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我照当初的约定来看葵花的比赛,帮她加油。
当然了,来的不只有我。
小桑、os、小椿,还有Pansy,大家都来帮葵花加油。
「啊!大家!」
身穿网球装的葵花似乎注意到了我们,开开心心地跑过来。
「葵花,你可别打输啊!」
「嗯!谢谢你,小桑!」
「不要太紧张,要维持平常心。」
「好的!os学姊!我会加油的!」
先是小桑和os激励葵花。
接着小椿盯着葵花的双手手腕看。
「葵花,这个,你戴起来很好看呢。」
「嗯,谢谢你喔,小椿!这对护腕,我会珍惜的!」
葵花对小椿秀出戴在自己双手上的红色护腕。
那是周六晚上,小椿去找葵花,当成提早送的生日礼物交给她的。我问小椿为什么準备了这个,她就露出有些调皮的表情回答:「算是一点小小的歉意吧,补偿我的失误给你们添的麻烦。」
听她这么说,我有点冒冷汗,但还没问清楚她这么说的真意。
「葵花,今天比赛结束后,我準备了好吃的点心,你儘管期待吧。」
「真的?太棒啦!我好期待!」
想来Pansy并不是送生日礼物,但似乎準备了点心,要给葵花在比赛结束后吃。她从平常用的包袱巾里拿出葵花形状的饼乾。
我固然也看得有点想吃,但那些饼乾是为了葵花烤的。
而且在讨饼乾吃之前,我和Pansy之间还有非做不可的事情……
「花洒花洒!」
「喔,怎么啦?」
和我以外的四人说完后,葵花来到我身前。
她那一口洁白的牙齿闪闪发光,带着格外神清气爽的笑容抓起我的手。
「我啊,有个问题想要花洒回答我!」
「要我回答?什么问题?」
「……花洒现在……有喜欢的对象吗?」
这个问题和前不久的花舞展上葵花和我跳舞时所问的内容一样。
当时是在舞台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但现在不一样,有大家在。
也许是错觉,但我总觉得约莫有两人投来了略带紧张的视线……
但即使是这样,我的答案也不会变。
「……没有啦。」
也不是没有稍稍关心的对象,但我并未怀有可以明确说是喜欢的感情。虽然这个人从我脑中掠过,让我的回答晚了一步就是了……
「这样啊!」
葵花灿烂一笑,抓住我手的力道微微加强。
好好好,这也和之前是同一个套……
「那跟我不一样喽!」
咦?这台词,好像跟上次不一样了……
嗯?这丫头为什么小碎步挪到我身旁?
「嘻嘻!那么,花洒有乖乖回答,我要给你奖赏!」
「啥?奖赏──『嘿!』……这!」
「啊!」
「!」
我和os发出惊呼声,Pansy身体微微一晃。
小桑与小椿似乎也都被葵花採取的行动吓到,但真是可惜啊。
我有把握比任何人都吃惊。
那当然了。因为葵花来到我身旁,就这么按住我的肩膀后,用力把我的脸拉向她,然后在我脸颊上……嗯,就是做了那件事。
我的脸大概也不会输,不过葵花的脸很夸张,都通红了。
她似乎想遮掩自己这种表情,把球拍举到脸前面。
举起这把亮晶晶的……全新的网球拍……
「花洒,谢谢你的生日礼物!这个,我会一直珍惜的!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珍惜它!……当成我的宝物!」
上次我和葵花和解之后,带着她前往体育用品店。
所幸当时店还开着,于是我就买了球拍给葵花当成生日礼物。坦白说,金额几乎和Pansy的书一样高,真的吓到我了,但这不成问题。
毕竟她帮我买来Pansy的书。既然这样,我也只要代替葵花买下球拍就好。我们是儿时玩伴,这点小事当然是要的。
「那、那我过去了喔!我不会输的!Pansy、os学姊!」
这句话是指比赛还是另有别的意思,我不知道。
但我也有知道的事。
那就是葵花离开后,约有两人的表情让我怕得不敢看。
「……是吗?」
Pansy,我知道你心情还没恢複,但你的声调也太可怕啦。
「呜、呜!连葵花都这样!不、不对,可是,我也没资格说别人……我要加油!首先就来整理花洒同学的课业计画……」
os,不要拿出干劲和笔记本,说出这种对我来说危险到了极点的话。
*
今天的比赛,我看得内心一直冒冷汗,但其实用不着我操心。
葵花一手拿着新球拍,笑容满面地打球,漂亮地赢得比赛的胜利。
确定可以打进下一轮比赛了。如果可以就这样一路打到校际联赛,当然再好不过。
真的是太好了……看着葵花的笑容令人畅快,但她赢得比赛的笑容更是完全不一样。赛后我们到咖啡馆办了个小小的庆祝会,然后解散。
和大家分开后,我偷偷发了简讯给Pansy,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公园再度会合。如果可以,我是很想坐下来好好说,但公园里能坐的就只有「那玩意儿」,所以驳回。
我决定就这样站着说话。
「那……你把我叫来这种没什么人的地方,是打算做什么?」
「……你先收下这个。」
我想了很多,想说的也很多,但应该还是要先处理这个吧。
我从书包里拿出破破烂烂的书与亮晶晶的书,还给Pansy。
这是最重要任务。
「噢,两本都交给我,也就表示看书速度最快只跟蜗牛一样的你还挺努力的了。」
「再怎么说也没那么慢啦……」
换作是平常,我会对Pansy的毒舌多抗拒一些,但现在我还办不到。
毕竟今天的目标就是要把我们的关係修复到可以抗拒的地步。
「然后啊……Pansy。」
「什么事呢?」
交出两本书之后,最重要任务就宣告完成,但这终究只是开始。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上次,对不起。我对自己没自信,为了不想对别人有亏欠而逞强,这被你说中,让我内心非常动摇……结果迁怒了你。而且我还放着这种情形不处理,让你等了这么久,这点也要跟你道歉……」
「是啊,我知道。所以,我非常伤心,非常寂寞。」
「唔唔!……嗯,也因为这样,我也想了很多。」
我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与Pansy之间就窜过一阵莫名的沉默。
没有人可以保证接下来我要说的答案能让Pansy满意。然而,我还是要全力以赴。
因为害怕一时丢脸而错过机会,这种事我绝对再也不干了。
「我没有任何可以自豪的东西,外表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特别的才能,这就是我。」
「自我分析很完美呢,你要不要拿这个当才艺?」
「少啰唆!总之啊!怎么说,我还是不行。就算你说破了嘴,我就是没办法对自己有自信。因为老实说,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我有重视的东西。所以……」
「所以?」
「我决定要全力去保护这重要的东西。」
我要把那个时候对大叔说出的决心真挚地告诉Pansy。
小桑、os、葵花、小椿……还有Pansy。和这几个家伙比较,然后轻贱自己也没有意义。做这种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我要儘可能支持大家,我要儘力去做自己做得到的事。
「……是吗?我明白了。」
好!我难得能够坦白把自己的心意告诉Pansy了!
哼哼哼!可是Pansy啊,我告诉你,我的成长还远远不只这样!
「还有,我对你也说了谎。你在我家问到我真正的心意时,我忍不住气往上沖,叫你回去,但那不是我真正的心意。其实……」
「其实?」
咦?等一下,我是不是成长错了?这再讲下去,会是百万吨级的难为情吧?
Pansy整个被吸引过来了耶。她眼镜有够闪闪发光的耶。
「那个……呃……其实我是…………想跟你……一起……」
真的,会不会太不妙?咦?这是怎样?为什么变成这样?
「……呵呵。」
我正吞吞吐吐地说不下去,Pansy就露出了好心情的笑容。
她这温和的笑容有着惊人的破坏力,一点都不像是扎着辫子戴着眼镜。
「真拿你没办法。看在你这通红的脸份上,这次我到这里就放过你。」
呼~~!还好Pansy难得这么体贴!还好她看在我脸红的份上!
「你确实拿出勇气,好好努力了。花洒同学好棒。」
Pansy微微踮起脚尖,轻轻摸我的头。
这样好像被她当小孩看待,让我心境有些複杂,但我不由得看懂这个行动正是Pansy表示和好的证明,让我无法挥开她的手。
……太好了~~能好好让Pansy原谅我,真的是太好了……
「可是,你只顾着帮大家,自己无所谓吗?」
「无所谓。因为目前这就是我最想做的事。而且啊,像我这样什么都没有,閑得发慌的家伙,没有后顾之忧,随时都可以开始做想做的事情。所以,你看着吧。等我有了梦想或目标,事情可就不得了了。」
「是吗?我会期待的。」
「好,你儘管期待。」
哼哼哼。Pansy,你可别小看我了。
凭现在的我,这点压力,我轻而易举就承受得住!
「是啊,凭现在这么有勇气的你,你应该也不会再为了圆满收拾事态而拒绝大家的好意了吧。」
啊!等等!这种压力不行啦!这我可未必承受得住啊!
「从下次起,你要好好忠于自己的心意,如果觉得有必要才拒绝好意喔……虽然如果我的好意被你拒绝,我会非常寂寞。」
这看似体贴,却一点也不留情啊……这压力承受起来可相当吃力……