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不知不觉重逢,刚成为师徒之际。
当我问为什么想熟练掌握精灵术,奄奄一息的杰克回答——
——……因为……讨厌啊!
——什么都,做不到……无力……无能……不能守护,最讨厌啊!
感觉不像是在贵族家里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小孩的答覆,言辞恳切。
回想起来,从听到那句夹杂着悔恨和罪恶感的话语开始,他对我来说就是特别的吧。
那句话语一定,是从他灵魂的最深处流露出来的。
在头脑无法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处于记不住杂念的状态下,正因为这样才流露出,最纯粹的愿望。
没有被疑神疑鬼的毒污浊,杰克这个人原本的,美丽的灵魂形态……。
我作为瑞秋,作为师傅,想实现那句话语。
那个想法,直到现在也丝毫没有改变。
正因为如此。
必须要让他想起来。
必须要把他救出来。
然后告诉他,闪耀着金黄色光辉的少年时期——绝对,不是什么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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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竜骑士——从阿斯莫德打开的壁洞回到谒见之厅,贝尼和维尼在那等候。
我轻飘飘降落在瓦砾遍布的地面上,双胞胎带着险峻的表情接近。
都已经把杰克的事託付于我了,却变成了这副事态,应该是来问责的吧。
对已经做好準备心甘情愿接受指责的我,二人抛出了一句完全出乎意料的话。
「瑞秋……」
「拯救陛下——拯救杰克的方法,只有一个 」
……诶?
我吓了一跳,反覆看了看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妹。
「我/我们的话,不行」
「我/我们的话——会变成多数表决」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对于二人所说的方法,我有头绪。
可……可是,那个……!
「太、太危险了……! 要是那么做的话,杰克的人格——! 」
「只能,去相信」
「为了被相信,只能去相信了」
说完,双胞胎齐齐转身,朝着谒见之厅的入口走去。
「时间,我们来争取」
「杰克——就拜託妳了」
毅然决然的,留下蕴含有坚定不移意志的话语,二人离开了谒见之厅。
只剩下我和另一人——坐在王座之间的杰克。
没有任何动摇,没有任何迷茫,二人的话语和背影,在向我寻求觉悟。
为了让杰克相信。
为了夺回成为魔王之前的杰克。
他们背负可能失去一切的风险,做好了觉悟。
我无言地横穿黑暗、寒冷、瀰漫着血腥味的谒见之厅……。
每走一步,就感觉全身像是被杰克的疑神疑鬼扎刺。
儘管如此。……我的脚步,不会再停下来了。
站在王座前。
豪华的王座,彷彿深深困陷着坐上的一名少年,我看向少年的脸庞。
……然后。
顺着脸颊,看到了一抹泪痕……。
「杰克……还是,很痛苦吧?」
即便搭话,也没有回覆。
「一直持续怀疑,对妳温柔的人、对妳信任的人……很痛苦、很悲伤、很寂寞吧?」
儘管如此,他的心还活着。
「所以——让我们,来结束吧」
所以,哪怕伴随着痛苦——
「使用《三矢的文殊》,共享妳和我的记忆……这么一来,我是葯守亚沙李这件事,就可以毫无疑问地证明」
杰克虚无的眼神,……缓缓抬起看向我的脸庞。
没错。
要打破阿斯莫德製造的疑神疑鬼牢笼,这正是最直接的方法。
说起来,杰克之所以重用本尼,很大的理由应该是因为双胞胎之间可以互相检验精神——对于阿斯莫德的计画,「三矢的文殊」是最有效的对策。
「——只是」
唯一也是最大的问题,我开始说明。
「在我前世的记忆里,几经曲折为了到达妳身边,我必须跨越在这个世界度过的数百年——不,我必须跨越超过千年以上的记忆。在那个过程中,妳的自我能否平安无事,我绝对无法保证……」
悠久漫长的,记忆之旅。
在我怒涛般汹涌而来的记忆里,杰克的人格或许会像画在沙滩上的涂鸦一样瞬间被沖刷掉。
……不……十之八九,会那样吧。
但是。
即便如此。
「我相信,是妳的话一定能做到。……妳,怎么想的呢?」
一切都取决于他的意愿。
杰克凝视着未知的虚空。
简直就像是在梦里……。
「……一直,不明白……」
沙哑的声音,从颤抖的嘴唇里漏出。
「开心的事、痛苦的事,来了又走……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温柔的梦吗……?还是说……是凄惨,的噩梦……?」
凝视着虚无的瞳孔里,仍蕴藏有光辉。
在被完全涂黑的绝望中,儘管如此,确实,有一点光辉在闪烁。
那个……才正是。
我曾经见过的,他最纯粹的,灵魂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