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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线玩家人数突破七十亿人!
出发吧,前往拥有无限可能的未知世界——
编织出只属于自己的故事!!』
……现实。
以开阔的视野来看,我们宝贵的人生也是一场游戏。
听听那令人心动的宣传口号,就让我们试着想像一下那个游戏吧。
正如字面上的意思,那个以『人生』为名,为期一生的史诗级游戏。
游戏开始。
首先是在父母的同心协力下,自动进行随机创造角色的程序。
经过受到父亲、母亲以及许多人的祝福,温馨感人的开场动画,终于可以开始操控角色了。
儘管动作生疏,却仍学会了操作方法,投入如同社会竞争缩影的学校生活——
游戏的舞台是——地球。
我们被丢在这个巨大地图的一隅,即将面临的是壮阔的箱庭游戏。
等待我们的是庞大的选项与广大的自由度,以及无数的小游戏。
我们听从那令人心动的宣传口号进行游戏,但是很快地我们就会发现——
——『我们被骗了』。
无限的可能性——确实,这句话本身或许并非虚假。
但是这个游戏的玄机就是在于,从没有人对我们说事情可以照着自己的意思进行。
等级不足,能力值不足,资金不足,起始地点所造成的条件不足。
无数的枷锁糟蹋了这个游戏的自由度。
然而我们不服输地奋发努力。
相信宣传口号,不断地跌倒又爬起。
相信我们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和灿烂光辉的希望。
于是我们汲汲营营于提升等级,提高能力值,赚取资金。
儘管抱怨在创造角色时被随机赋予的『才能』或『资质』等被动技能的有无之类的不公平条件,我们却仍不屈不挠,靠着『努力』增加经验值,拚命地努力不懈——人生就是这样的游戏。
这实在是令人热血沸腾,感动不已的事情,不是吗?
——但是那根本毫无意义。
不管得到多高的分数都无法胜过这个游戏。
因为就算等级、能力值、资金全都封顶,这次依然会——遭人非难。
为何?
——由于『太过努力了』。
因为即便是靠『努力』得到的成果。
别人也会说那样完全不公平。
在『拥有他人所没有的东西』的时候,就会被别人说那是不公平的。
就这样,我们会受到『处罚』。
受到来自七十亿玩家有形无形的处罚,如此一来枷锁便会加诸在我们身上。
这时我们的脑中终于闪过一个疑念——
——这个游戏真的存在自由吗?
不管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会受到来自社会、其他玩家或者甚至不知来自何处的修正。
就算我们接受修正,继续游戏,只要我们再次想要求胜,也只会再度上演同样的结果而已。
就这样,蓦然回首来时路,我们应该会发现——
我们的行动并不存在自己的意志。
我们走过的路,只是一条在依照某人决定、指示的默契下,被规定好的道路而已。
当发现我们只是——『受到操控而走在那条路上』时……
怀疑将逐渐转变成带有确信的疑念。
的确没错,这个所谓『人生』的诈欺游戏,确实是规模壮大、幅员广阔的箱庭游戏。
只不过——玩家并不是自己。
于是我们不经意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看到被无数丝线缠绕着的手,我们的疑念转为确信。
于是我们不经意地环视四周。
——看到身上缠绕着无数丝线的人们,我们的确信转为理解。
只要摇摇头,就会听到喀啦喀啦的声音,这时游戏玩家终于明白。
原来所有人全都只是人偶而已。
自己在这个名为『人生』的游戏里,看别人的脸色,扮演好被赋予的角色。就宛如人偶剧中的人偶一般——只是个NPC而已。
好了,在考虑过以上的情形后,容我提出一个问题。
『你为何而活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真的是依照你自己的意志说出来的吗?
————…………
——这就是空虚的《人偶(NPC)》所看见的世界。
《人偶》自游戏开始后十年的期间,从未怀疑过这个事实。
没有灵魂的《人偶》对那样的事实,从未感到忧虑,也不曾感到痛苦。
像个《Prayer(人偶)》一样,只是窥视着他人的脸色,向连是否存在也不知道的《Player(人类)》祈祷。
但愿人偶的戏目,能够对人类有所助益,人偶只是始终面带笑容地这么祈祷着。
——直到那一天。
■■■
爱尔文·加尔得——提尔诺古州·罗亚米盖尔。
领土跨越三个大陆,拥有广大领土的世界最大国家,为数五十二州的——其中一个州郡。
地处首都的东南方,邻接地精种国家·哈登费尔的都市。
——那是生于森林,受到森林眷顾的森精种的都市。
城市的建筑样式与人类种——艾尔奇亚的街景全然不同。
位于都市中央的是天楼树——一株枝叶延伸至云层之上,高耸无比的巨树,它的根部犹如血管般盘覆在地面,扩展成一个道路网。从大地生长出的树木与藤蔓複杂地纠结在一起,形成了家屋与街灯,填满了道路与道路间的缝隙。
那样的房屋构造,完全不同于开拓森林,整平地面,以木材搭建、以石头堆砌起的『建筑』。
那是靠着洗鍊的魔法技术才能办到的,一个『活生生的都市』。
在与自然融为一体的街景中,有一间特别巨大的宅邸。
那是州市长——隆·巴尔提鲁卿的宅邸。
如今正有一名少女穿越那由玫瑰花编织成的门前。
柔中带卷的金色秀髮。
突出的长耳朵是森精种的证明,额上的红色魂石,受到阳光照耀,反射出微微的光辉。
出来迎接少女的是同样拥有长耳朵,身着高级服饰,年纪刚迈入老年的男性。
「欢迎光临,菲尔小姐,还是要称呼你尼尔巴连卿比较好呢?」
被称为菲尔的少女,轻柔地以外交辞令式的笑容回应:
「随您怎么称呼都可以喔,巴尔提鲁卿。因为我尚未正式继承家主之位。」
男人——巴尔提鲁听到她的回答,唇角露出阴沉的笑容。
他退后一步,伸出手,邀请菲尔进入全都是以树木编织成的宅邸内。
「让淑女远道莅临如此偏僻的乡下地方,本人实在深感愧疚。」
「呵呵,您口是心非的功夫还真是高明呢。」
「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说,虽然本人年纪老迈,但是自认并没有失去玩赏美丽花朵的心情喔~……就算对方相对于本人的庭园而言,只不过是难看的杂草而已。」
「被玩赏的花朵也是会挑人开花的哦。附带一提,绽放的时间也同样唷。」
行走中的两人,脸上虽然笑容不减,却对彼此的脸看也不看一眼。
巴尔提鲁将菲尔带至中庭。
只见由种类繁多的花草所点缀的庭园中央,摆放着一张白色桌子,以及两张椅子。
菲尔一入座,巴尔提鲁也在对面的椅子坐下。
「这对我们彼此而言都是无聊的事,我们就快点进入主题吧。」
他毫不拖泥带水地切入主题。
「这一届的上议院选举——尼尔巴连,可以请你退选吗?」
巴尔提鲁直呼菲尔的家名,有如命令一般地说道。
——虽然菲尔自己说过随便对方称呼——但是贵族之间存在一个默契,那就是……
直呼家名的行为等同侮辱。
不过菲尔仍然保持微笑,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只有这样吗?」
「当然不是,本人还要请你正式地以尼尔巴连的名义,推荐本人参选喔。」
「哦~原来如此。」
「对,而且保证金和选举资金也要请你负担。另外与本人素有交情的卡斯托雷特卿想要你持有的『金龙骨琴』,他跟本人谈好,只要你把那东西交给他,这届的选举他就会推荐本人参选。」
「哎呀呀……那是我家的传家宝哦!过去曾以一个都市做为交换——」
「听说是那样没错,卡斯托雷特卿想必会很高兴吧。」
巴尔提鲁嘴角一歪,露出奸笑。
他的眼角下垂,视线直直盯着对面少女丰满隆起的胸前。
「本人不会强迫你马上决定,今天你就在别院住一晚再走吧。我们得好好坐下来,『彻夜』畅谈今后该如何交往吧?如何~?」
「不管表面怎么矫饰,本性是不会改变的哦?」
菲尔几乎快要忍不住笑出来似地说道。
「简单地说您就是要地位、要钱、要女人对吧?现在这个年代,我想即便是人类种的山贼,他们的要求也会比您稍微客气一些呢。」
「那是小虫子有自知之明。你不觉得以本人这等高贵的身分,应该要有相衬的行头才对吗?」
「我一点也不那么认为,不过您要怎么想,那就是您个人的自由喔♪」
菲尔脸上始终不改温柔的笑容,接着说道:
「那么,您还认为我会答应那样的要求,难道您是宿醉了吗?」
「哈哈哈,比起醉酒,本人更喜欢沉醉于花朵之下呢。你也明知本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却仍来到此地对吧?毕竟——」
只听巴尔提鲁弹指一声。
在感受到精灵气息的同时,桌上出现了冒着热气的茶具组。
接着一张纸片宛如舞动一般,飘然滑落在菲尔的面前。
「……身为现任上议员代理的人,竟然企图解放奴隶呢——如果你不怕本人揭露这件事,那么你当然可以拒绝没关係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