了笨蛋和房东和房客(除去头一个其他都是黑话)。如果晚饭时他们说的是认真的,现在,青雷亭本店应该正因为「和以前不同」而热闹着吧。
这次是决战之夜。连创世计画都出来了,就是最终决胜的时间了。那样的话,
……自己的家,若是未被打包拆卸的话,或许也是这种时候是也。(*注:这货也在幻想自己有大战之前必有床戏的待遇,很可惜只是幻想。)
想像了一下。然后,
「──」
不行不行不行。现在,玛丽殿下正在怀中,不能想别的是也。拥抱现实是最重要的。嗯。
……但也不是没有那个意思是也哦?
点藏做了一番思想建设,对玛丽说。
「保持现在这样,还不行是也。」
「那──」
玛丽歪着头,没有任何不安。那是期待的神情。
「在下真是被深深信赖着是也。」点藏这样想着,但这信赖也是自己的行动累积得来的。所以,
「若是赢下本能寺之变──我们就去找新家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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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因为点藏的话屏住了呼吸。
非常吃惊。这是从心里涌上来的感想。因为她现在,也在想同样的事。
……啊啊。
不用对话也能够相互理解,真的好开心。
玛丽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点藏一边拾起散落在她头髮上的流体花一边说。
「虽然也想过等攒够搬家资金再考虑是也,但钱的话,可以靠分期付款,或是让浅间殿下帮忙制定方案,这些都是解决方法是也。」
所以,
「用游玩的心情去看房,在武藏上悠閑地逛一逛也挺好的。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在表层部安家,找到很好的住处是也。」
「Jud.,是的。离教导院近一点就好了。还有要靠近市场。」
玛丽觉得自己有点太着急了,但想说的话已经溜出口。
像是回应一般,他说。
「如何,玛丽殿下。」
「Ju、Jud.!」
她对此全面赞成,因此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我也,至少想要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