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就可以了。」
回到府邸以后,我在大厅里赤裸着上半身自行处理伤口。
我取下了柔伊替我包扎伤口用的布,再让那和利维坦连繫的戒指幻化出紧密贴合伤口周围的铠甲。
一层触感奇特且材质似金属又非金属的铠甲,恰到好处地压住伤口周围止住鲜血。
做完这些以后,我才将目光投向一同带回府的那名少女。
少女蜷缩着身体。
简直就像小孩在害怕父母生气──更贴切地说,是在害怕某个比那还要恐怖万分的东西。
「妳先报上妳的名字吧。」
「啊………抱、抱歉。」
少女慌忙跪趴在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雪莉•格兰斯。」
「叫雪莉吗?妳身上的铠甲很气派,是妳自己的吗?」
「是、是的。这是我们家一代代传下来的……请问……」
「嗯?什么事?」
「关于我的处分……会是什么罚则……」
「处分?」
「是的。就是我误伤亲王殿下的这条罪……」
双手放在双膝上的雪莉仰头望来。
一张小脸惊惧万分。
我刚才分明说过不必在意。
「那个罪名并不存在。」
「咦?可是按照帝国法……」
「让妳这么做的人是我,就算结果是我受伤了,又有谁能问妳的罪。」
「可、可是……」
依旧跪坐在地的雪莉低下了头。
「站起身来,雪莉。」
「好、好的!」
「妳再像之前那样刺我一剑。」
「咦?可是……」
「是骑士就要服从命令。」
「──唔!得罪了。」
雪莉顺着我的话站起身来,拔出长剑摆出架式。
她的神情也为之一变。
脸上的忧惧之情已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刚毅不屈的表情。
她的剑就那样随着一声气势十足的高声呼喝猛刺而来。
这一剑与骑士选拔时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而我挡下了这一剑。
是透过利维坦幻化出来的盾牌成功抵挡。
「这个程度……咦?」
雪莉立即察觉到不同之处。
她惊讶地发现选拔时曾被她贯穿的盾牌依然纹丝不动。
「盾牌一动也不动对吧?」
「是,我不论是推还是拉都不会动!?这也……太厉害了。」
剑尖就像被盾牌吸住似地既推不动又拉不回来,这令雪莉甚是惊愕。
「如果我想认真防御,这样的攻击是伤不了我的。所以根本没有妳误伤我的这回事。是我让妳的。」
「为、为什么呢?」
雪莉越发困惑起来。
「作为一名骑士的大前提就是服从命令,不能忠实服从命令的人就跟奴隶一样。虽然我有各种盘算,但这种会看我脸色而不使出全力的家伙我根本就不需要。」
「您说的是!」
「如果需要奴隶我会用别的方法找,而我这次要选的是骑士。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您就不顾自身安危?」
「那是因为我也想知道对方伤了我以后会有何反应。妳第二次也认真服从了我的命令,妳做了正确决定。」
「……我、我明白了。」
雪莉轻轻点头。
先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随后就一种眼里带着感动的目光注视着我。
「所以说妳合格了。在此之前我要先做个确认,妳是决心成为我的骑士才来参加选拔的吗?」
「是、是的!」
雪莉连忙端正自己的姿势,再次单膝下跪低头行礼。
有样学样的礼仪──不对,这应该是戏曲里的半吊子礼法。
庶民不懂贵族的正式礼仪规矩,一般广为流传的是出现在戏曲和戏剧里中看不中用的礼法。
雪莉行的这一礼便是戏剧里的骑士礼。
「雪莉•格兰斯发誓一辈子追随亲王殿下、永无二心。」
这也并非正式的骑士宣言内容,但我感受到了她的那份心意。
最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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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诺亚•亚拉莱特
贤亲王
性别:男
等级:1/∞
HP F+F 火 F
MP F 水 E+S
力量 F+E 风 F
体力 F+F 地 F
智力 F+F 光 F
精神 F+F 暗 F
速度 F+F
敏捷 F+F
运气 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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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会随部下增加而提升的能力已经提升上来了。
这个能力的提升比礼仪正确与否更为重要且直接。
若以人为单位,雪莉说不定就是让我能力提升最多的一个。
「我很看好妳喔,雪莉。」
「──唔,是!」
和雪莉说完话后,柔伊像就正在等着我有空档似的将医生带了进来。
一个身材圆胖,圆圆的脸上留了两撇小鬍子的中年男人。
来人我也认识,他是宫廷里的太医,父皇的御用医官。
记得他的名字是古德•克罗伊。
他原本是叫巴德(Bad),但父皇觉得医生叫这个名字太不吉利,因而赐了古德(Good)这个名字给他。
由此可见他的医术有多受父皇信赖。
「是你啊,这也太小题大作了。」
「请容微臣先看看伤口。」
「好。」
既然人都来了,也没有必要将人拒于门外。
毕竟我也只是做了止血的紧急处理。
我命令利维坦解除如贴身衣物般紧贴在皮肤上面的铠甲。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呃!」
「……请稍微忍一忍。」
雪莉微微屏息,但古德不愧是医生,面对这种没有生命危险的小小外伤,他的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
「启稟殿下,所幸没有伤及筋骨,只要直接缝合就可以了。」
「是吗?那就有劳了。」
「那么先用麻醉──」
「不用了。我和人说话才说到一半,你速战速决吧。」
「啊,是……那么……」
古德向稳坐在椅子上泰然自若的我点了点头,取出缝合用的针线。
他擦去血污并清理伤口,接着再缝合伤口。
缝好前面的伤口后,古德抬起头来直盯着我瞧。
「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我只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像这样在缝合伤口时不喊痛,甚至还能面不改色。」
「是吗?」
「真不愧是殿下。」
古德说着走到我的身后,继续缝合后方的伤口。
眼前没了古德的身影阻挡,我这才看到刚刚为止都被他遮住的雪莉,正兴緻盎然地看着缝合过程。
「雪莉妳怎么了?」
「啊,那个……当医生的都好厉害啊。」
「嗯?」
「我看了以后很佩服,原来伤口是这样治疗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妳没看过医生?」
「我从小长大的村子里没有医生。」
「妳说什么?」
我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